第15章 十五

空座町一战,蓝染最终败在浦原和黑崎的联合作战之下,封印的十字架被送到中央四十六室后,重组的四十六室宣判对其处以两万年的监禁刑罚。

因为蓝染的落败,百年前的队长叛逃案也得到了重新审视,调查出都是蓝染从中算计后,帮助破面军团逃离尸魂界的浦原等人得以洗刷冤屈,重新获得清白。受伤的死神们经由四番队的统一治疗后,基本都慢慢恢复了精神气,这场大战最终以蓝染被捕,东仙要和市丸银死亡,立花沙耶重伤昏迷而收场。

浦原记得立花在去往尸魂界的路上与自己的对话,她以帮助封印蓝染为条件,请他帮她一个忙。

这场大战说到底,离不开立花的贡献,当所有人都能投入正常生活后,立花或许是因为战力过分发挥,虽没死,却也一直躺在四番队的队舍里不曾好转,所以思索再三,浦原决定去完成与立花的约定,战后第二十天,他只身前往一番队舍谈判了许久。

后来,十三队公示了两个决定。

一个,是不再追究已故前三番队队长市丸银的叛逃罪行,允许其葬入静灵庭以外的任何地方。一个,则是以卧底虚圈的名义,让立花沙耶免于刑罚。

得到这个消息时,涅茧利气的牙痒痒,在虚圈被立花摆了一道的事他一直记在心上,所以回来后他其实想把立花直接拖到十二番用于研究的,只是奈何处置方式未定,卯之花又坚决不放人,他便失了这个先机,现在消息传遍十三队后他也算彻底没了动手机会。

没有办法,涅便只好拿虚圈出气,所幸那边能玩的东西还很多,光萨尔一个研究所就有很多能化为己用的东西。

失去银之后,松本倒是经常会到四番队看望立花,每每看到断了一臂毫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的立花,松本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因为银,她们再也没有交心的时候,但到底还是从流魂街就认识的人,除了她,松本再找不到一个能一起回忆过去的人了。

白哉倒是每天都会来,每次他都会带着立花最喜欢的绿豆糕,放在床头的木柜上。

立花其实并不喜欢吃柿饼,她不过是因为银喜欢,所以伪装着自己也喜欢,只是每每吃过胃疼后,她总会偷偷摸到六番队躲着,等到不适缓解后再回到那人身边。白哉倒是一直知道立花的喜恶,所以他的办公室里总有一壶热茶和一碟子点心,为的是她来时随时都能品尝。

“卯之花队长。”战后第九十天,一如既往前来探望的白哉手上拎着一个小方盒,见到卯之花时微微点头。

“队士在替立花擦拭身体,朽木队长请在此稍候片刻。”虽然是长期昏迷不醒之人,但卯之花总会让人定期替立花清洗身体。她身上的伤其实很早就愈合了,只是不知是否因为亲见了那人消逝的画面,她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队,队长。”在门口等待时,负责替立花擦身的队士突然惊慌的从室内冲了出来,这惹得二人转回身来。

“小早川,冷静下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那个,立花三席醒了。”慌张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小早川指了指内室,眼神中透出点隐隐的高兴。

她在真央就读时,就听闻护庭十三队有一位三席官是四番队编外队员,虽是编外,但因为回道能力出众又性情温和,大家都说她特别适合相处,所以小早川毕业的目标本来是去跟随立花,可三番队参与战斗支援,而她又不善武力,便入了四番队,期盼有朝一日能和前来帮忙的立花有一个共事的机会。

小早川入四番队后的那几年,时常会在四番队值夜班时,见到送了受伤队士前来休养的立花。护庭十三队的队士们很奇怪,他们都害怕深夜打扰四番队队员被记仇,却从不怕叨扰三番队三席被记仇,而立花却也总是微笑着包容他们,小早川觉得自己可能非常憧憬这样一个和善可亲又回道能力精湛的前辈,对她来说,没有比立花更好的前辈死神。

立花叛逃的消息传来时,她的心里是不信的,在她看来,做事总是正派的立花不会无缘无故做个叛徒,所以她从不参与对立花的口诛笔伐,她只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直到空座町一战落幕后,身受重伤的立花被送进了四番队。

小早川是主动向卯之花请命日夜照顾立花的,因为她想做第一个迎接立花醒来的人,事实证明她也确实能如愿。重新从水盆里拧了擦汗巾后,小早川在转身时对上了不知何时坐起身来的立花的双眼,那是她许久未再见到的褐色眼眸。“小早川,辛苦你了。”她的耳边响起的是依旧轻柔的话语,一如她每个碰见立花的夜班听到的慰问。

空座町一战落幕后第九十天,立花沙耶苏醒了。

“我还以为,我会在涅队长的实验台上醒来。”换上常服,立花站在四番队的庭院里,因为长久的昏睡,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没想到浦原队长会顺便把我的刑罚也谈下去,他倒真是好心。”

“那你的计划里,有预料过他的离去吗?”时至今日,白哉也依旧不愿回顾从虚圈回来时看到的场景。

涅茧利修好结界支柱后,白哉心怀不安的往现世奔去,从卯之花那里得知立花逗留后又追去了尸魂界,他便也不停留的改道而去,蓝染的灵压被封印后,他顺着松本的哭喊声找到了彼时已经重伤昏迷的立花,那时候的她没了一只手,身下的石砾就像被浸泡在血水中一般血红一片,他不忍看,所幸卯之花很快也赶到,这才吊住了她一条命。

“对付蓝染队长,哪有精力算那么多事。”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立花并不太想讨论这次失算的代价。

“分别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承诺只是告个别吗?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卯之花队长来得及时,你是打算和他一起去吗?”

“我错了白哉。”一直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立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与银依旧是流魂街的普通民众,只是这一次,他的世界没有松本,可以全心全意陪在她身边,从日出到日落。

就像是熬了多年一直期盼的那种厮守一般,在梦里,立花终于得到了他,所以她原是不愿意醒来的。可当一日日看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银,看着眼前人与记忆中的模样渐行渐远,立花突然觉得这样拘束着银的自己很过分。他明明不是这样顺从的人,他的爱自始至终都是松本,她又如何能忍心继续破坏他在自己心中的模样,所以在最后一次与银互道晚安后,她选择了回归现实世界。

回归现实后,立花有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那就是市丸银在空座町一战中身故。她在拜托浦原替银辩解时,其实并不曾料想过自己会救不回他,她将救命药剂带在身边,就是为了防止这个万一。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松本告诉她所有东西都被破坏之后,她只觉得这就是命,即便她料到银会因为杀蓝染而遭受反噬,即便她解放所有与银并肩作战,她也依旧会看到他先自己一步离去,连最后一刻都还是遥远不可及的他。

多可笑,她追逐了一辈子的人,最终还是被她弄丢了。

“立花你醒了!”松本在踏入四番队队舍的时候,看到了安静坐着的立花,一时激动下她一个熊抱扑上前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也要离我而去。”

“松本副队长,注意言行。”白哉觉得自己可能是头一次这样被人无视,他这么大个人明明就站在这里。

“啊,朽木队长在这里,我失礼了。”发现一旁的高大身影,松本急急松开立花,然后补了一个行礼,她倒是真没注意到白哉在场,虽然平日里她总是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上下级界限她还是分得很清,特别是面对其他番队的队长级人物。

“不必拘礼。”

“白哉,我和松本有话要说,迟些时候我再去找你。”看着松本的脸庞时,立花总会想起那日她守在银身边的模样,这么想来,松本失去银的时间倒比自己更长久。

“我沏茶等你。”点点头,想着是该给人叙旧的空间,白哉将手中的糕点盒放在立花身边,然后转身离开了四番队。

“立花……”

“松本……”

就像她叛逃现世的那一天,两人同时开了口,只是这次,立花的心中放下了对松本的芥蒂,失去市丸银后,她们仿佛成了尸魂界唯二还会不时谈论他的人。

“我很抱歉。”

“说什么胡话呢。”坐在立花身侧时,松本摇了摇头。“在当时的情境下,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医者不能自医,又不能救人,说出去都可笑。”将绿豆糕掰下一块放在嘴里时,立花似是自嘲的笑着。“不过松本,你说我要不要离开静灵庭啊,去流魂街当个游医好像也很有意思。”

“你想离开十三队?”

“想想而已。”

“只是换番队的话,我倒觉得可以。”在十三队公示的说法里,立花是受总队长之命,特意潜藏在蓝染身边的间谍型人物,她的任务从头到尾都只有抓获蓝染,事实上她也做到了,所以如今在十三队队士们眼中,立花是个实力强劲的高精技术人才,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会被欢迎的。

当然,这得除去十二番队。

因为涅茧利个人与立花不睦,他能不对她下手都已是极限克制,所以即便队士们想要与立花共事,为了自己耳根清净,她也不会有主动去十二番的那一天。

“不过,我听说总队长有计划将你调离三番队,只是因为你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所以这事一直搁置着。”

“调离?降职做普通队士吗?”

“不,好像是升职。”这是松本和其他副队长喝酒的时候听到的消息,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也极具说服力,毕竟在十三队的传言中立花是为抓获蓝染而昏迷至今的,那么一直蜗居在小小三席的位置上实在是太浪费她的能力了。

交谈间,一只传令蝶飞进四番队的庭院,立花伸出手,让传令蝶能稳稳停在她手中,然后,她听到了总队长召见的通知。

“看来,总队长的消息很灵通。”放飞传令蝶后,立花将糕点盒盖好,然后起身站直。“所以,我想我得先去验证一下松本这个消息的真实度了。”转身时,立花看到小早川手中捧着一件死霸装站在门廊边,于是她的心中了然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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