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星心内波动,但面上不显,看似随意说了句:“南南,我们在一起,就像在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就好。”
“嗯。”
“这周六我要回广深一趟,快的话三天就回来,慢的话……可能要迟一些。”
他说着这话,打量着能不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留恋的情绪。
“哦。”徐南竹喝了一大口汤,并未看出什么情绪波动。
“你不想知道我回去干吗啊?”
“回去干吗?”
“你能不能以后主动问我?”
“那你不说就算了。”
“说、说!”
赵奕星坐坐正。
“回去谈一个新项目。上次项目效果反响挺好的。”
“哦。”
“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身体刚刚恢复……这次我回去问一下阿姨——小花妈妈,她一直吃一种阿胶膏,然后带给你。”
“不用了。哦……还有,你上次买了太多东西,我根本吃不完,下次不要这样了。而且……”实在不想麻烦他。
“而且什么?”
“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徐南竹,你什么意思?”赵奕星龇牙咧嘴瞪着眼看她。
“没什么意思。”徐南竹嘴里吃得高兴,摇摇头像要气他似的,“本来就没那么熟嘛。”
“干吗一副大恩不言谢的样子?”下一句是不是该是“以身相许”?
南竹听到这儿笑而不接话,红晕晕上了脸颊。
赵奕星看看她,嘴里有话,却说不出口。
“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吗?我在你可能出现的所有地方找你,在你的宿舍下等你,盼着你回我的信息,跟陈蕊打探你的消息。为什么要挂断我的视频通话?我想见你,想疯了。我又要一下子走好几天,魏清源又围在你的周围,我多想把你带在身边,一刻也不让你离开我。”
他抿紧嘴唇,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才把早准备好的一个小巧的礼盒拿了出来。
“我不放心你,给你打了个紧箍咒。”
“什么意思?”南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盒子,这句话问得有点儿警觉。
“哈,安啦,就是……跟朋友逛街顺便买的。”
其实是他拜托一个熟人在饰品店定做的。
他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对白金紧箍咒样式的耳钉,小巧精致。
“这是?”
“我希望你每天戴着它,你每次照着镜子看到它,就想起我……”
“你这叫阴魂不散啊,我不能要。”
南竹不再看那个盒子。气氛有点儿尴尬。想起这几天的心里所思,赵奕星决定再勇敢一次,他起身:“来,我给你戴上。”
“不要。”
“过来。”赵奕星起身把她的头一把揽过来,按住。
“赵奕星,你给我放开。”她挣扎,但并未用很大的力气。
“乖,乖。别乱动。”他只抱着她的头,并没有给她戴,是怕针伤到她。
之所以来这家餐厅就是这家餐厅的小间足够隐秘,不会有人打扰,只有客人按铃,才会有人敲门询问。
“你松开我,我不动了。”南竹边笑边坐正。
赵奕星在她耳侧,拎起她柔软的耳垂,找到耳垂上的小眼儿。
“为什么这么虐待自己,好好的耳朵弄个窟窿?”
徐南竹回头白了他一眼。
“好好,我说错了。不过真好看。”他并没有说耳钉好看,而是徐南竹的耳朵好看。
他笨手笨脚地戴好了两个耳钉,徐南竹周身的气息包裹中他,温暖而且香甜,这让他浑身火热,他戴好耳钉后,竟然有一种窒息感笼罩着自己。
他深呼两口气,摇摇头,迅速地打开了门,一股暑气从外面进来。
来来往往的侍者走着,但除了直视,他们已经学会不窥探客人的任何秘密。
“多吃点儿,丫头。”他揉了揉她的头。
回城的时候,赵奕星把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只是顺道,只是想再单独多跟她待一会儿。
徐南竹喜欢这山和花草,她蹦跳着走在没有路的上山道上,赵奕星怕她摔怕她被磕碰紧走两步,跟上了她。
山风穿过密树互拥的气息,过滤着一丝丝暑气,吹到人的身上,已是心旷神怡的凉爽。
徐南竹一直笑着,甩开赵奕星去采一朵小花,又看到一只小昆虫慢慢地沿着草径向上努力地爬。
赵奕星想跟着她,又想跟她保持距离:他怕自己会做错事,让她觉得他不能信赖,不可依靠。
他等着她,看她融入淡雅的景色中,如同她本来长在这山上,而这广阔天地才是她的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小花”——苏美晴
……小花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联系我了。
赵奕星为着上次的事,心中有气,但这次要回家一趟,还是要去找她。
带徐南竹去?当场向她宣布权利?
还是别带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如果想让南竹被家里认可、接纳。
其实我也不用这么顾虑,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我非要被绑在家里?
赵奕星正想得入神,徐南竹已经蹦跳着回来了。
“哇,刚才的那个小虫好慢啊,我觉得它应该是蜗牛的变种。”
“哈,下次我们要带放大镜上来,方便你研究。”
“这真是个好地方,这儿叫什么啊?”
“星哥和南南的约会……”
“瞎说什么?”徐南竹笑着怼了他一句,却让他觉得甚是开心。
“祖国的名山大川,多少都是籍籍无名,又有多少因为刻骨铭心的爱情被载入史册呢,这座山无疑也会是其中之一。”
“啊啊啊,你酸得我要掉牙啦。”
徐南竹跑起来。
山比较矮,不出十分钟登顶了,甚至不足市区一个高层的一半,在这远离市区的郊区,却有另外一种风情。山顶并没有什么精致的摆设,的确是一座籍籍无名的小小荒山罢了。
丛林和杂草乱生,更有一丛丛的星星小花点缀其中,这也算是别有意趣吧。
两个人只是走,并不说话,各自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赵奕星想着他从感情一开始的模模糊糊到后来的渐渐坚定,这若即若离也有一年多了,而这切切追求也有一个月多了,她会答应我吗?
徐南竹把自己的回忆拉到了刚刚上大学,在大学的课堂里听明强讲课,那种迷恋,是爱吗?而走在身边的这个男孩,他是那么近切地给我安全感,我却一直在拒绝,天地何等的大,错过了他,我还能找到真爱吗?
就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有哪个男孩或者女孩,又有他们这样的幸运,沐浴在不寒不暑,既不远离山林,也不就近闹市的一处僻静之地,只有他们,仿佛才是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的那个。
徐南竹心里涌出一股感动,如果日子就这样,也很好。就像她刚来南城时,看到的那“美好的爱情”,顺其而然,并无雕饰。
“南南,我们在一起吧。”赵奕星的提议夹裹着清风,好像只是顺便让这风带来的一个气息。南竹竟然未曾多想,又好像她真是栽植于这山中的一株小花,只等风带来有人爱她的信息,就已足矣。
“嗯。”
赵奕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住,欣喜地看着徐南竹,徐南竹并不避开他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欣然的接受,赵奕星不敢打扰这突然降临的幸福,只是轻轻把她拉到怀里,珍惜地抱着她,她在他怀里柔软地颤抖,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闭上了眼睛:这时刻,来得多么不易,多享用一下吧。
请这清风,这花草树石,和这并没有名字被纪念的荒山见证吧:从这此刻开始,徐南竹只属于我,赵奕星。
回程车上,徐南竹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她摘的花花草草。她的心情畅快,独自安静,可是赵奕星在旁边却没有那么安静了。
他悄悄按了车里的定位,做好了记号:这座无名的山坡,不壮观,也不起眼,我来回这里好多次,甚至都没有多看过它一眼,它却成了我和南南的定情之山。
我们在人群中很渺小,却背负着各种身份,无论我们之前的身份如何,此刻现在,我们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恋人啊。
而只有这山,似乎才知道我荒芜了一年多的追求之心,我以后一定要买下这块地皮,建起属于我和南南的爱巢,在千千万万无名之山中,只有它对我们才是特别的存在。
他转头看了一眼掩映在花草中温婉的徐南竹,一腔柔情充斥在胸中。
“我后天就走了,你要按时吃饭,晚上从505回来,要先给我打电话,到宿舍之前不许挂。”
“别跟别的男生单独在一起,也不要吃别人给的食物,别喝别人给的饮料。”
“阿胶还是要每天吃一点儿,补血,还有我给你买的茶,以后就泡那个茶吧,也是补血和调节血压的。”
徐南竹在她的花花草草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像我爸爸啊,嗯,也像妈妈?”
“嗯……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哈哈哈。”赵奕星得意地笑起来。
“我不让我单独跟男生独处,你为什么今天跟我独处?不是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她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赵奕星着急地一边看她,一边看路:“我怎么能跟其他人比?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当然不允许有第三个人出现了。”
说完,自己也有一点儿把握不准,车居然有点儿不稳,他定了定神,握紧了方向盘。
徐南竹手里抚摸着一朵小花:“可是,你不过是在说现在而已,等一会儿进了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过,我们怎么还可能只是我们?”
奕星挑眉:这是要反悔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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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请清风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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