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的狡诘瞬间消失在看到她一瘸一拐走向他的身影里。
他皱起了眉头,但未动,直到她打开车门进来:
“啊,穿高跟鞋,累死了……”
“脱掉!”
徐南竹听到这冷冷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容抗拒的命令。
本来她还想客气地说:“请问,我能把鞋子脱掉吗?”
正和本宫心意啊。
但她还是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确定车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才把鞋子的搭扣取掉。
脱鞋子的时候,碰到了被磨破的地方,她咧着嘴“嘶”了一声。
奕星皱了皱眉头,一只大手握起她刚刚脱掉鞋子的两只小脚,查看一下,大脚趾和脚后跟,都有破的地方,他的脸更加阴沉,南竹想抽脚回来,被他用力一拉。
“别动。”
“嘶……”她又吃痛一叫,他立刻收回了手里的力道,轻轻地抱着,放在了腿上,在车里找创可贴。
“我这儿有……”
徐南竹的包虽小,仍然是个百宝箱。
赵奕星并未理她,轻轻吹着她脚上破的地方,贴上了创可贴。
徐南竹抽回脚,理了理裙子,长长呼了一口气。
“太热了……”
热的何止是她,赵奕星打开车门,拎着她的鞋,扔到了对面垃圾桶里。
外面的风,让他清醒片刻,刚才拢起的灼热渐渐退散,他慢慢踱向车子。
“喂……那是我最好的高跟鞋了……”
她痛苦地叫了一声,自觉不对:我已经说了,我再不为了他,穿衣穿鞋化妆了!
他也并未理她:这鞋伤人至此,要它何用?
只是回来后徐南竹嘴里还在嘟囊着:你给我扔了,我一会儿怎么回宿舍啊?
虽然听到她的埋怨,却是未理她。
她本来一直生他的气,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决定要把她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一下。
犹豫……
纠结……
“那个,赵奕星……”
他未回答,专心开车,喉结动了一下。
“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只觉得刚刚被雷劈了一下,眼冒金星,全身一震。
她想努力解释一下。
但未等她开口。
“好。”
他的眼神不可思议地从黑夜过渡到阳光晴好的白天,从寒冷飘雪的冬天切换到了碧海蓝天,他和她站在白色沙滩,风光无限美好。
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记住了:是她要追我的!
是她要追我,可是她还戴着那个簪子。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个簪子。
被她敏感地扑捉到了。
“我戴它好看吗?”
还有,这个……
她从小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小锦盒。
打开,紧箍咒样式的小小耳钉。
“啊,明天下午班,我去洗一下。”
赵奕星再看一眼那个簪子:
“我说了,再让我看到它,我要磨碎它,让你吃掉……”
好,你不说,还可原谅,你既然说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啊,你磨碎它吧,我现在就要吃。”
她平静地说,但能感觉到怒气在酝酿。
他淡然地拔出簪子,一头乌发遮住她的半边脸,他把簪柄伸到她的面前。
“这行字,是你刻上去的?”
但这语气并不客气。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她慢慢回过头,眼底的可爱灵动已经没有了,是委屈?愤怒?还是藏了这么多年,无法释怀的痛苦?
“无论是不是你,这是一把凶器,你知道吗?”
他的心里一痛,竟然半个责备的字都说不出口了。
却是个见证啊。
虽然是个伤心的物件,可是……
两人心事重重,她不再说话,别转了头,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模糊街景。
头发遮着她的面颊,他无法得知她的表情,内心中竟然有些慌乱: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为什么非要在刚见面就这样咄咄逼人呢,更何况,这跟她并无关系。
车子到了宿舍楼下,一楼大厅已是熄灯了。
她没有鞋,赵奕星下车,一个公主抱抱起了她。
“我晚回没跟宿管阿姨说。”
好像都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盯着他如刀刻一般清秀又透着坚毅的脸,轻轻又温柔地说。
他微微闭眼,又勾起嘴角,胸腔共鸣,低沉又轻柔地“嗯”了一声。
“那她不给我开门怎么办?”
赵奕星停下了,她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吗。
他转身。
“去哪儿?”
“不回去了。”
“哦……”
这条宿舍戒令同样适用于他。
他抱着她来到昨天住过的酒店大堂。
“你好,先生,套房今天全满了,我们只接受预约。”
那就是没有房间了。
他低头一看,她始终看着他,并未挪眼,妩媚一笑。
他手上用了点力。
抱她回到车里,打开手机要给王宇打电话。
“我们,就在车里,行吗?”
她小声说。
电话已接通,他挂掉。
王宇的信息很快进来:
怎么了?
没事。
“好。”
她赤脚钻到了后座。
他没动。他以为这是一种礼貌的做法。
“你到后面来。”
她挪了挪位置,给他让开了两个位置。
其实在前座可以调整座椅,将就几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她刚刚的“邀请”?似乎让人无法抗拒。
坐到了她的旁边。
她大方一拍腿:“来,枕在我腿上,睡一会儿。”
我这么上大个子,枕在你的小短腿儿上?
勾了勾唇角,没动。
倒是南竹,把脸探过来,带着询问,长发披在一边,忽闪着眼神,他顺势伸出长臂,把她的头一揽,往上拎了一拎,拎到了自己腿上。
想了想,又放下,去后备箱拿了一个折叠抱枕,摊开,一半盖在腿上,一半用来裹“她”。
然后把那些落下的长发拢住,捋了捋。
她只是不动,看他,任他长长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脸颊。
舒服,她闭了闭眼睛。
“你会累的。”
“不会。”
“那一会儿换你,好不好?”
本来他已经整理好她,一只手臂支着头看窗外。
听到这话,他整个人紧了一下。
“好。”
徐南竹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拉了起来,凑近他的唇,轻轻一啄。
“晚安。”
“晚安吻”?这还不够……
双手环着他的腰,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
蹙了蹙眉。
“你原来不抽烟的。”她退了一点,抽身看他,一头长发落在他的手背上,让他的心不由一阵快跳。
低头看她,眼中柔情万种。
“嗯。”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淡淡一笑。
你怎么会知道,没人相伴的时候,纵使一捋青烟也是伙伴呢?
“嗯……你这么多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她眨了下眼睛。
他的表情微妙地动了动。
“还行。”
还行?是不好吗?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眼神,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以后,有我陪着你,你可不可以把烟换成我?”
上瘾可以,解忧呢?
好像也可以。
“嗯。”
眼中一笑。
复又环了他的腰。
他的整个身体都紧绷着,这孩子追求别人,速度也是快了一点儿,可是,又好像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说:“我还是喜欢,你身上嫩嫩的草香……”
我是……大草原?你是……小绵羊?
“听到没有?”她撒着娇摇他。
他的身体复又一紧。
“好。”
速度答应,不然会出事了。
得到承诺,才乖乖闭上眼睛,像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舒舒服服地睡了。
他睁大眼睛,并未看她,心跳加速,呼吸慢慢从急促调整为正常。
他一手支窗,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地悬在半空,最后好像没有退路,又欢然前往,豁出去了一样轻轻地抚在她的背上。
车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
他除了觉得有点儿热以外,还觉得缺一点儿旋律优美的催眠曲。
徐南竹醒来时,往外滚了一下,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往怀里抱了抱。
早上5:00,她一惊,睁眼。
对上一双灼热的眼神。
广深的好天气,晨曦已显,竟不如他的眼睛明亮。或者说,不如他看她时的眼睛明亮。
她又险些猛然坐起,被他一只手臂挡住。
“慢起,每次要完全醒了,才可以起来。”
如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猛然醒起,猛然坐起?
她没有说话,小嘴噘了噘。
他眉头一挑:我说得不对吗?还想头晕?
“嗯……”她终是醒了,两手环住他的腰,用力抱了抱,头也往那温暖的怀抱里埋了埋,闷声说:
“你怎么醒这么早?”
根本没怎么睡着好吗?
他的腿已是麻胀得毫无知觉,还在爱情的力量下支撑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丫头要是喜欢睡在车里,看样:得买辆房车。
赵奕星的家在各地有一些房产,尤其在广深更多,只是……
现在正是财产分割不清的时候,他竟有些难过:本不想这个时候跟你相见,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无奈,却带着甜蜜的味道。
“啊……我竟忘了,我要……”她终究是一个猛起,不过经过刚才的过渡,竟没有往常难受了。
“我要换你的。”
却换来赵奕星不易察觉的一丝苦笑:你睡得那么沉,我怎么舍得唤你?
“啊,不行。”
她快速把抱枕毯往腿上一盖,勾着赵奕星的脖子,硬按到自己腿上。
“不许动,再动我咬你了啊……”
是啊,你惯会咬人,我不止领教过一次。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好,蛮累的。在这香香软软的“枕头”上睡一会儿吧。
今天起个大早,把这个故事结了稿。
他们终究在他们的故事里完整地生活了,祝福一切爱情经风历雨,仍然可期待、有希望……/(ㄒoㄒ)/~~
预备了两个番外,如果经营惨淡,就暂时不写番外了。
全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允许我做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广告:下一本《囚·爱》在作者专栏里有,更完这个就更那个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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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换来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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