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迟来的安慰

出租屋里收拾完,却还不能住,所以还要回宿舍,但已是快到晚上8点了。

她倚在他肩膀上,他用手轻轻拦着她柔软纤细的腰。

真想让车慢一些,或者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下。

“我想到了如果窗帘都挂上,我们的床单被套都收拾好了,那是很温馨和浪漫的吧。”

是啊,家中有一个勤勉的女主人,怎么可能不浪漫?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香馨浓郁的头发。

周末上午,徐南竹、赵奕星、王宇三个人正在出租屋里挂窗帘,打扫卫生。

南竹的手机响了,是周天的。

“师傅?”

师徒两人已经有些工作上的默契了,又加上调窜部门,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周天不会随便给她打电话的。

“南竹,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师傅手里有个急活儿,周一市里来检查,能不能过来帮我整理一下往期的新闻?”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在我这儿干了这些日子,知道该怎么整理,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

“嗯……”她看了一眼他俩,两人表示不清楚什么状况,偶尔瞄一眼这里,还是主要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好的,师傅,那我大约一个小时过去。”

师傅?

奕星边支起耳朵捕捉敏感信息边从一侧走了过来。

她有点儿为难:

“我实习的时候带我的一个老师,让我过去帮忙。”

他并未说话,王宇也不敢说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静观其变,看看一会儿应该帮哪个。

她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刚刚干完活儿,手里有点儿灰,她轻轻帮他扫着灰。

“实习的时候,这个老师很照顾我,他家的孩子还小,我去早点儿帮他弄完,好让他尽快去陪他的家人啊。”

听到“老师”,他的心悬起来,听到“他家的孩子”,一颗心又掉下来。

莞尔一笑,温柔抽手:“我开车送你过去,什么时候结束了,再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乖乖答:“嗯。”

转而又抱歉:“王宇,真的是辛苦你了,他……不大能自理,还望你多多辛苦。”

翻白眼:什么叫,我……不大能自理?

王宇应:“不辛苦,不辛苦,晚上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就行。”

……

望着两人开门出去,王宇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大哥,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非她不可了。

等她晚上跟他联系,已经是十点了。

自从她走了,他们忙完手里的事儿好像就无所事事了一样,晚上六点左右,王宇就先走了——毕竟他的精力目前都在南竹这儿,好多生意上的事,都是王宇在帮着打理。

她疲惫地从报社大楼走出来,走得匆忙,她没有换衣服,还是白天打扫的那一件,现在的她,灰头土脸,而且,看出来她的情绪特别不好:伤心?气愤?难过?委屈?

赵奕星开了车门去迎她,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却被她轻轻推开,并不看她。

有气无力:“我累了……”

给她开车门,系安全带。

他心里忐忑,这样的情绪,是六年前的情绪,一副拒绝和疏离的情绪,这是,怎么了?

但他紧闭着嘴唇,却不知如何问起,他怕多言,再换来她曾经的那句:我不喜欢你。

这么多年的空等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那个“家”里,没有她,还是家吗?

车子没有启动,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时间,要载着有这样情绪的人儿,去哪儿?

“家里收拾好了吗?”

像一个平平常常的妻子问一个平平常常的丈夫。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语气,至少是平静的。

“嗯,你走时嘱咐我俩的,都收拾好了。”

像一个老实听话的丈夫回答一个飞扬跋扈的妻子。

“回家住吧……”

他的心猛然顿一下:自从父母离开他,他以为他再也没有家了。可是……我,我们要回家了。

他开得慢而且稳,她一路无话,侧着脸,静静的泪水从他不易察觉的角度慢慢地流下来。

进得家来,她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从卫生间出来,穿着宽大的萌版睡衣,头发还没擦干,慢慢地滴着细小的水珠,她手里捧着一个大毛巾,一缠一绕,神奇地包住了头发,露出颀长而洁白的颈。

他想看,又不敢看,手足无措地窝在沙发里。

“去洗澡,睡衣我放在浴室的洗衣机上了。”

她轻轻命令,让他无可违抗。

卫生间里还有她刚刚洗澡时的热气和香气。

这个澡,他洗得既沉醉又忐忑,这是他跟她单独在一起住的第一晚,而她刚才的情绪又充满了距离感……她刚刚滴水的头发似乎挠抓着他的心。

他一阵燥热,水挡调低了,用凉水让自己降温。

他洗完了,她还在沙发上等他,只是头发被她梳开了,随意地披在肩上。

他立在卫生间门口,她回头,满脸泪痕。

他现在只想冲过去,抱着她,再也不分开,可是脚上像注了铅——她为什么哭?这哭给他带来了无名的危机感——本来他以为两个人已经开始走上正轨了。

而她这泪,像极了她最后一天跟他分开的时候的泪。

额……我不需要你流泪,我只需要你留下来。

“过来。”

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他得令坐了过去,一阵燥热又包围了他,她身上的香气,她湿湿的头发,若隐若现的锁骨……

她抓住了他的手,但他仍未敢冲动,把持着。

她的一句话,让他的燥热退避三舍。

“我今天整理社会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一则四年前的新闻……”她回头,泪光闪烁,“是关于广深奕磊集团总裁的新闻……”

那个时候父亲已是重病在床,广深企业和赵家的一切动向都是社会新闻头条。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就让他放心了。

他抓起她的两只手,拉过来,揽上她的肩膀。

“嗯。”

她在他怀里轻轻啜泣。

我知道,你在心疼我,有这些就够了。

“所以,你现在……”

她满脸泪痕仰脸看他。

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我的宝贝,我不想哭了,这真的……太累了。

是的,我是孤儿了,再去看望爸爸妈妈,只能去墓地看望了。

“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已经接受了。”

他本来想安慰她,却换来她更凶猛的哭泣。

“那你怎么办?你……”

就没有家人了,你放假了回家去哪儿?你委屈了找谁倾诉?

有人说:父母还在的时候,我们尚有来路,父母不在了,我们就没有归途了。

她越想越伤心,手环住了他的腰,哭出了声。

他用一只大手抱着她,一只大手轻轻地上下扶着她的背。

“都过去了,不哭了。”

虽是安慰他,但他感到了自己眼里的温热,泪水还是从深邃的眼眶滴到了鼻尖,滴到她的头发上。

她感到那温热:嚎啕大哭。

只能抱她更紧,这个世界上,我已没有家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伸手擦了自己的泪,手摸着她的头,又吻了她的头发,她仍是不能自已,吻她的额头,她抬眼看他,却越发心疼。

她也不顾形象,不顾自己在他面前是不是邋遢了,哭的鼻涕和眼泪胡乱地流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安慰她,并未在意,只是心里疼得难受: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可知你们未来的儿媳如此哭你们,你们,该含笑而眠了吧?

发生了什么事?在睡觉?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在了哪里?又是跟谁?

好像并不难过,却偏偏心里堵堵的。

这是梦吧……梦中暖暖的,但却带着淡淡的伤心,徐南竹抽泣着,有一滴清泪流出了眼眶。

她醒了,与赵奕星相拥睡在沙发里。

她在里侧,枕着他的胳膊,他高大的身体护着她,像一个床上忠实的护栏。

他的眼睛狭长而闪烁,透着热度看着她,看她眼角的那一滴泪,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伸手把她的那一滴泪擦掉,用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她不想说话,只想享受这温暖而轻柔的拥抱……

看天色,应该是她一向醒来的时间。

“现在几点了?”

昨天晚上哭得太凶了,还有重重的鼻音。

“五点。”男孩温热的气息呼在头顶上,她舒服地抱了抱他。

“你……为什么换了睡衣?”

他并没有穿她给他准备的那件睡衣。

“嗯……我换了。”

他没说那上面都糊满了你的鼻涕和眼泪,一会儿去卫生间,你自然自己知道了。

“你做噩梦了吗?”他轻柔问她,眼睛离不开她。

“没有……不记得了,可能是一个让人哭的梦吧,并非是噩梦。”

是啊,除了恐惧让我们流泪,通常温暖和爱,也会让我们流泪,甚至更甚。

“你现在没有了家人……”

“嗯……”

“那,我们结婚吧?”

他揽着她的手一顿,他身体的紧张她也一定感受到了吧?

“你……不愿意吗?”

她昨天哭得,眼睛还肿着。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他恨不得对全世界说:我愿意。

“还是你,有什么顾虑?”

她在他怀里缩了缩,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是了,你还有个女朋友呢。”

她撇撇嘴:

“如果你非她不娶,我就做你妹妹……亲妹妹……”

“好了”还没出口,已经被他的唇齿堵住。

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不许说话,睡觉。”

他命令道。

她又往他的怀里缩一缩:好吧,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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