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纪昀送回家,周莹雪坐在副驾驶专心致志的挖着从车载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淇淋,香草口味一直是她的最爱,不过许诺看得严,吃中药期间一周就允许她吃一个。所以当他们等红灯时,许诺凑过来讨食,周莹雪下意识朝车窗方向躲了躲。
许诺见她护食,也不恼,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小气鬼。”
“你不小气,你不小气就别限制我呀!”俨然是憋闷许久的周莹雪恶狠狠反击,一边抗议,一边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挑衅意味十足。
许诺无奈笑笑,语气宠溺:“好好好,女朋友。等你断药了,随你怎么吃。”
周莹雪含着勺子愣了一瞬,随后狐疑道:“谁给你学舌了?”
还不等许诺回话,周莹雪立马紧张的解释:“你别误会,中午她们闹着嗑我徐正泽的CP,郭总也暗示我找徐正泽为小昀争取角色,我怕以后难做,这才谎称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不过我也没指名道姓,怎么传到你耳朵里了?”
见周莹雪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许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纪昀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出去求人了?你们这个郭总惯会钻营,我明天让杨助理出面把纪昀的经纪合约解除,你也辞职吧。”
周莹雪立时坐直,神情严肃:“为什么?我的工作刚步入正轨,小昀也说喜欢拍戏,为什么非要闹着解约?”
许诺知道周莹雪误会了,打着方向灯将车停在路边:“我没有不许让你工作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受委屈。你要是喜欢这个行业,我出钱给你开一家新公司,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做主,不好吗?”
“不好。”周莹雪越发严肃,“我什么也不懂,这个行业弯弯绕绕很多,现在的我没自信创业成功。”
“这有什么打紧?我可以给你请很多经验丰富的员工,当老板也不需要万事皆通。”许诺握着周莹雪被冰淇淋盒子冻红的手,“这些年你太累了,我不想让你一直这么辛苦。莹雪,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想让你幸福。”
周莹雪望着许诺深情的眼眸,听着他真挚的话语,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她不要再重蹈覆辙,一辈子做依附于人的花朵。
如今的她有能力、肯学习,她宁愿久一点、慢一点,也不要再走捷径。
毕竟旁人给的,可以轻易收回,可是自己用双手打拼来的,学会的技能,谁也夺不走。
“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考虑单干的,只是我得凭我自己的本事。”
许诺望着周莹雪亮晶晶的眼睛,深受触动,点了点头:“都依你,只是别忘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坐在监狱的会见室,周莹雪十分紧张,一直不停的整理她的长发和身上的裙子。她已经半年没有跟哥哥会面了,也不知道哥哥过得怎么样。
许诺眼见周莹雪坐立不安,甚至想起身张望,抬手握紧她汗涔涔的手,安抚道:“马上就来了,别急。”
周棋沅出来时,周莹雪立时激动的起身,双手扒着玻璃,眼泪汪汪的望着哥哥一步步朝她走来。
许诺也缓缓起身,揽住周莹雪的肩膀,轻轻安抚。
许诺早就来探望过周棋沅,周棋沅对眼前的许诺也印象颇深,妹妹的床头柜里藏着很多张合照,合照的主人公,就是许诺。家里落败后,很多次妹妹躲在屋子里哭泣,大多也都是因为思念他。
“丫丫,你瘦了。”周棋沅满意的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妹妹,只一眼,就知道她过得很好,比以前幸福很多,也健康很多,“好啦,别哭了,小哭包。”
周莹雪接过许诺递来的手帕,心无芥蒂的胡乱擦干眼泪,又扔回许诺手中,许诺也毫不嫌弃,将手帕收进口袋。
“哥,你别取笑我。”周莹雪被自家哥哥打趣,难得露出娇憨性子,“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妹妹的撒娇让周棋沅十分受用,眼见许诺对妹妹包容、宠溺,周棋沅心中的担忧也放下几分,前几次见到的许诺冷漠霸道、权势逼人,他总怕妹妹性子温和,在许诺面前吃亏。如今看来,妹妹倒是十分厉害,将这个许诺吃的死死的。
“最近在京都生活,可还辛苦?”兄妹俩的话同时响起,关切彼此的心情让人动容。
眼见妹妹又要哭,周棋沅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眼泪憋住,扯起笑容,“上次电话里跟你提起减刑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最近帮着监狱升级了防御系统,要是幸运,说不定还能减刑。说不定,十月一之前,我就能出去了。”
周莹雪边笑边哭,语气都激动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给爸妈扫墓,爸妈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哽咽到说不出话的周莹雪泪眼滂沱,被许诺抱进怀中,哥哥向往自由的眼睛,让她无地自容。
哥哥被李家父子陷害的那天,母亲夜里突发恶疾,生命垂危,她一个人守着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的母亲慌张无措。缴完费后,家中仅剩的积蓄也消耗殆尽。
那时的她二十岁,两年前失去父亲,如今母亲又命悬一线,缩在ICU门口手足无措的给哥哥打电话。
向来接电话及时的哥哥,一连十几个电话都没有回应。她吓得脸色越发苍白,她很怕长时间连轴转开大车赚钱的哥哥出什么意外。
凌晨四点,哥哥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她哭着跟哥哥求救:“哥,妈妈她住院了,在ICU。我没钱了,我好怕。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精神即将崩溃的她躲在医院的楼梯间,嚎啕着、哀求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哥哥身处在什么环境,为何身边那样嘈杂。
天刚刚蒙蒙亮,哥哥一身寒气赶到了医院,母亲却已经盖上了白布。她几次在哥哥怀中哭到昏厥,哥哥却卖掉了父亲留给他的手表,为母亲办了葬礼,买了墓地。
母亲下葬的那天,天空下着大雨,他们兄妹二人淋着雨,送了母亲最后一程。就在她擦拭母亲的墓碑时,哥哥被突然出现的警官抓走了。那一天,她穿着一身孝服,坐在警察局,听他们说哥哥肇事逃逸,注定要进监狱。
那时她才明白,哥哥那天撞了人,那人送到医院就离世了。哥哥本来在医院等警察前来处理,可是她一直打电话说她害怕,让他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彻底让哥哥失去理智,背上了肇事逃逸的罪名。
虽然后来法官念在他虽肇事逃逸却有救人情节,也因为大车公司有保险,赔偿了受害者家属,这才酌情轻判。
可是即便如此,她本来意气风发的哥哥,在监狱中蹉跎了岁月。原本英俊的爽朗男孩,也变得谨小慎微,华发渐生。
这些年她一直隐忍,即使吃遍苦头,被李家兄弟敲诈,在工作中屡屡受挫,也咬牙坚持,就是因为哥哥在监狱需要钱,她一心要将一切阻碍清除,为哥哥趟平出狱的路。
如今大伯落网,李家兄弟进了监狱,父亲的公司回来了,她终于能安心了,因为她受尽委屈的哥哥,出狱后也不会再回归窘迫的生活,这是她最欣慰的事。
会面的时间终是短暂,周莹雪眼看着兄长被带了回去,默默垂泪,望着哥哥消失的铁门,久久不愿意离开。
许诺将周莹雪打横抱起,直到将她放在后座,才蹲在车门边给她擦眼泪:“大哥跟我说过,他从没怪过你,也根本不是你的错。为人子嗣,听见母亲生命垂危,都会不顾一切的回来探望。别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都过去了。”
“可是如果我没打电话给他,哥哥就不会被判刑。这些年,他在里面吃了很多苦,我没法不怪自己。他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眼角都有了细纹。五年啊,人生有几个五年。他最好的年华,都在监狱虚度了。”
许诺将周莹雪紧紧揽在怀中:“他是你哥哥,从你一出生,就一直保护你。他怎么会放任你一个人面对一切呢?换做是我,如果许念需要我,我也会选择这样做。这是血脉亲缘的互相守望,你的愧疚和自我折磨,才辜负了这份情谊。”
也许是因为许诺的规劝,也许是因为哥哥出狱在即重新燃起的希望,周莹雪渐渐打起精神,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尤其是收到父亲公司的第一笔分红时,她望着手机的余额兴奋的跳了起来。
“怎么了?”
在书房听见动静的许诺戴着金丝眼镜,焦急的冲到门口,刚问完话,周莹雪就像八爪鱼一样跳上了许诺的/身,许诺紧紧揽住周莹雪,生怕她掉下去,听见周映雪的笑,这才安心:“怎么这么高兴?”
“许诺,咱们去逛街吧!立刻马上!”
许诺倒是没有推辞,抱着周莹雪回到书房,对着电脑那边等候已久的国外下属解释道:“我这边不方便,今天给你们个短假,都提前下班吧。”
众人在老板关闭画面时偶然望见自家总裁身上似乎紧紧扒着一个人,皆识趣的退出会议。一群中层领导暗自感叹,恋爱果然让人一反常态,连工作狂都能被收服。
老板亲自放的瓜,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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