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要报警喽

清晨的微光刚刚穿透薄雾,昏黄的路灯依旧朦胧,寂静的庄园还笼罩在一片凄清之中。仆人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开始一天的劳作,最早出来的是负责清扫庭院的木合。木合打着哈欠,趁着没人看着摇摇脑袋甩甩手偷着懒,他不经意间向上一瞥,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全无。

没有华丽的繁复的丝绸制帘布遮挡,透过及其透亮的玻璃,一尘不染的楼道里,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青白又沾着发黑的血迹。它衣衫凌乱,身上的蕾丝衬衣脏污不堪,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恐怖。木合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转身拼命朝里面跑去,边跑边大喊:“快来人啊!出事了!”

最先听到他叫喊声的是住在二楼的女仆,她带着怒意推开门本想叫那个大喊大叫的蠢蛋闭嘴,这么叫唤是见到死尸了吗?到时候又要害得他们一起被责罚,却发现门好像撞到什么似的,发出钝钝的闷响。她用力一推,趴在地上的人被撞得远了一些,她踏出一步,倒在地上的是专门照顾安娜大人的。染红的女仆装下一双只有袜子的脚,后面是一条被拖出的长长血迹,是死前挣扎着想要求救的痕迹,爬行途中鞋子被蹭掉了,遗落在血迹里。女仆像被谁卡住了脖子,叫不出声。

管家威廉听到呼喊声,迅速从屋内走出。他向来镇定自若,可看到木合惊慌失措的模样,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木合跑到威廉面前,大口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说:“管……管家先生,楼上,二楼,楼道上,有一具尸体!”

威廉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拍了拍木合的肩膀,安抚道:“别慌,你先在这儿待着,别让其他人靠近那里。”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带着两个强壮的男仆走向二楼,看到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个活人他就知道真是出事了。

“你们两个,去,把尸体抬走,”他指挥着身后的两人,沉思了一下,“先放在空的马厩里吧,嘿,门口那个女仆,别楞着了,在太阳升起来以前,把这里弄干净。动起来!”管家先生的命令让可怜的吓呆了的女仆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血迹最开始的地方,没敢动。

管家用手帕捂着口鼻,非常嫌恶地绕开血迹,走过去,看了看打开的房门,缓缓走进去,很快又退出来,示意那两个男仆先别动,他要去请示一下公爵大人。公爵先生可是个很疼爱孩子的人,如今,死了个孩子,虽然是个无足轻重并不受宠的孩子,但这显然是有人在不知死活地挑衅公爵先生的权威,不可容忍。

让三人留在原地看着,管家快步走向公爵的书房,公爵的作息很奇特,事实上,可以说是昼夜颠倒。

书房里,莱因哈特公爵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古老的书籍。没有丝毫阳光透过沉重的帘幕照进来,只有一重重的灯光透过彩色玻璃门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管家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在玻璃门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大人,很抱歉打扰您。庄园里出了些状况,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昨日被惩戒的孩子,一具是一个死在楼道口的女仆。” 威廉不卑不亢地汇报着,眼睛始终低垂着,尽管隔着门,他仍不敢直视主人所在的前方。

公爵没有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翻过一页,他头也没有抬。看着书页的眼神却很深邃而温柔,仿佛看着情人的红唇。气氛沉默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可怜的孩子。管家打算怎么处理呢?”

“大人,请节哀。” 威廉再次行礼,思索着说道,“若是直接安葬的话是个干净利落的好法子,但这恐有损长久的安宁,若是请安保队查查清楚,可能是个好一点的办法,只是也许会有些许吵闹,您看……”公爵不喜吵闹,只是众所周知的。

没有听见主人的答复,管家觉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告退出门,却被门口一脸焦急的小厮告知,那个得小少爷青睐的许文吵嚷着要报警,现在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管家差点没绷住表情,深吸了口气又敲门进去禀报。

公爵这才放下手里的书,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中间裱起的画,上面的济慈坐在他脚边,小小一只,连只小猫也抓不住,只能攥着他的裤脚,祈求着。如今又能养起一只自己的小猫了吗?想到这,公爵先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他突然觉得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莱因哈特推开玻璃门,朝管家抬了抬下巴,“威廉,走吧,去看看,希望是件有意思的事。”

管家跟在他身后,听见公爵似乎在说:“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

昨晚所见所闻让许文一夜都没睡好,好奇心驱使他再回去看看,但是他又有点害怕,就只好拉着保命符少爷一起来了,果然这么一来,一路上都畅通无阻。济慈见他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扯住他的耳朵问他做什么?许文刚想哄着少爷再耐心一点,突然济慈停住了,掰过他的脸,让他看前面。这一看,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惊恐瞬间攥紧了他的每一根神经。两具尸体扭曲地躺在楼道里,两个男仆站在后面盯着,血迹早已干涸。他无声地说了句脏话,呆了几秒去看济慈,长得很漂亮的少爷脸色第一次这么苍白这么难看,他好像快要晕过去了,许文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还以为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呢。刚想安慰安慰他,济慈猛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脚步就开始乱,几乎就要倒下去的时候,被闻声赶来的费里德接在了怀里。

济慈看到了是费里德抱着他,但也没力气挣开了,一边唾弃许文废物,一边想是费里德也不错,至少不是他那朵带刺的菟丝花哥哥,他身上还挺好闻的。费里德把他往上托了托,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眼睛带着笑看着呆滞的许文,轻声问:“还好吗?济慈。”公爵可以叫,这个来历不明的傻子许文可以叫,没道理他不可以叫。

济慈倒没在意这个,他用力闭了闭眼,说了声谢谢,刚缓了缓有了点力气,就听见许文大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啊,报警去啊,找警卫队的来啊!”那声音完全不低于他亲眼目睹杀人过程,众人被这喊声惊动,纷纷聚集到这块区域来,人没有靠近,窃窃私语却渐渐围绕着他们。

费里德把他扶正松开手的时候济慈听到他低声说了句:“wow~ ”济慈怀疑这是**裸的嘲笑,但是他没法反驳。就在他们俩分开的时候,众人忽然安静了,齐刷刷的问好。

管家威廉皱着眉头,快步上前,站在许文面前,拦住乱叫的他,问道:“安静,孩子,发生什么事了?别慌,慢慢说。”

公爵没有出现,站在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许文语无伦次地喊道:“两具尸体!我们得报警,快报警!”他是真的慌了,他没见过死尸,除了被安置在棺材里,微笑着要面见天父的那种,其次,也有怕昨天他闹出了动静害了……

安娜严厉的声音传来:“闭嘴,小子!这不是任你叫喊的乡野,忘了规矩吗?”安娜冷酷的眼神扫视一圈,脸色沉得要滴下水来,“都不想干了吗?闭上你们的嘴,就像死尸一样去做自己的事情。”

众人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恨不得马上消失在侍女长眼前。

济慈皱着眉,侧过身,费里德挪了几步恰好挡住了他,济慈的眼睫颤了颤。

安娜越过管家,抱着臂发号施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里处理掉,没看见惊扰到了济慈少爷吗?把尸体扔到乱葬岗,楼道在中午之前洗干净”

公爵大人应当也是这个意思,但安娜似乎越权了,管家不太高兴:“侍女长大人 ,这不是你该处理的。”费里德听到这话,一想到安娜又要发疯,就没忍住勾起嘴角,反正他背对着他们,没人看得见。

面朝着他的济慈看他笑起来,歪了歪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然后就听见安娜尖利的反驳道:“管家这是什么意思,我照顾济慈少爷,难道不应该吗?”是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济慈确实是个很好的护身符,费里德不动声色地扫过眼前那张极艳丽的脸,他还穿着睡袍,却好像抵得过所有华丽的衣衫,镶满了钻石的盾牌吗?

管家一时无言,许文却不服气了,盯着安娜说:“安娜大人你是认真的吗?放任一个杀人犯待在古堡里,还说为了济慈好?万一……”

安娜上前用自己染的血红的指甲指着许文一字一顿地说:“闭、嘴。”她绝不能接受对济慈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是言语上的构想,她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一个替罪羊,竟敢、胆敢这么对她说话。

许文才不理会她,他听到安娜仗着济慈的名义“为非作歹”他就不能忍,“为什么不报警?是不是心虚啊!报警才是真的为大家好,你别一天到晚济慈、济慈,什么事都把他扯进来。”

安娜气极,抬手就要朝许文的脸上打去。济慈咬咬牙上去抓住了她的手,又把许文往身后护了护,对安娜说:“安娜,适可而止。”

别说安娜一脸震惊了,费里德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刚刚还要他抱着,还要靠在墙上的小少爷,现在就有力气了,就能去护着口不择言的蠢货了,许文到底哪里值得他怎么做呢?分明他们认识得更久,分明……不过,看看我们侍女长大人如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想来,许文是活不了多久的,费里德坏心眼地想,会不会死得比这两个地上的更惨呢?

这时,公爵大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屋内走出,让闹剧安静下来。他身着华丽的晨袍,一头微卷的长发没有束起来,显得柔和。似乎是看了一出好戏,心情十分美妙,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把济慈揽进怀里,最后目光落在许文脸上,给出了一场戏码最后的判词:“我觉得这个孩子说的没错,为了我们亲爱的小济慈的安全,是要请警署的神探们来查一查,是不是?”安娜心里似乎被烛油烫到了心脏,公爵大人的话难道是知道什么吗?不不不,不可能,公爵大人不会允许,再者,有济慈少爷在,没人动的了她,想到这,安娜低下的脸上又浮现出倨傲的神色来。

济慈顿了一下,居然接了公爵的话,点了点头,“许文说得对。”

公爵闻言,原本冷淡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饶有兴味的笑意,他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望向许文所在的方向,喃喃道:“有意思,我们小济慈居然……” 随后,他又提高声音,笑着对管家说:“威廉,去办吧。” 管家微微欠身,正准备领命而去,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跑来,在威廉耳边低语几句。威廉脸色微变,上前一步,对公爵说了些什么,莱因哈特直接就松开了济慈离开了。

许文上前拉着济慈离开,费里德站在角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就算离得很远还是可以听到许文叽叽喳喳的声音,食指用力得几乎要在拇指的指节出掐出血印来,又骤然松开,他想,原来是嫉妒,是嫉妒啊。

想起刚才揽住济慈的场景,费里德右手搭上左肩,真是不想松开呢,但是比起他自己张开手臂,他更喜欢济慈向他倒下来的片刻,济慈出言维护的行为为什么对象不可以是我呢?“既然这个平平无奇的蠢货都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嫉妒啊,既然想要的话,何不出手试试呢。”

可恶的期末周啊啊啊啊,累晕,妈呀,我感觉我真要让他们俩多接触接触了,不然许文看起来像阳光小狗攻,但是我们费里德才是阴郁男鬼妒夫攻嘻嘻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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