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林秋石跟阮南烛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两人起来的时候，看到孟琦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们，林秋石觉得奇怪，而阮南烛连理都不想理他，简单洗漱之后，直接拉直林秋石走到了客厅。

“哇塞，今天的早餐这么丰盛的吗？”两个人一走到客厅，就听见吴彤小声地惊叹。

只见桌上是热腾腾的青菜瘦肉粥，旁边的盘子里是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有人咬了一口，溢出浓浓的汤汁。所有人都没料到自己能吃肉馅的包子，和昨天实在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抢夺那一盘包子。

“慢点吃啊，锅里还有有。” 父亲脸上还沾着面粉，乐呵呵地说道。

“哎，要是小周在就好了，他昨天不还念叨着要吃肉吗？”吴彤满足地舀了一勺粥塞进嘴巴里，说道。

“哎对啊，小周去哪了？有人看见了吗？”疑问渐生，大家都不知道小周的去向。

阮南烛、林秋石和孟琦没有一个人开口，各个面色凝重。在门里，消失便意味着死亡，这好像是门中的不成文条例之一。

“哎，你们不吃吗？”父亲看着在旁边沉默的三个人，开口道。

林秋石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对父亲眼中那一丝急切感到莫名，正要回答，旁边的阮南烛指了指林秋石，率先开口道：“谢谢，我和他不是很饿。”说罢，他又指了指孟琦，道，“你可以让他尝尝。”

孟琦：......

孟琦没拿到线索，但是多次入门的经验让他本能地感到了潜伏在平静表面下的危机，于是他也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吃 。

父亲没在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转身进了厨房，林秋石在他转身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里藏匿着的遗憾和不甘。

好奇怪啊。林秋石皱眉，有点不解。

“叶如莘也没吃。”阮南烛突然伏到林秋石耳边，悄声说道。

林秋石望去，果然，在刘雅和吴彤埋头大吃的背后，叶如莘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三个人不欲在餐桌上逗留，转身便去了小周昨晚住的房间。说来也神奇 ，这个叫小周的年轻人在门里竟然敢一个人一间房，真不知道是说他勇敢还是缺心眼。

“不对劲。”孟琦皱眉。

是的，不对劲。一切都平常得过分。床上的被子凌乱，就像是那人半夜起来解手，临时掀开的被子。床底下干干净净，不像是有鬼怪停留过的痕迹。硬要说不舒服的话，这个墙都贴着大红色的墙纸，明艳的颜色给他们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让他们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但也不至于到疑神疑鬼的地步。

“小周应该是死了。”阮南烛在三个人无言相对了很久之后说道。

林秋石不说话，慢慢回想着歌词：

“有天爸爸喝醉了 ，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

红色的血染红了墙！

林秋石脸色骤变，望着大红色的墙纸，眼前视野开始变得光怪陆离，红色渐渐融化 ，

变成粘稠的血液顺着墙壁蜿蜒而下......

林秋石闭上眼睛，用力摁了摁自己的鼻梁两侧，疲惫开口道：“那根据童谣的歌词，小周应该是看到了母亲的头。”

“什么？什么童谣？”孟琦开口，金丝框眼镜的背后是藏不住的锐利。

哎，算了。

阮南烛懒得跟孟琦多说，于是林秋石便把歌词有所保留地跟孟琦说了。

不料，孟琦听完，眯了眯眼镜，开口说道：“就这些吗？”

“当然不是了，只是不想再告诉你了。”阮南烛懒洋洋地开口道。

“也行，对我来说够了。”孟琦笑了，“等能见着尸体，估计就能推测出整首歌了。”

“咯咯咯咯咯......”就在三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笑声，这是独属于孩童的清脆笑声，只是这个笑声不属于红豆。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歌词，脸色皆是一变，他们三两步便跨出房间，来到了客厅。客厅里，一个和红豆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孩子坐在沙发上，听着大家讲故事，时不时发出笑声，红豆一改昨日的寡言，眼睛看着这个小女孩，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迸发出零星的笑意。

“今天红豆的姐姐来啦。”坐在一旁的父亲看到从房间出来的三个人，笑着解释道，眼中溢出的慈爱还未完全消失，“今天红豆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咯。”

“姐妹感情很好啊？”孟琦不经意地问道。

“亲姐妹感情能不好吗？”父亲似是感慨，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和她们妈妈啊......”

你这糟老头子倒是坏的很。孟琦在心里吐槽道，要不是阮南烛和林秋石，自己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他转头想看看那俩口子在干嘛，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又在卿卿我我。

真是伤风败俗。孟琦表面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已经开始千千万万遍地吐槽。

“你看她的腿。”

随着阮南烛的提示，林秋石把目光放到了红豆姐姐的腿上，女童的腿应该洁白光滑，可红豆姐姐的腿上却覆盖了一层体毛，恕他直言，像山药。

“这怎么看上去像男生的腿......”林秋石皱眉，“而且是那种青春期男孩子或是成年男性的皮肤表面......”

“不是像。”阮南烛淡淡开口道，“就是。”

什么？！

这个消息像是一颗炸弹，在林秋石心中炸开，脑子似乎停止了运转，一时间他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别人不知道歌词，但他们是知道的。心里的歌词随着脑海中的旋律慢慢流淌：

“妈妈的头啊 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 还望着我呢...... ”

接下来，接下来是什么？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

然后啊爸爸，叫我帮帮他 ，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埋在树下陪妈妈。”

这才是结尾。

“所以，这是小周的皮。”林秋石喃喃道，“那他的骨肉呢？”

“早餐。”

阮南烛的两个字，让林秋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幸好早上没吃......

“我估计，今天晚上，会有人被盯上。”阮南烛没什么表情，对他来说，只要林秋石没事，一切都可以视而不见。

林秋石点点头。

如果红豆怀里抱着的娃娃是由姐姐的皮制成，那树下的妈妈必然得有人来陪，今天晚上是小周，那明天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