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虞!你快想办法救方方!救孟擎!”
说罢,白蕴直接冲到孟擎跟前,一手抓方润娥的衣服,一手抓锋利的刀刃!
血迹斑斑的掌心令孟擎一怔,这才有了反应,紧锁住方润娥的腹部往后跑。
他用刀柄在方润娥后腰脊椎的地方用力按了下,方润娥登时浑身发麻,双腿失去了支撑,完全被他拖着走。
“啪,啪,啪。”
树干传来悠闲的掌声。
白蕴抬头,减虞已经坐在树干上了,两条修长的小腿如同荡秋千。
“真是一出好戏啊。”
此话一出,孟擎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猝了毒的箭矢,恨不得将减虞钉死在树干上。
减虞勾唇笑道:“方二小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感觉如何。”
方润娥已经虚脱了,掰着孟擎的手臂,不说话。
“下次再找合作对象,记得别找孟擎了。”减虞朗声道,“他是个不可控的疯子,嘴上说着合作愉快,心里却想着怎么扒掉你的皮,我说的对吗,孟擎。”
孟擎认出他,刀尖依旧很稳地悬在方润娥动脉处,冷冷道:“你是那个作家,减虞。”
白蕴站在原地,脑细胞烧死了。
本来就是小学学历,玩不来一点狼人杀。
减虞居高临下说道:“白蕴,你想要保护方二小姐,可人家却只一门心思想让你离她远点呢。”
白蕴道:“你在说什么?”
陪同方润娥来巴厘岛,方润娥并未反对。
“你原先的行程是去乌布皇宫,对吗?”减虞问道。
“没错,你又监听了我手机。”白蕴抿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们改变主意,叫司机掉头来阿勇河之前,孟擎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无人反驳,说明减虞说的是事实。
白蕴脚底窜上一股阴寒。
他转向方润娥:“方方,是你跟孟擎说我们要来这儿?!”
减虞道:“远比你想得更早,你买了机票以后,孟擎就买了同一班的经济舱,方润娥在航司的朋友很多,有人透露给她,孟擎也买了这班机票,于是在你们启程的前一晚,方润娥跟孟擎通了电话。”
孟擎冷冷道:“你把自己当成FBI了吗?”
“别这么侮辱我。”减虞嗤笑,“大家彼此彼此吧,你都能视法律如无物,买通了那么多人帮你掩盖犯罪痕迹,我这点小伎俩算的了什么。”
费兰娜训练馆,更衣室,孟擎正无聊地看月光,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然而,这个号码他偷看白蕴手机通讯录时刻意背过。
“喂。”孟擎接了电话。
“我是方润娥。”
“知道。”
“……呵,行,那就好,你买了明天去巴厘岛的机票?”
“跟你有关系吗。”
“有,跟白蕴有关系,当然跟我有关系。”方润娥性格娇横,自然忍不了孟擎说话带刺。
圆珠笔在本子上刻下深深的凹痕。
孟擎:“你想说什么。”
方润娥:“白蕴要和我去参加婚礼,你把他带走,别坏我的事。”
孟擎停顿片刻:“怎么带。”
方润娥大笑:“这种事你比我擅长啊,你跟踪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什么方法,带走他,扣住他,别让他出现在婚礼现场。”
“白蕴能坏了你什么事?”
“……我不想伤害他,你也不想吧,有些事情,他不在场我更方便做。”
孟擎心情大好,嘴角噙笑讽刺道:“方便你跟老男人上床,嗯?”
方润娥挂了电话。
次日下午,方润娥到达M市,和白蕴两人各怀心事地上了飞机。
路上白蕴不像往常那样活泼,他凝视窗外,云层对他似乎有特殊的魔力,方润娥甚至感觉他想要飘到云里去,再也不回人间来。
气流颠簸很严重,广播发出通知。
空姐蹲下来,原想安抚两人,白蕴却突然转头,跑到方润娥的座位边将她抱住。
方润娥当时想,你要是真的爱我该有多好啊,白蕴。
你这么美好的人,为什么身边总是围绕着我们这样丑陋的人呢。
就像攀援着大树汲取营养的爬藤,越渴望,缠得越紧,最后不知不觉把你绞成枯木。
计划败露,方润娥垂着头,连挣扎也不挣扎了。
孟擎还是勒得很严实,对白蕴漠然说道:“选好了吗?”
白蕴踹了一脚树木,满头飘絮。
“现在还选什么选!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
孟擎道:“放心,现在不是在骗了。”
他真的会杀死方润娥,以绝后患。
白蕴干脆捡起地上的飞镖,还在身上蹭掉了泥巴,才对准自己的心口。
“来啊。”他喊道,“看谁更快一点啊!我受够了!真他妈受够了!你们都在说我骗人,球迷说我骗人,裘徽说我骗人,你也说我骗人!可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却被你们所有人骗得团团转!是不是我生下来就活该被当成你们的玩具!”
孟擎的喉结动了动。
他哑声道:“不,不是,我没有怪过你,你被所有人爱是天经地义的。”
白蕴脑中霎时也闪过一了百了的念头,像毒瘾一样穿透全身。
飞镖扎穿了衣服。
孟擎手一松:“不要!”
这时,减虞射出了第二枚飞镖,精准朝着孟擎持刀的手背插去!
“啊!”
孟擎发出痛呼,脚步却不停,冲到白蕴面前夺走他的飞镖。
方润娥身子一软,被丢在了地上,长福赶忙抱起她,躲到木棉树背后。
白蕴被扑倒,孟擎紧紧抱住他,强硬夺走飞镖往旁边一甩。
咚咚!
竟是两根飞镖先后插进了树干。
白蕴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了。
温暖的,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潮湿和汗味。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正躺在费兰娜,抱着疯狂耸动的孟擎,带着满心爱意和幸福凝望星空。
“你没权利自杀。”孟擎伏起身恶狠狠道,然后蒙住白蕴的双眼,撩起他的衣服舔他胸口被扎出来的血。
长福在树后惊呆了。
好有……性张力的画面……
白蕴终于哭了,泪水冲散了鼻尖的铁锈味。
他一手搂住孟擎的脖子,抚摸自己抠出来的爪痕纹身,另一只手扒拉孟擎手上的手掌,放在嘴边轻轻舔舐。
孟擎浑身战栗,然后松开白蕴,跪坐着,深深看向他挚爱的那双下垂眼。
白蕴的眼窝不算特别深,睫毛浓黑,下垂眼是中和阴柔气息的点睛之笔,抬眼或垂眼看人都很无辜,让人觉得他在伤心难过,但其实他只是发呆。
是的,发呆跟孟擎对视。
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爱呢,不在一起,也依然相爱,这是错误吗。
不,错的绝对不是你我。
减虞纵身跃下,稳稳落地,抓住孟擎的肩膀让他起来。
孟擎先是愤怒地甩膀子,减虞不容,抬脚想把他踹出去。
孟擎刚好情绪没处宣泄,捶地站起来后,冲着减虞就抡拳头,减虞下腰躲避,奔向木棉树,踏踏踏踩着树干往上跑,然后借着落势重重踩向孟擎!
“嘭!”孟擎飞了出去。
白蕴跑过去抱起他,刚想说什么,减虞却冷冷道:“长福,带方润娥和白蕴先走。”
直升机接到信号,坠下大网。
方润娥已经脱力,身上几处伤口都要止血,长福抱着她上飞机后,又将绳子和网都往下一丢。
孟擎用手背抹去嘴角鲜血,仇视地对减虞说道:“谁都不能把白蕴带走。”
减虞笑了:“我就可以。”
孟擎这回带了两把刀,再加上体格强悍,肌肉发达,本以为对付方润娥绰绰有余。
没想到招惹来一个屡出奇招的减虞。
他沉着双眸打量减虞。
身形瘦长,很轻盈,肌肉很薄但爆发力极强。
直升机就在头上轰隆盘旋,有援兵,有武器,还精通监探之道。
没有胜算。
除非……杀了他。
减虞走近两步:“白蕴,你不想知道方润娥想在婚礼上做什么吗?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我听你的话救了她,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走!”
白蕴抹去情绪释放后无法停止的眼泪,将孟擎手上伤口放在嘴边亲吻,低声说:“孟擎,回国等我,我保证,马上就能结束了。”
他拽住大网,长福在上边拉。
直升机迅速跃升,很快,丛林里就只剩下坐着的孟擎,和站着的减虞两个人影的小点。
白蕴先是检查了方润娥的伤势,确保并无大碍,才瘫坐靠着飞机壁,说道:“谢谢你们俩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不叫白巨星,我叫白蕴。”
长福憨笑道:“我当然知道了,白蕴,蕴结的蕴,对吧,这名字好,蕴结长思无计解,只应心曲是连环。”
白蕴笑了笑:“不懂,没文化,我妈随便在字典上找的。”
他见长福消毒的动作很熟练,纱布用起来得心应手,便问道:“你做过医生吗?”
长福道:“我是做寿衣的。”
白蕴愣了:“啊?”
真是殡葬服务?
长福又腼腆说:“我也还做遗体美容。”
方润娥一阵急促的呼吸,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已是满头大汗,衣服脏得不行,救生衣早就掉了,裙子透出内衣的颜色。
长福翻出一条丝绸围巾给白蕴,白蕴道谢,用围巾在方润娥胸部简单缠了几下。
方润娥无力说道:“松开,太丑了。”
长福背过身,白蕴只好松开,方润娥废力坐起来,重新用围巾扎了个吊脖子性感上衣。
棉裙子则脱下来,边缘往上翻折叠两道,压在松紧带处,变成超短裙。
白蕴说道:“还是你厉害,方方。”
他欲言又止,被方润娥捕捉到了,低声道:“什么都别问,行吗,白蕴,我很累。”
“……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