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咖啡厅里的设计事务所

艾琳临走前，把钥匙往我手里一抛，眨了眨眼："店交给你们了，别把客人都吓跑。"她背起旅行包，潇洒地挥挥手，"我要去海边晒太阳，至少一个月不回来。"

门上的风铃还在晃动，欧文已经站在吧台后，熟练地调试咖啡机。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他的金发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光。他抬眼看我："想好怎么折腾了？"

我抱着一摞设计图纸，指了指咖啡厅角落的空位："我想在那儿放张桌子。"

欧文挑眉："做设计？"

"试试看。"我摊开图纸，上面是我这些年零零散散画的设计——有带花园的小屋，有横跨河流的拱桥，甚至还有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图书馆。

欧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进储藏室。几分钟后，他拖出一张古朴的橡木桌，桌腿上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天堂审判厅的老物件，"他拍了拍桌面，"放这儿正合适。"

我们花了整个上午布置。桌子摆在靠窗的位置，旁边立了个小牌子："安格斯设计事务所——建筑与梦境"。我把图纸铺开，又放了几支削好的铅笔和一卷牛皮纸。欧文甚至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盏黄铜台灯，灯光暖融融的，像是把夕阳锁在了玻璃罩里。

第一位客人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先生，他原本只是来喝咖啡，却被桌上的设计图吸引了目光。

"这座桥......"他推了推眼镜，"能跨过黑水河吗？"

我点点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调整结构。"

老先生笑了："我在下游有块地，一直想建座桥。"他掏出名片，"方便详谈吗？"

欧文端着咖啡走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免费续杯，如果您决定合作的话。"

就这样，我的小事务所开张了。

白天，我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想给猫咪建树屋的小女孩、需要改造面包坊的夫妇、甚至还有一位想给花园加座喷泉的诗人。欧文就在不远处煮咖啡，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晚上打烊后，我们会一起整理当天的设计稿。欧文的手指划过纸面，偶尔点出几个细节："这里的承重可以优化。"或者，"加条旋转楼梯怎么样？"

某个雨夜，我伏在桌前修改图纸，欧文忽然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

"后悔吗？"他低声问，"如果还在天堂，你可能会成为最伟大的天使建筑师。"

我转头看他，鼻尖几乎相触："那你会是我的甲方吗？"

他低笑："我会是那个每天催你交稿的讨厌鬼。"

窗外的雨声渐密，咖啡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台灯的光晕里，铅笔的沙沙声和咖啡机的余温交织在一起，比任何天堂的圣歌都更让人安心。

艾琳回来的那天，推开门就愣住了。

"我的咖啡厅变成设计工作室了？"她挑眉看着角落里堆满图纸的橡木桌。

欧文淡定地递上一杯特调咖啡："生意不错，还帮你多赚了三成营业额。"

艾琳哼了一声，却在我紧张的目光里忽然笑了："行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她啜了口咖啡，眨眨眼，"不过，设计费得分我两成。"

我松了口气，欧文则悄悄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

风铃轻响，又有客人推门而入。阳光洒在桌面的设计图上，那是一座小小的、连接咖啡厅与花园的廊桥——而桥的尽头，欧文正站在吧台后，对我举起咖啡杯，眼里盛满细碎的星光。

每年奈亚的生日那天，我们都会在门前放一碗羊奶。第二天清晨，碗底总会多出几颗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特石子——这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初代种，在用他特有的方式诉说想念。欧文会把石子收进玻璃罐，笑着说："等攒够了，就给那小子铺条回家的路。"

最平凡的时刻往往最动人。当欧文踮脚擦拭橱柜顶层的咖啡杯，当我踌躇该往蛋糕上撒多少糖霜，当我们在晨露未晞的菜市场为一把芹菜讨价还价——这些细碎的光阴里，藏着比任何神迹都璀璨的永恒。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