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裂人格

日暮。

橘红的霞光透过窗轩投落到讲台前,错乱的橘色光影映在年轻教授俊逸的脸上,将他冷漠疏离的神情都消融了几分。

随着下课铃响,郁杉理了理讲台上的教案走出这间阶梯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也相继离开,有一名经常来旁听的女生追上郁杉,红着脸将一盒手工巧克力塞进郁杉怀里:“郁教授,教师节快乐。”

郁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女生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现在是放学的人流高峰期,A大不少学生都注意到了走廊的这一幕,郁杉目光落在压住了他教案的那盒巧克力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当众扔进垃圾桶。

郁杉在A大很多学生眼中都贴着冷漠和不近人情和标签,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儿,啊不是,冰山教授。

但郁杉其实壳子下有些不经意的温柔,比如照顾学生面子而暂时留下这份类似情书的教师节礼物。

手机的屏幕亮起了一瞬,郁杉扫了眼上面齐蹊发来的信息,往校心理咨询室走去。

A大心理医学和金融学都是重点系,学院聘请的教授都是行业类的学术顶流,郁杉和齐蹊家里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个学的心理一个学的金融,最后竟都受聘于A大。

比起对别人的疏离,郁杉对齐蹊这位竹马的态度可以说是极为亲近。

敲了敲心理咨询室的门,郁杉推门而入,他随手将怀中的手工巧克力放齐蹊桌上,顺便淡淡地说了句:“教师节快乐。”

刚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准备和一起郁杉走的齐蹊身形微顿,他拿起了那盒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巧克力。

齐蹊打开来看到贴在盖子上的一张表白的便签,他诧异了一秒:“阿杉,你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对我下手了?”

郁杉将那张便签纸从齐蹊手中抽离,他扫了一眼没有署名的表白内容后,随手扔进垃圾桶里:“下课时一个学生追着给的,你不吃就扔了吧。”

齐蹊颇有些期待的目光暗了一瞬,他放下巧克力笑着说:“我先去开车。”

但郁杉却将手中的教案放在齐蹊手上,拿走了齐蹊的车钥匙:“我去吧。”

齐蹊的车停在后面一栋教学楼的停车位,坐进驾驶位的郁杉没有立刻开车,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纤长的手指有些泛白,像是在压抑些什么。

郁杉回想起齐蹊方才玩笑似的话,陷入挣扎的思考。

向他表过白的学生、同事、甚至金融业内的大鳄有很多,但他对所有人都没什么感觉。只有齐蹊,作为从小相伴的挚友,若是以伴侣的身份长久地走下去,他好像也还可以接受。

郁杉能察觉到齐蹊对他的喜欢,他好几次都想跟齐蹊摊开说。但每次一有这个想法,脑中就会像现在一样出现尖锐的刺痛感,像是被人恶意报复拿锥子在脑髓中敲凿般。

那家伙……郁杉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启动车子去接在路边等他的齐蹊。

看上车后的齐蹊将外套和教案放好,郁杉语气平静地问:“回公寓还是去你的私人心理医院?”

“我回医院,最近忙。”齐蹊也没问郁杉取个车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他回道,“有个小病人预约了晚上的催眠治疗。”

齐蹊虽然在A大任教,但一周只有一次大课,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用来学校,而是待在他开的那家心理医院里。

齐蹊顿了顿,突然说:“晚上没事的话你就陪我待在医院吧,说起来,我今晚的那个小病人和你的情况还挺像。”

“嗯。”郁杉应道,他握方向盘的手用力了半分,面上没有什么异样,“齐蹊,给我开点助眠药吧,这两天老是失眠。”

但注意到郁杉细微动作的齐蹊神色微变,突然紧张起来:“他又出现了?”

郁杉目光微敛,一言不发地驾车向医院方向开去,但车速却有些异于常态得快。

这车飙得突然,齐蹊目光落在郁杉神色淡漠的脸上,郁杉那双往日里波澜不惊的墨色星眸里此刻压抑着不安的焦虑。

齐蹊神色更加凝重:“他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要不晚上的催眠治疗你也一起?”

郁杉知道自己的状况瞒不住齐蹊的眼睛,他薄唇微抿,如实说:“他没主动和我撞面,但这两天晚上我总是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酒吧,他用着我的身体放浪得很。”

郁杉有家族遗传的精神分裂症,他在16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后突然发病,之后被分裂人格折磨了九年,病况在两年前才有所好转。

郁杉连续两天夜里恢复意识时都发现自己在酒吧,这是一个极端危险的讯号。

齐蹊眸色一沉:“阿杉,你这段时间晚上跟我住一起,我看着你些。”

“嗯。”郁杉低声应道,驾车驶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他下车关车门时身形微晃,虚扶了一下把手。

察觉到异样的齐蹊迅速扶住郁杉,他关切地问:“头疼?”

郁杉脸色苍白,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没事,你先松开手。”

齐蹊碰到他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那家伙跟发疯一样搅得他不得安宁。郁杉想和他的副人格郁寒对话,但郁寒根本不应,只是不断地用疼痛折磨他。

齐蹊依言松开了手,语气颇冷:“他又发什么疯?”

“一会儿你去忙的时候给我来针镇静剂,我在你那睡一会儿。这两天都不敢合眼,快被他搞得神经衰弱了。”郁杉勉强缓了缓神,和齐蹊往电梯走去。

“好。”齐蹊按下电梯的层数键,“我们晚上吃什么?”

但郁杉一直没有接话,齐蹊一顿,神色警惕地看向身侧的郁杉,却看到“郁杉”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目光戏谑敌视地盯着他。

齐蹊皱眉,颇有些嫌弃地和“郁杉”拉开半步距离:“郁寒,我们谈谈?”

“齐医生的表现太不专业了啊,怎么能歧视嫌恶你的病人呢?”郁寒笑容扩大,嘲讽地说,“你对我的不爽都写在脸上了。”

“对你这种无药可救的反社会人格,我都懒得用怀柔政策。”齐蹊语气很不客气,“我只希望什么时候能把你弄死,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阿杉。”

随着电梯的层数指示灯闪烁,“叮”得一声后电梯门打开,齐蹊抬脚就往外走。

但郁寒突然拽住齐蹊,在齐蹊反击时擒住他的双手,然后猛得将齐蹊抵在冰冷的电梯墙壁上。

齐蹊来不及呼救出声,电梯门就已经再次关上了,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此刻狭长好看的眼睛微眯着,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齐蹊面色因疼痛和缺氧而涨红,他抬脚想踹开郁寒,却被郁寒反应迅速地用膝盖重击腹部,齐蹊发出一声闷哼,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下撞散了。

郁寒手上的力收紧,他目光阴戾而危险,语气却轻佻地说:“收起你对郁杉的那点小心思,再有下次,杀了你哦。”

在快被窒息感淹没的前一瞬,齐蹊察觉到手上和脖子上的钳制微松,他抬腿以牙还牙地顶向郁寒腹部,趁机挣脱的左手手肘向着郁寒肩部一记重击。

但这次“郁寒”没有还击,他吃痛地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肚子半蹲了下去。

“阿杉。”反应过来的齐蹊迅速扶住神色痛苦的郁杉,他看到郁杉眼中明明暗暗的眸光挣扎着,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斗争。

半晌后,勉强压制住郁寒的郁杉才艰难地开口:“抱歉。”

“没事,我下手重,还站得起来吗?”齐蹊说着想去抱郁杉,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处。

郁杉看到了齐蹊微顿的动作,他目光扫过齐蹊脖子上恐怖的勒痕,清楚地知道郁寒刚才是真的对齐蹊动了杀心。

郁杉扶着墙站起来:“你可没他狠,你最近对我多防着点,有什么不对直接下重手,就算胳膊弄折我也不怪你。”

“我哪儿舍得。”齐蹊无奈地说,他立起领口将脖子的掐痕遮住,挡下郁杉的视线。

“可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郁杉语气歉疚,他按下电梯的开门键,和齐蹊颇为狼狈地走了出去。

医院前厅接待的小姑娘看到自家老板和郁教授都步履蹒跚一副被揍了的模样,她捂着嘴惊呼:“天哪,老板你们怎么了?”

郁杉目光低敛,不知道怎么解释。

“没事,就是朋友之间打了一架……促进友谊。”齐蹊因为疼痛说话的声音微有些不稳,“小鱼,你当没看见就好。”

池鱼目光在齐蹊和郁杉中间流转,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的气氛,想到什么的她突然眼睛亮了亮,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知道池鱼那小脑袋瓜里又脑补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齐蹊笑了笑,带着郁杉从专用楼道往他办公室走。

齐蹊的办公室很大,还配有休息室,他给郁杉倒了杯水喝,把他摁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打完镇静剂,你去里屋睡一会儿。”

齐蹊坐在办公桌前快速给郁杉开了张镇静剂和安眠药的药单,然后叫助理去拿药。

正尽力压制着郁寒的郁杉紧捏住玻璃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他没有注意到齐蹊刚才握笔的手微有些抖,而且脸色越来越白。

齐蹊深吸一口气,他的腹部传来持续撕裂的疼痛,不同于他单纯想要挣脱钳制的反击,郁寒对他下的都是死手,他可能得去旁边的中心医院检查一下内伤了。

不过齐蹊面上没露异色,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支化於止痛的外伤药,想给郁杉的右肩和腹部上药。

郁杉回过神时,齐蹊已经在他身前半蹲了下来,郁杉一把抓住齐蹊那只想撩开他衣摆的手,对上齐蹊的目光说:“我自己来吧。”

齐蹊也不和郁杉争,他将伤药给郁杉,不过郁杉撩起衣服在腹部於紫处抹药时,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回避。

郁杉的腰肢纤细,冷白的皮肤上大片的於紫显得伤势格外的严重,但郁杉身上那份凌虐的美感让人怜惜又让人疯狂。

齐蹊目光在郁杉诱人的身体上流连,眼中暗色明灭,他语气有些不好意思:“怪我,我下手没控制好力度。”

“不怪你。你的伤怎么样?一会儿我帮你上药。”郁杉解开衣领的扣子,扯下右肩的领口,将伤药抹在看不见的痛处。

郁杉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衣衫半解的样子有多勾人,他因为揉抹伤处而微微皱眉的神情露出几分脆弱来,打碎了他往日的冷漠疏离感,让人想好好疼惜……又或者,看他再痛苦些。

齐蹊在两种情绪中挣扎着,突然听到敲门声,他走到门口去拿助理送来的镇静剂和安眠药,身子有意将衣衫半解的郁杉挡住。

但小助理还是扫到了一眼,看到老板的神色不太对劲,小助理脸色一红,超懂事地把门带上:“打扰了,你们继续。”

原本想的开头场景是……在齐蹊催眠郁杉跟他表白时,攻直接夺走身体控制权让郁杉亲眼看着自己捅死了齐蹊。

但是我觉得上来就这么残暴不太合适,会让整篇文的格调都变得黑暗的,还是先小清新点好。

这篇文强制爱、虐恋、be、后面可能全程高能。攻不做人的,纯纯疯批,不小心点进来的宝贝们现在麻溜点儿跑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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