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面影(一)

黑。

黑,那是一种深邃而压抑的黑,仿佛是无垠宇宙中最遥远的角落,将一切光明与希望吞噬殆尽。这黑色,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遮蔽,更是心灵深处的一抹绝望,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与无助。它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所有的色彩和生命力都紧紧地包裹起来,只留下一片死寂和空洞。

周围,似乎有层层叠叠的浓雾在缓缓流动,它们悄无声息地包裹着一切,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模糊,让人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是现实还是梦境。这些浓雾就像是时间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流淌着,带走了过去的一切,也模糊了未来的轮廓。在这个被浓雾包围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虚无缥缈。

静。

静,这静谧是如此彻底,以至于连空气中微小的尘埃都停止了飘动,仿佛整个宇宙都屏息以待,等待着某个未知时刻的爆发。这种静谧并不是那种平和安宁的静,而是一种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的静。它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在这种静谧中,人的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晰而有力,就像是在寂静的夜晚敲响的钟声,一声声地在空旷中回荡。

苍茫的天地间,似乎真的没有了人迹,只剩下她,孤独地躺在这片黑暗与寂静之中。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希望,而是开始尝试着了解自己的处境。

她很快摸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她大约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头顶还有一掌距离,脚底还有一掌半顶到实体,面部上方有半米空隙,有气流缓缓渗入。四肢上均被扣上了金属环,那金属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显然不是凡品。她轻轻触碰那些金属环,感受着它们冰凉的触感,才有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一般而言,这种尺寸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具棺材,她面无表情地想,在外行走多年,她居然栽得这样惨。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沮丧或者绝望,而是开始思考如何才能逃脱这个困境。

听说,人在面对无可奈何的困境的时候,最爱回想自己最好的时候,好似想想之后就拥有了无限勇气。于是,她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那时,她还没有名字,却有娘亲相伴。据娘亲所说,她当年怀着孕,家乡发洪水,她被席卷至此,一朵灵芝救了她娘,她娘就在巫山脚下生了她。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逐渐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同。她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与速度,能够感知到自然界的微妙变化,甚至能够洞察人心。

她曾翻阅史书,试图寻找自己与众不同的原因,最终在一则古老的传说中找到了答案。

相传,云华夫人,是王母的第二十三个女儿,太真王夫人的妹妹,她的名字叫瑶姬,瑶姬从诸位神仙那里学到了很多的仙法。

曾经有一次,瑶姬从东海游玩归来,路过长江,看到了巫山。这巫山,山峰挺拔而峻峭,树木繁多而茂盛,山谷也十分清幽,更有如坛一样巨大的石头挺立在那儿。瑶姬对这景色入了迷,慢慢走,慢慢看,不舍得离开。

当时,大禹正在治理水患,带着人驻扎在巫山脚下。突然,刮起了大风,连悬崖都在颤动,石头从山上滚落到水里,难以制止。情况糟糕,大禹没办法继续动工,却恰好遇到了在此地游玩的瑶姬,大禹恭敬地向她施礼,请求她助他一臂之力,早日完成治水大业。

瑶姬听了慨然应允,立即诏令侍女,将能够召唤鬼神的书册授予了大禹,又命令几个神仙一同帮助大禹,他们是狂章、虞余、黄魔、大翳、庚辰、童律等。他们帮助大禹击碎挡路的大石头,把被堵塞的要口打通,使水能够按照既有的通道流下去。大禹再次向瑶姬施礼,感谢她的帮助。

瑶姬自此精气大伤,还未到出嫁之时,就已死去。死后葬在巫山,她的精魂依附草上,就成了一株灵芝。

她娘吃了灵芝,所以她的女儿继承了瑶姬的长生不老之体,却也背负上了沉重的命运。

没过几年,娘亲死了,她孤身一人留在巫山。

然后,遇见了师父皋陶。

后世史书记录了他们的师徒之谊。

“昔有皋陶,乃舜帝之世,誉为“大圣大德”之贤臣也。其人品德高尚,才智卓绝,深受万民敬仰。

一日,皋陶游历至巫山之境,忽闻幽谷之中,有稚子啼哭之声,凄切哀婉,不绝于耳。循声而往,见一女婴,约莫三岁,孤身立于山崖之下,衣衫褴褛,满面泪痕,无助之状,令人心生怜意。

皋陶见状,心生慈悲,知其命运多舛,遂将其抱起,抚其头顶,柔声安慰。并言:“吾将收你为徒,授你文武之道,望你日后能司天命之责,予万民以安康。”言罢,即为女婴取名“司予”,寓意其将承担重任,造福苍生。

自此,师徒二人相依为命,皋陶倾囊相授,司予勤勉好学。岁月流转,司予渐长,不仅武艺超群,更兼才情出众,智慧过人。其名声渐起,为世人所称颂。

然天有不测风云,皋陶忽染重疾,药石无灵,终至驾鹤西去。临终之际,皋陶紧握司予之手,殷殷嘱托,望其能继承遗志,继续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司予含泪应允,誓言不负师恩。

皋陶辞世后,司予悲痛欲绝,然亦知不可沉沦。遂携四象铜鼓,孤身离去,不知所踪。世人皆传,司予或隐于山林,悟道修行;或游于江湖,行侠仗义;更或已超脱尘世,成为一代传奇。

而皋陶之名,与司予之事,皆如璀璨星辰,照耀史册,为后世所铭记。其大圣大德之风范,亦将永传千古,激励后人。”

然而,历史的记载往往只是冰山一角,真实的过往远比文字描述要复杂得多。

事实上,司予之所以能够引起皋陶的注意,并非仅仅是出于慈悲之心。

皋陶作为天子的巡狩官,对任何异常现象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他初闻啼哭声时,心中更多的是怀疑而非同情,他怀疑这是否是深山妖兽设下的陷阱。直到他亲眼见到那个三岁的孩子,发现她身上隐藏着惊人的力量,这才决定将她收养,并将她培养成自己手中的利器。

在皋陶的眼中,司予不仅仅是一个徒弟,更是他在斗争中的一枚棋子,一把能够助他达成目的的锋利武器。事实就是,她确是因为啼哭引来皋陶,但起因也并非所谓的慈悲之心。

他们之间说是师徒之情,其实,她不过是皋陶手中一把最趁手的刀罢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外界所想象的那般纯粹和美好。但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司予也不例外。

她在皋陶的指导下,逐渐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世界中立足,如何在权力的游戏中保护自己。

如今,被困在棺材中的司予,回想起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荣耀与梦想,如今的孤独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但她知道,无论过去如何辉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个困境中逃脱出去,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集中精神,寻找逃脱的方法。

因为她明白,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揭开更多未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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