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一声巨响震醒的
在那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之后,她的意识如同被电击般瞬间清醒,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那声音犹如古老神祇的怒吼,回荡在这幽闭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打破了长久的沉寂。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再次紧密起来。
空气似乎也变得流动起来,原本稀薄而沉闷的气息中,渐渐混入了一股不易察觉却又让人心头一紧的血腥味。
“久违了,这混乱而又真实的世界。”她心中暗自叹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中涌动。这不仅仅是对外部世界的怀念,更包含了对即将面临的未知挑战的复杂预感。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身体从长时间的束缚中恢复过来。随着力量的逐渐回归,她集中精神,双手紧握成拳,猛地一挣。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看似坚固无比、由冰冷金属打造的束缚环,在她的力量之下竟如同脆弱的纸片一般,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她轻巧地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动作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敏捷与谨慎。四周依旧昏暗,但她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一步步向光源靠近,同时保持高度的警惕,以防不测。
当她终于走出那个压抑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最外侧的墓室中,一名年轻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面容安详,但后脑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无情地揭示了她的命运——后脑被重物击中,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鲜血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暗红的痕迹,与周围的尘埃和石块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位不幸的遇难者,心中五味杂陈。但很快,她便将这份情绪深埋心底,转而开始冷静地评估当前的情况。她知道,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名女子,开始翻找对方身上可能携带的有用物品。她的动作迅速而细致,每翻找一处都显得极为谨慎,生怕惊动了周围可能潜藏的危险。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一分资源都可能成为她活下去的关键。
一本病例,一张护照,一个巴掌大小的长条(后来她才知道那玩意儿叫手机)。
病例上写着。
患者:陶金敏
性别:女
年龄:62岁
(补充:该患者为无行为能力人)
直系亲属联系人:陶靖安
性别:女
年龄:23岁
与患者关系:孙女
联系电话:123……
患者病症:阿兹海默症加糖尿病晚期。
……
护照上写着。
持有人姓名:陶靖安
性别:女
出生地点:华国申市
……
好巧,曾经也有人叫过她“靖安”,是谁来着?
她敲了敲脑袋,睡太久,活太久,很多东西模糊了。
不管它了,紧接着,她戳了戳黑色的巴掌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亮了起来。
显示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笑着挨在一起,上面还有大大的几个字:岁岁平安健康。
她把目光从屏幕移到地上女孩灰白的脸上,叹了口气,帮她整理一下,放进了一具空棺。
拿上东西出了墓。
……
“喂,是陶小姐吗?”
“我是您这边预约的陪护,您当时和我说,照顾的病人是博爱医院住院部A栋8楼301床的陶金敏女士,我明天上岗,再跟您确认一下。”
“……是的。”
“好嘞,我们这边是九点□□,老人的早餐到时候,我给拎上去,您这边不用担心。”
“……好。”
挂了电话,司予,不,现在更名为陶靖安,长叹了口气。
借了她的名字,也是无奈之举。
这个世道与以前大不相同,处处都要身份证明,否则寸步难行。
她离开墓地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座小山底的密林,登上山顶,往山的另一面看去。
翻过这座山,就是一条宽阔大道,直通繁华地段。
走在路上,她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嘿,坐车不?美女!”一辆灰扑扑的五菱宏光停在路边。车主是个长得小眼大鼻头,阔面的胖子。
“没钱。”
“美女不要钱。”他嬉皮笑脸。
“去哪?”
“走市区线,挨,美女你去哪?”
“……博爱医院住院部”
“顺路顺路,请”胖子拉开车门招呼着。
陶靖安压下惊讶之色,上了车。
车上还有几个人,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爷坐在副驾,中排,一个三十多岁妇女带着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他乖巧地待在座位上,靠着他妈妈。后排塞了三个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嘻嘻哈哈地打闹。
陶靖安一上车,嘈杂的车厢立马安静下来。
无他,她实在太美,与她的妆扮格格不入。
她的容颜恍若从古老传说中走出,带着神话般的神秘与脱俗。
她身着一袭紧身的黑色劲装,衣料虽简朴却剪裁合体,勾勒出她曼妙而不失力量的身姿,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既符合了山林间的隐逸之气,又不失一份独特的英姿飒爽。
交领的设计巧妙地勾勒出她修长的颈项,束袖紧紧贴合着手臂,透露出一种干练与利落。这样的装扮,在她身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沉闷,反而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野性,仿佛她随时都能融入这片自然,又或是从中脱颖而出,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她的脚下,踏着一双看似普通却异常结实的布鞋,鞋底沾满了泥土与落叶,记录着她行走于山林间的足迹,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从容。这双脚,虽未着华服,却似乎能走遍天下,无所畏惧。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未经雕饰的长发,仅用一根看似随意折下的树枝轻轻盘起,几缕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随性。这样的发饰,在旁人眼中或许略显粗犷,但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和谐,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装饰,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尽管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山林间的灰土,但这丝毫没有掩盖住她的倾城之色。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眼间流转着智慧与坚韧的光芒,鼻梁挺拔,唇色自然,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依然能够让人一眼难忘。她的美,不仅仅在于外表的精致,更在于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与从容,那是一种即使身处尘埃,也能绽放出耀眼光芒的美。
她扫视了一圈车厢,薄薄的嘴里吐出几个字。
“敢问,我坐哪?”
“稍等”
胖子从驾驶座,小跑到后备箱,翻出一个旧塑料凳。
“给,就车门这放着,手抓紧前座。”
“多谢。”
“……害,你这……太客气了……别嫌弃,我们拉私活儿的,都这么干。”
……
抱着孩子的大姐笑着说:“姑娘,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胖子阿旺刚刚跟你开玩笑呢,前几年这一片比较乱,他见人家孤零零的走,免费拉过几个像你这样的。”
“没事。”
“你也去博爱医院啊?”
“嗯。”
“生病还是……”
“没,看病人。”
“哦哦。”
“我也是去博爱,带我家小宝去治治他的咳嗽。小宝坐妈妈腿上,给姐姐坐点位置,那凳子太硬了。”
“姐,你这,太客气了。”
车缓缓开动,陶靖安头靠着车座椅,闭上了眼睛。
后排三个男高中生乱个不停。
“唉唉,阿迪,你有见过这么美的女生吗?”
“滚。有空多看看你书,上次月考,你才几分?”
“你好没意思,”他转过去和另一个讲。“杨哥,前面那个姐姐,是不是比二中那个校花美?”
“废话,当然是许子言美。”
“你什么时候瞎的!”
……
前排,胖子阿旺和老人,也就是他叔公也在聊天儿。
“唉,现在的小年轻,比我们那时候开放多了,小女朋友都处上了。”
“切,阿旺,别人说这话还行,你有什么资格讲,你初中那个时候,就和阿丽手拉手去镇上逛了。”
“多少年前了,您还记着呐。”
“哼,才几年?现在2034,你们那会儿1999年,才几年,我还没老到不记事。”
已经过了100多年了啊。
“是是是。”
“我还记得,千禧年,我和我老婆子去古镇上喝豆花呐!”
“到了,姑娘,醒醒。”
“好。多谢。”
下车后,陶靖安与那对母子一个朝东走,去门诊部,一个朝西走,去住院部。
陶靖安边走边感叹,真是与她之前生活的那个年代截然不同了。她昏睡前最后生活的那个年代也有洋人开的医院,但远没有这个大气,分区明显。
好在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没丢,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顶着一张绝色芙蓉面,讲话又有礼貌,总会有人愿意帮一把的。
她顺利抵达A栋8楼301床陶金敏女士的病床。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准备向老人坦白事实。
“安安,你去哪了?”一只手紧紧拉住她的衣角。
“家属,我们警告过你们多次了。不要放你们家老人一个人待太久,不安全。你们家是多种病齐发,很危险的……”
“……好,下次不会了。”
“安安,我要吃糖。”
“……我听医生说,你有一种病,不能摄入太多糖份。”
“啊啊,不好意思,陶小姐是吧?还好,没迟到没迟到。”一个利落的中年妇女拎着保温桶进来了。
“阿婆,你先吃,我去外面走走。”
她站在医院楼道中,思绪如电光火石般飞速运转。
背叛者的存在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威胁着她的安全。她明白,要想在这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土地上立足,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固自己的根基。
利用陶靖安的身份成为了她当前的最佳选择。这个身份在通海尚未引起怀疑,而且由于外婆的病情,亲人之间的联系变得疏远,这为她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去操作。她可以借助这个身份,深入妖界的腹地,探查情况,评估开启河间道的风险与可能性。
她决定首先在现在这个社会中建立起自己的立足点,通过合法途径获得一个正式的身份。这将有助于她在必要时调动更多的资源,也能更好地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同时,她还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能将背叛者引出来的计划。
她想到了那个破碎的手机,或许可以通过它来设置陷阱。虽然屏幕已经损坏,但她相信内部的数据仍然完整。如果能够修复手机,或者至少恢复其中的关键信息,她就有可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背叛者自投罗网。
接下来,她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首先,她要尽可能地收集有关陶靖安及其家族的信息,以便更好地伪装自己。然后,她要去寻找技术高超的修理师傅,尝试修复手机。在此期间,她还要密切关注妖界的动态,寻找合适的时机介入。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她知道,前方的道路不会平坦,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面对背叛者的阴谋,还是妖界的种种考验,她都将勇往直前。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守护那些她所珍视的一切。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