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影山开始连连获胜,至了后半段只能险胜。
众人又不知他斗群狼一事,更无人只他与蜃主斗武。
到了和囿龙派对决,沈影山虽把囿龙派首徒一掌打下台去,自己也喷出一口血来。
最后一位,本是同盛京江家比试,上场的却是江咏风。
沈影山冷眼瞧了一瞧对面之人,忽抱拳道:“恭喜阁下!”
“什么?!”江咏风惊诧。
“救命之恩,以此为报!”沈影山走到江咏风身旁,低声向江咏风道。
——
“跪下!”
沈影山面色不变,处变不惊地跪在地上,一旁的子鱼一脸担忧地扭头来看沈影山。
那高座上,两位长老面容皆是气得发黑,死死盯着殿中跪着的两人。
“为了他一个江饮寒,你看你们两个做的好事!”中年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声口向沈影山与子鱼说道。
“这一切是我的主意,”沈影山抬起头盯着那中年长老,又把目光移向那老一点的掌门,目光坚定地说,“二位长老处罚我便是了,与子鱼没有什么关系!”
“不!”子鱼眉头深锁,梗着脖子争辩道:“师兄!此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与你无关,你不用替我担责!”
沈影山听见子鱼还在说,不觉给眉头一蹙,深深瞥了子鱼一眼。子鱼见那眼神略有深意,不觉闭口了,却不解沈影山之意。
高座上的两位掌门听说他两人争着认罪,气愤到吹胡子瞪眼。
“长老,此事我甘愿承担一切后果,只是,”沈影山说至此处停住了,抬头盯着高座上的两人,一脸浩然正气的神色,道,“那斩霜雪固是秋家之物,理应归还了江饮寒!”
“对,望师傅明察秋毫!”子鱼意急地帮腔道。
“又是他江饮寒!”中年长老把椅子扶手一拍,狠狠道,“我就说你们两个做这一切反常之举必有因,果然是他!”
“江饮寒留不得,”老一点的慢慢冷冷说出,那话说得平而稳,严而威,“逐他出天宝宗!”
子鱼这才明白方才沈影山为什么阻止他抢着担责任,沈影山并非因为他,而是害怕他俩的行为激怒二位长老。
子鱼正待思想着的时候,那沈影山猝然把头磕地,上半身伏在地面:“万万不可!请二位长老网开一面!”
“影山!”那老一点的掌门威怒地喊了声沈影山的名字,目光黑沉沉地把沈影山盯着。
沈影山却不抬头,口内直道:“无论如何,只求二位长老留他在天宝宗,他现在无处容身,武林各派追杀他,倘或逐他出天宝宗,他只有死路一条……”
沈影山自自顾地说着。
中年长老看见子鱼在一旁,便道:“子鱼,你先退下!”
子鱼方退出去。
——
等子鱼走到沈影山的寝殿门外,他才停止了思绪,从回忆中回归现实。
浣青正从门内出来,碰见子鱼走过来,惊讶道:“怎么你又过来了?”
“我来瞧瞧师兄如何了,”说着子鱼笑道,“顺便告诉师兄,阿寒醒过来了!”
“他醒了?!”浣青脸上倒闪过一丝不悦。
子鱼点点头,收了笑,道:“醒了。”
“你进去吧,公子在屋内休息呢”浣青说着,神情不快地走开了。
等子鱼进了沈影山的寝殿内,他不觉瞧了瞧室内的格局。屋子陈设虽然朴素简单,可自透着不俗。那黄竹窗扇下的白石碎纹小缸内养着白莲,水中两三只红色小金鱼,却是天价之物;窗前的木床上的矮几棋桌上两盒黑白棋子亦是玛瑙玉石造成……
“他醒了?”沈影山见到子鱼从门口走进来,开口问道。
子鱼方忙忙走过去,在沈影山练字的长木几案前席地而坐,道:“醒了!”
“师兄,阿寒……”子鱼说着,把眼睛去看正在专心落笔宣纸的沈影山,“师傅是否还要……要逐他出宗?”
“此事我自有办法,”沈影山说着,抬起眼睛看着子鱼,问道,“可有查出来内奸是谁了么?”
“已有了线索,过两日应该便有了结果”子鱼说时目光落在沈影山桌案上的宣纸上,上头写:绵绵孤夜雪,晏晏晨时灯,杳杳黄昏水,离离纸上青。
“如此便好!”沈影山放下笔,抬起头正对着子鱼,忽然一派正色,道:“他是我的人!”
子鱼第一反应是纳闷,第二反应才猜到沈影山在说什么。
他忽然想起那日江饮寒对他的那样唐突的举动,心内也了然了。
子鱼倒有些震惊,没想到沈影山这样直接向他说。他又想起往日同江饮寒提起沈影山来时,江饮寒的种种反应也有了解释,子鱼便笑了一笑。
沈影山看他突然笑,那笑意却没恶意,便只作没看见,继续道:“我同你讲这个,一来,我希望你替我照护好他,二者……”
说到这里,沈影山摇了摇头。
子鱼不解,疑惑道:“还有什么?”
“并无了!”沈影山说。
“想来师兄很珍重阿寒,”子鱼说着,微笑,“阿寒对师兄亦是同等情谊的吧!”
“没有爱!”沈影山冷道。斩钉截铁。
子鱼心内很一震惊,偏是这时,那身后噗啦一声推开门的声音。
“不好啦!不好啦!”浣青毛手毛脚冲进来,神色慌张,急躁道,“公子,不好啦,江饮寒出事了!”
沈影山本为浣青急急燥燥冲进来感到不满,眉头微皱,又听得江饮寒出事了,遂把眉头拧得更严重,立刻问道:“江饮寒怎么了?!”
子鱼这时也醒过神,立刻从地上弹起身来,直向门口奔去,口内说:“我出门时他还好好的,究竟发生何事了?!”
“只看到一队弟子凶神恶煞向西台赶去,我后来听师兄弟说,是去抓江饮寒的!”浣青说着,半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长老下令把江饮寒逐出天宝宗?!”
——
江饮寒被押进大殿,给向地面重重一扔,那一行押送江饮寒的弟子便向上座抱拳行礼,方退了出去。
冬阳懒懒照在白纸窗扇上,光芒撒进来。
江饮寒身上的伤口被那一摔弄得生疼,他倒抽一口冷气,缓了一缓方才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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