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下午,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数据分析师端着咖啡就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很正常,像星尘科技里随处可见的码农。
“嗨,新来的?”他笑得很友善。
林鹿点了点头。
“别紧张,我叫David,这里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他压低声音,“你是因为34楼的事被招安的吧?”
林鹿没说话。
“我听说了,你真幸运,”David说,“听说你被影众袭击了,但是你知道吗,最可怕的不是影众。”
他靠得更近了。
“是灶,那些怪物才是。”
林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了。
“我听说......你身上有他们的烙印。”David的好奇里透着一股不经意的贪婪,“我只是好奇......那个灶的人......”
David突然凑近了一步。
“他是谁?”
“他的店在哪里?”
他舔了舔嘴唇,有点油腻,他看了眼林鹿,似乎在评估她对顾槐的忠诚程度。
“影众的高层,愿意花任何代价知道这个信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
林鹿突然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那个烙印,在发烫。
不是比喻,是真的在滚烫。
像一块烙铁在她的皮肤下燃烧。
“啊——”林鹿痛得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David下意识地伸手想扶她。
“——别碰我!”林鹿尖叫。
晚了。
在David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肩膀时——
“砰!!!”
她面前那台军用级别的显示器,炸了。
不是物理爆炸。
是从屏幕内部,爆开了一团赤红色的火焰。
那火焰在空中扭曲成一只手的形状,精准地抓住了David的手腕。
“滋啦——”
David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他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燃烧。
整个办公区的警报大作。
特工们接连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他们都僵在原地。
因为他们看清了那是什么。
是灶的火焰。
林鹿瘫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她听到了。
在警报声和David的惨叫声中,她清晰地听到了那个烙印传来的那个深井般的声音。
那个声音带着雷霆般的暴躁和愉悦的杀意。
简宽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里轰鸣: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
“——不要,碰我的东西。”
“嗡——”
刺耳的警报声,像手术刀一样划破了特事局地下28层那冰冷虚假的宁静 。
又来了。
林鹿瘫在她的工位椅子上,无法动弹 。
又是这种嗡嗡声。
和星尘科技34层那令人作呕的荧光灯低频声,和特事局隔离室那冰冷的白光,一模一样。
一个利维坦接着另一个利维坦。
但这次空气中混合了新的味道。
不是豚骨汤的焦香,也不是消毒水。
是一种......诡异的、电子元件烧焦后混合着蛋白质的......甜腻气味。
那个叫David的数据分析师,那个影众的筛子正倒在地上。
他的手腕——或者说,手腕曾经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截焦黑的碳。
他甚至没有流血。
灶的高温瞬间蒸发了所有的水分。
“不要碰我的东西。”
简宽文那野兽般的低吼,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那不是幻觉,那是烙印传来的滚烫占有的宣言。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陷入了比警报声更恐怖的安静。
上百道目光,那些特工和分析师的目光,不再是对源的好奇,也不是对灶的恐惧。
是一种......混合了敬畏和屈辱的......震惊。
简宽文。
那个拉面店老板。
他甚至没有踏入这里一步。
他只用了一个烙印,就在特事局的心脏地带,在顾局长的眼皮底下,远程处决了一个人。
他吗的。
林鹿感觉到她脖子侧面那个无形的烙印,那颗滚烫的定时炸弹正在缓慢地冷却。
它在愉悦。
它在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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