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然带着大壮回家了。
屋内已经被言宴收拾干净,散落的游戏卡也全都复归原位。
房子一没人住就容易落灰,但是言宴找人每周来打扫,所以还跟走之前一样。
大壮好奇的打量着新的环境,不明白为什么豹豹猫猫分开了。
温岁然走的匆忙,狗窝狗粮都没带,于是下单让外卖送过来,他怕大壮应激又买了一盒立陪酪安舒。
他在沙发上瘫着玩了会儿消消乐,觉得干脆带大壮去做绝育算了。
和医生联系好后,温岁然给大壮带上狗绳送到宠物医院。
听说猫狗都会记恨绝育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觉得是对方抛弃自己,送给了残忍的割蛋刽子手。
要是言宴在,他肯定让言宴来当这个恶人。
大壮割完蛋还要住院一天,温岁然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梅与道发来地址和时间,还让他别忘带上言宴。
【温岁然】:“妈,言宴生病来不了了,他得了甲流可严重了。”
他刚把这条消息发过去,梅与道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
“言宴得甲流了啊,去没去医院啊?他在家还是在医院,我去看看他。”
温岁然一脚把路边的石子踢飞,“死不了。”
倒是您儿子差点被言宴掐死了。
“然然,言宴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都在国外,也没回来看过他,多可怜一小孩呀。你和言宴是不是又闹脾气了,你又怎么惹言宴了。”
什么叫我又怎么惹言宴了,简直是狗屁,他总听梅与道说言宴可怜,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骗你的,没得甲流,挂了。”
自己家里的电视没有言宴家的大,玩起游戏来没有沉浸感,温岁然把手柄一扔,非常后悔自己刚刚把大壮送去绝育了。
一人一狗在家里起码不太孤单。
到了晚上,温岁然外卖点了taco,又顺带点几瓶酒,洋的啤的都有。
混着喝了几杯后酒意慢慢开始上头。
手机屏幕灭了又亮,亮了又灭,还以为是言宴,心想不是早把他的消息给折叠了吗,结果发现是简知行。
【简知行】:“这句话怎么翻译啊?”
【简知行】:“圈出来的单词在这里是不是名做动啊?”
温岁然装作没看见划了出去。
烦人的小鬼。
放假了还要学习。
半夜的时候,温岁然感觉身边跟有个火炉一样,开始是暖暖的,后来就变得烫烫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火炉的热意还会到处移动摩擦。
温岁然努力睁开眼到处乱摸找遥控器,遥控器还没摸到,就听见空调滴的一声,紧接着出风口的风速变大。
温度终于降了下来。
温岁然继续安然入睡,一夜好梦。
第二天睡饱了美滋滋醒来,温岁然摸起手机。
才十一点。
他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抱着被子来回滚了一圈,发现自己旁边的枕头凹陷了一块。
温岁然迟钝的看着凹陷的枕头。
虽然自己睡姿四仰八叉,但是从来不会滚到旁边的枕头。
温岁然起床,在床上坐着。
房间外传来细微的声音。
不会进贼了吧。
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
这时候他又想起言宴的好来。起码言宴看起来很能打,当然自己也不差……但是万一对方有刀呢?
如果真抓到小偷了,温岁然必然让他妈和小区物业狠狠地打官司赚回精神损失费,每年交那么多物业费都白干活了?
他刚下床准备穿拖鞋,穿完后就听见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向自己这边卧室走来。
温岁然第一反应是这小偷还挺闲庭信步的,把自己家当成他家了简直,难道不知道这儿有个大活人在睡觉吗?
他看向门口,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结果是……言宴?
温岁然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直接砸了过去。
“你干嘛啊?!”
言宴被抱枕砸了个满怀也不生气。
“谁让你随便进出我家的?!”
温岁然看着言宴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你凌晨四点半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什么?
言宴看到温岁然脸上的震惊,“不信你看看你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温岁然赶紧抄起手机点进通话,凌晨4:32真的有通电话拨给言宴,而且言宴还接了。
他不好意思道:“你不会挂断吗?我打你电话你就接啊?”
“不然呢,岁岁公主?”
温岁然被言宴的“岁岁公主”叫的头皮发麻,把另一个枕头也直接扔了过去。
“别这么叫我。”
“好好好,起来吃午饭吧。”
温岁然起来发现桌上昨天吃剩的外卖已经消失了。
估计是言宴收拾的。
要是结婚....其实自己不亏,相当于不花钱还找了个免费家政充当劳动力。
温岁然拿了瓶养乐多,掀开锡纸刚要喝就被言宴拦住。
“空腹喝容易胃痛。”
言宴看温岁然犹疑不定,一副要跟自己对着干的模样。
“吃完饭再喝,好吗?”
言宴把姿态放的足够低,简直是把温岁然毛都捋顺了,温岁然觉得他这番话很中听,于是就放下了酸奶。
“午饭马上就好了。”
言宴给他报菜名,“彩椒牛仔骨,虾仁薯角芦笋罗勒拼盘,还有菠菜鸡蛋汤。”
温岁然光听着名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跟提线木偶一样坐到餐桌旁乖乖等开饭。
不对啊,他不是在和言宴冷战吗?
言宴这样上赶着倒贴的样子就跟昨天的事儿翻篇了一样。
炝锅的香气不断腐蚀着温岁然的嗅觉,温岁然坐了一会儿觉得馋虫全都被勾起来了,正准备偷偷摸摸的去偷吃,就看见言宴回过头来。
温岁然赶紧做好。
言宴看温岁然做的跟小学生一样笔直觉得十分好笑。
“是不是饿了?”
“饭来了。”
言宴端着两盘菜。
“帮我去盛汤。”
温岁然冲到厨房,从汤锅里盛了两碗,又先偷喝了自己那碗一口。
菠菜鸡蛋汤里面还放了白灼小草虾调味,好鲜!
言宴看着温岁然两眼冒精光又风风火火的端着汤碗从厨房里出来就知道他偷喝了。
温岁然把两碗汤放在桌上,然后就开始风卷云残的汲取优质蛋白质和维生素C。
对面的言宴与之相比简直过分慢条斯理了。
言宴看着温岁然埋头苦吃忍俊不禁,简直像是比格甩开耳朵进食,而且有时候连这犟脾气都跟比格一样。
温岁然吃饱喝足后开始对着言宴当堂会审。
“你昨晚睡在哪的?”
“难道你忍心让我睡沙发?可是我也不好意思睡梅阿姨的房间,客房也那么久没收拾过了。”
温岁然哼哼两声,“那你就好意思睡我旁边?”
“反正咱俩都睡过了。”
听见言宴的回答,温岁然感觉自己像是点了个哑炮。
“大壮呢?”
“送去绝育了。”
言宴起身还要去主动洗完,温岁然把他赶走,把盘子和碗放进洗碗机里。
本来中午还想继续点外卖的,结果言宴主动来上门做饭。饱暖思□□,温岁然没有胰岛素抵抗,也不会饭困,但还是忍不住玩了会儿游戏后睡午觉。
睡醒后看见言宴发来消息。
【言宴】:“晚上我开车,到你家楼下等你。”
温岁然记得他把言宴折叠了啊,消息怎么又冒出来了,他才懒得回复言宴,直接装作没看到这条消息。
没了大壮,回到家里空了大半,温岁然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学校住宿。
但是舍友也都回家了。
温岁然放下手柄,又收到一条言宴的消息。
【言宴】:“我的车刚刚被人撞了,能坐你的车去吗?”
附赠一张弹气囊的照片。
温岁然心里阴暗的想,怎么不撞死你啊。
晚上下到停车场开车的时候,发现言宴坐在自己的车前盖上。
“你来啦。”
温岁然本来懒得理他,结果发现他额头上包了一圈纱布。
尤其是言宴眼尾低垂的看向自己,跟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一样。
“这么严重?”
言宴嗯嗯两声。
温岁然觉得言宴床上床下简直是判若两人。
“少装可怜了。”
真严重就应该现在在医院。
“头好晕”,言宴扶住额头,身形抖了两下,随后一头栽在车身上。
这么大密度的肌肉量倒下来简直跟一座山压下来差不多,温岁然差点被他压倒在地上,幸好后面就是自己的车。
“你发烧了?”
温岁然感觉言宴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热气。
“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还是真被自己乌鸦嘴给说中了得了甲流?
“别去吃饭了,去医院吧。”
温岁然抽出手机给梅与道发了条语音。
“已经去过了。”
“输了头孢和其他的。”
温岁然之前骨折的时候也输了头孢,输完半小时后烧的更厉害了。
“你还能走吗?”
言宴不说话。
温岁然想找自己之前用的轮椅把言宴推回去,但想起来那轮椅还在言宴车里。
“我感觉我一个人扶不动你,要不然我叫保安过来吧。”
温岁然试图把言宴扶进车里,刚打开车门就被言宴拉住。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好好好。”
温岁然嘴上说着好好好,但实际上还是把言宴放进后座。
言宴不肯进去,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我能走。”
温岁然没办法,只能扶着言宴跌跌撞撞往家里走。
等到把言宴搬回他家扔到床上,温岁然出了一身汗。
接下来还要换睡衣。
温岁然先订了几袋退烧贴,然后找出言宴的睡衣。
就算言宴很配合,扒光他也让温岁然感觉跟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
照顾人也太难了。
温岁然开始佩服自己骨折的时候,言宴竟然这么有耐心的照顾了他那么久。
他现在已经开始不想管言宴,让言宴自生自灭了。
“要不是我太有良心,我才懒得理你”,温岁然轻轻扇了言宴一巴掌,结果言宴还蹭了蹭他的手。
“让你蹭”,温岁然揪住言宴的脸,“我的手是你随便能蹭的吗?”
“不可以吗?老婆。”
一听到这个词就让温岁然联想到结婚,他赶紧把自己的手拿掉。
温岁然跑去客厅给言宴冲完精氨酸布洛芬,冲完又拿了根吸管,让言宴躺着也能喝。
“给你冲的药,喝吧。”
言宴喝到一半,外面门铃响了,本来还以为是降温贴到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梅与道。
“妈?你怎么来了?”
温岁然在让自己母亲进来和不进来之间来回犹豫,最后还是让梅与道进来了,屋内有太多两人同居的痕迹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来。
“来看看言宴。”
“病的重吗?”
“言宴睡着了”,温岁然拦住梅与道,让她在客厅坐下。
“不太重,睡一觉....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吧。”
温岁然给梅与道倒了杯柠檬水。
梅与道看见角落里的狗窝,“言宴养宠物了?”
“啊...对。”
“言宴看起来不像是会养宠物的人”,梅与道轻抿了一口水。
“人家想养就养呗,你管人家呢。”
“我刚刚回咱家,看到咱家也有个狗窝,你俩一人养了一只?”
“不是”,温岁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想要岔开话题,“叔叔那边怎么办?跟他说了吗?”
其实温岁然也不是很想去见那个男的,“你俩领证了吗?”
“没领,也不打算领。”
“那就好”,温岁然把脚翘在茶几上。
领了证就算签了婚前协议也是夫妻一体,更何况温岁然也不想喊别人叫爸。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外卖。
“好了,看你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对了”,梅与道从包里拿出两张温泉门票,“本来准备明天大家一起去泡温泉的,现在言宴也去不了了,你俩什么时候想去再去吧。”
“知道了”,温岁然接过门票,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送走梅与道,他回主卧给言宴把退烧贴贴上。
“睡了?”
温岁然看着言宴闭上眼睛。
“没....”
本来温岁然是想继续掐言宴泄愤的,结果言宴没睡,那他也不好意思。
“给你贴退烧贴,明天要是温度还是这么高,就要去医院了。”
温岁然给言宴贴的额头一个,脖颈一个,腋窝各一个,还有大腿内侧。
他都不知道言宴身体都烧成这样了,那玩意儿怎么还能兴致昂扬的升旗敬礼。
“好渴,想喝水。”
温岁然又去给言宴倒水喝。
“你去哪?”
言宴看温岁然起来又拉住他胳膊。
“给你倒水。”
“我也去。”
温岁然把言宴一巴掌直接推了回去,“你老实躺着吧。”
倒完水,他又给言宴插了根吸管。
温岁然平时使唤人使唤的挺顺,从来没想到被人使唤来来回回是这么麻烦这么累的一件事。
“你能陪我睡会儿吗?”
“不能”,温岁然想都不想的拒绝。
“可是我要是一个人睡”,言宴的语气可怜兮兮的,“就会很孤单,想喝水了也没人帮我倒。”
“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知道了。”
“不要。”
温岁然看言宴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溢出泪来。
“你哭了?”
温岁然稀奇的凑了过去。
言宴把脸埋进袖子里。
跟鸵鸟埋进沙坑里了一样,温岁然偏得手贱把这只鸵鸟挖出来。
“言宴你哭了?你居然哭了?”
温岁然本来想拍几张留念,结果听到言宴说。
“我要打电话给阿姨告状。”
一提给梅与道告状温岁然就烦。
“阿姨刚刚是不是来了。”
“来个屁,你幻听了”,温岁然拿开想要扒鸵鸟的手,觉得言宴特别烦人。
“唔...”
“留下来。”
温岁然烦躁的看着言宴大鸟依人的样子,“行吧。”
他和言宴都不会穿着外衣直接躺上床,温岁然也换了睡衣。
言宴迅速的贴了过来,行动如此之快,以至于让温岁然觉得言宴完全不像一个生病的人,如果不是额头滚烫的温度,他肯定会觉得言宴在装病。
“抱抱,贴贴。”
温岁然胸前被言宴的手搭着。
该死。
他竟然觉得这样的言宴格外有脆弱感,格外需要人保护。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竟然再给言宴唱摇篮曲,温岁然赶紧住嘴。
毕竟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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