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弦双手死死攥紧衣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瘦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声音破碎不堪:“您…您要做…做什么…”
尉迟凛朔的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动容:“脱。”
屈辱和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透了孔弦。他闭上眼,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他颤抖着,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直至少年瘦弱白皙、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肌肤因为剧烈的颤抖而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他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遮挡住下身,羞耻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尉迟凛朔望着少年脸上的泪水,莫名的怒火骤然涌起。他五指如冰钳般扼住孔弦纤细的脖颈,眼中满是鄙夷:
“竟无一丝抵抗?!”
窒息感传来,孔弦惊恐地睁大泪眼,绝望和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来。他哽咽着,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嘶吼:
“我、我能拿什么跟您对抗?!我没有阿时那样强健的体魄!没有他敢打敢拼的勇气!我什么都没有!可我必须活着!我这条命…是我爸妈用命换来的!我只想……只想少受一点欺负,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这也有错吗?!你们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歇斯底里地呐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喊完后只余剧烈喘息与无声的泪流。
尉迟凛朔掐在少年颈间的手因这猝然爆发略松了一分力道,但眼神依旧淬着冰:“胆敢吼叫本王?”
孔弦被他的厉色慑住,猛地咬住下唇,声音瞬间坍缩回那个怯懦的自己:“对、对不起…王爷…”
“噤声!”尉迟凛朔低喝一声松开了手。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冰冷地扫过少年裸露的肌肤——手臂、大腿、后颈、脊背…指尖偶尔划过,激起阵阵战栗。他似乎在寻找某种特定咒印 。
“无…”片刻后他低声自语,眉头蹙起,眼底掠过一丝不解 。
孔弦哽咽着,小声抽泣:“我、我没有纹身……” 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身体在寒冷中瑟瑟发抖。
“穿衣物。”声音恢复了淡漠,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孔弦如蒙大赦,吸了吸红肿的鼻子,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他颤抖着拉扯衣角,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又可怜。
尉迟凛朔静立窗前,逆光的身影拓下一道修长的暗影,沉沉笼罩着少年。他眼神如寒潭凝冰,无声地审视着,仿佛要穿透皮囊窥见灵魂的底色。
孔弦哆嗦着穿好衣服,猛地想起时间,慌忙掏出裂屏的手机一看——“遭了!要迟到了!” 他惊呼一声,也顾不上身后的王爷,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
跑回自己房间后,孔弦看着被尉迟凛朔弄得有些凌乱的椅子和地上残留的尘土,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又看看房间,内心挣扎了几个来回,最终,强大的强迫症和习惯压倒了对迟到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飞快地整理:将歪斜的椅子摆正,把丢在地上的破旧书包捡起,仔细拍掉灰尘,端端正正地挂在门后的衣钩上,再把皱巴巴的床单拉扯平整,抚平每一个褶皱,把被子套上新被单。接着,他拿起扫帚,将地上的墙灰和尘土仔细清扫干净。
扫到阳台墙边时,他注意到墙面有一个明显的、边缘呈放射状的龟裂凹陷,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一拳砸出来的。内心一颤:这…难道是王爷昨晚弄的…
将所有垃圾倒入垃圾桶,他终于直起腰,看着瞬间变得整洁有序的房间,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他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按色系和季节分类,叠得整整齐齐,外套也按厚度和款式井然有序地挂着。他很快拿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款羽绒校服外套穿上,背上书包,转身准备出门——
却猛地撞见尉迟凛朔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倚靠在门框上,正静静地看着他。
孔弦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王、王爷!”
尉迟凛朔的目光扫过一尘不染、井然有序的房间,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整洁干净,尚可。”
孔弦愣住了。从小到大,他所有的打扫和整理都被视为理所当然,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一句肯定。这突如其来的、极其简单的夸奖,让他脸颊微微发热,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袖口,低下头小声回应:“谢、谢谢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孔弦习惯性地走向大厅一角那个装饰性的角落,拿起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架断了一弦的古筝,如同完成每日必需的仪式。他对着古筝,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爸,妈,我出门了。”
站在身后的尉迟凛朔,目光触到那台古筝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悸动再次掠过心头,这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下意识追溯源头…
刹那间,他脑海中骤然浮现昨夜从孔弦记忆中看见的画面:六岁的他穿着小西装端坐舞台,聚光灯下指尖在琴弦上行云流水,台下父母满眼骄傲,为他热烈鼓掌。少年捧着“少儿古筝大赛最佳潜力奖”的奖杯,笑容腼腆而明亮。
下一秒,尉迟凛朔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孔弦书包的后带。
“弹奏一曲。”命令不容置疑。
刹那间,昨夜梦境中那首柔和安详的《安眠曲》旋律在耳边响起,孔弦的指尖甚至无意识地轻微颤动了一下。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古筝那根刺眼的断弦上时,眼中所有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伤和恐慌。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胸口,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垂下眼帘,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我已经……不弹了。” 他死死攥紧衣摆,“我、我去上学了!” 说完,他像是逃避什么般,猛地拖起门边的两袋垃圾,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尉迟凛朔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凝视了那架断弦的古筝几秒,随后,身影无声无息地跟了出去。
……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孔弦背着沉重的书包,迎着风拼命奔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刺得喉咙生疼。他一边跑一边焦急地看着手机——还有五分钟!
身后几步远,尉迟凛朔墨色长发在风中微扬,步伐从容轻松跟上他的速度,仿佛闲庭信步。
孔弦吓得魂飞魄散,内心尖叫:王、王爷!他、他这是要跟着我去学校吗?!
终于,良德高中的校门在望!孔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最后一秒踉跄着冲进了校门,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剧烈地喘息,肺叶如同烧灼般疼痛。
这时,保安严厉的呵斥声炸响:“哎哎!这位先生!校外人员不能入内!”
孔弦猛地抬头,只见尉迟凛朔已被拦在校门外。他慌忙直起身,喘着粗气:“王、王爷…学、学校有规定…”
尉迟凛朔淡漠地扫了一眼教学楼和操场,没有言语,利落地转身离去。
孔弦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长长地、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教室。
他刚走进高一二班教室——
“哟~这不是我们昨晚勇闯鬼屋的棺材仔吗?命挺硬啊,没被千年老冤魂索命呐?”冯卓阴阳怪气的声音立刻响起。
一个纸团“啪”地狠狠砸在孔弦的额头上,留下一点红印。后排的几个男生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哭包!听说你昨晚不光吓尿裤子,还一头栽进化粪池了?这味儿,啧啧!”
孔弦死死低着头,攥紧书包带,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内心委屈地反驳:我没有!
然而,他刚坐下,屁股立刻感到一阵湿冷黏腻的触感!他猛地弹起来,扭头一看——浅色的椅面上,被人泼了一大片刺眼的猩红墨水!
“哈哈哈!快看!孔弦来‘大姨妈’侧漏啦!”牧青山拍着桌子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狂笑,“漏了漏了!赶紧回家换尿布吧废物!”
整个教室的男生都爆发出恶意的哄笑和嘲笑
“是不是吓得括约肌失灵了啊?”
“赶紧拍照留念啊!”
冯卓立刻掏出手机,对着他狼狈失措含泪擦椅子的样子连拍数张。他手指飞快选了一张孔弦眼眶通红、正转身慌乱擦拭裤子臀后位置的照片,并配上了一行侮辱的文字:
“年度最佳娘炮现场!哭包仙子今日‘血染’风采![呕吐][呕吐][呕吐]”,直接发进年级吐槽群。
瞬间,教室里响起一片密集的“叮叮叮”消息提示音,几乎所有学生都低头看向手机,然后爆发出更响亮的、掺杂着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狂笑。
孔弦咬紧下唇,手中攥着那张被墨水染红的纸巾,眼泪终于大颗砸落,身体因极致的羞辱而剧烈颤抖。
教室外的走廊上,尉迟凛朔正倚墙而立。他透过玻璃窗,冷眼注视着室内发生的一切。少年那副逆来顺受、任人欺凌的模样,尽数落在他眼中。他的眉头越锁越紧,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与怒意,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年轻的英语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教室:“好了,上课了!手机都收起来!”
然而话音未落——
“砰!!”
教室后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巨响震得整间教室仿佛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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