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再为人父，赵匡胤自然是高兴的，他的子嗣实在是有些少，但高兴的也就是他了。别的后宫女眷酸的吃饺子都能不用放醋了，凭什么呀，咱们谁不比她出身高，她也不怎么得宠，这么就这么好的福气，一次两次就能怀上，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生第二个。

这么想的甚至不仅仅是后宫嫔妃，就是符王妃听说后都摔了一只上好的茶盏，赵光义恼火道：“你跟我摆什么脸子，我大哥的后宫有喜关你什么事？”

符王妃冷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就因为我没怀孕，你大哥一个接一个地给你送美人儿，说不得哪天他又觉得自己要添孩子了，再给你一个，我看也不用别人，那个新封的徐婉容就很好。”

赵光义把手里的书一摔，呵斥道：“胡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有本事做就别心虚啊。”符王妃毫不留情地讽刺完了人，一甩帕子走了。

赵光义恨恨道：“不就是个女人，你当真以为她多重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慈元殿里的德妃周意欢就不是酸，而是堵得慌。因为一旦出门，人家总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她，是，她进宫快两年了恩宠也最多，可是能否怀孕它是一个玄学啊。李才人不容易，她多一个孩子意欢还不必要去吃醋。她明明很好，大家为什么非要觉得周德妃是怨妇呢？

更让她堵的还在后面，一进入十一月，江南国主他弟弟，韩王李从善就频繁托人想见她一面，弄得她很想撬开这位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一个下邦皇弟非要和当朝宠妃见面，真是不想活了。你不想活就算了，干嘛要拉上我啊。有一次气的意欢向甘棠抱怨：“小时候也见过他，长大了竟然这么傻。”

甘棠既然已经成了她的心腹内人，自然了解地多一些，劝道：“他傻不傻，奴婢不知道，不过这样的事，还是应该跟官家、圣人禀告一声才好。免得有人捕风捉影，这无私也成了有私了。”

意欢很满意她的进步，颌受道 ：“你说的是。”

桑柔那里好说，她在养病早就罢了请安。但自从她上次不避艰险把她救了回来，福宁宫上下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纪女师亲自把她引入寝室，一路上还说：“这些天杀的蟊贼，我们圣人从小娇生惯养，那吃过一点苦，这回没一两个月是养不回来了。”意欢想想当时又惊吓又着凉，确实不是一个娇小姐受得了的。

桑柔虽病着，却是精神不错，李才人怀孕对别人来说是打击，但她才十六岁，还当真是不急。只是卧床久了有些无聊，见着她还很高兴。一听说这事儿，面色才沉重下来，频退左右才跟她说：“你可知道，咱们失踪近一个月，陛下大怒，怀疑是南唐从中作梗，就将李煜扣押在归德府，江南那里乱了好一阵，全凭一个叫林仁肇的将军压制了全军，前不久才放归。听说李煜那厮吓破了胆子，准备自请废除了‘唐’这一国号，改称江南主。那李煜素有才子之名，他的弟弟就算不如他，总也不会真傻到这个地步，说不得是病急乱投医，指望你吹枕边风呢。这万万不能答应。”

意欢还不知道这一段曲折，问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你素来不怎么关注前朝的事情，怎么这次比我了解地还清楚啊。”

教养所限制，桑柔没法翻个白眼回应她，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都成了人家俘虏了，还能不关心到底是谁害我吗？那我也太没心没肺了。”

意欢给她剥了个橙子，道：“谁说你没心没肺，当日在驿站中死去的内人，听说你都派人在大相国寺坐了法事，有家人的还抚恤，该说你有情有义才对。”

桑柔黯然道：“他们人都没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意欢说了一会子话，看她神色有些疲倦了，就起身告辞，去勤政殿请安加报备，正巧赵匡胤刚和朝臣们商议完军务，后宫嫔妃不好和将军们见礼，意欢顾不得殿外寒冷，就退在一旁等他们走开了方进去。没想道赵匡胤听她说完后说，“他既然这么想见你，不久之后就是冬至节，宫里会设宴，你就去见他一面吧。”

意欢，意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如果能说的话，她一定想问：“官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明显官家英明地很，九月，枢密使潘美率领大军远征岭南，南汉国主刘鋹无道，昏庸到居然要让百官接受宫刑才能放心。国君如此，军民自然无心抵抗，潘美就在当年克服岭南全境，因为潘美不是王全斌，军纪很好。南汉安安稳稳地投降，只待大军接管之后就要带着南汉国主等人北上开封献俘。

十一月底，赵匡胤收到捷报，大喜之下决定开一次宫宴，正好皇后宋桑柔已经可以下地了，就由她组织。而名义上是学习，实际上当质子的李从善已经发现，江南全境，已然在宋的包围之中，他看到舆图的那一刻，就有一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江南若不保，他便连质子也不是，只是亡国奴罢了。

万幸在这个时候，宫里传来话，“周娘子请李郡公明日酉时三刻道御花园的集萃亭相见，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各人带一名侍从。”

这短短的一句话对他来说不吝于天降纶音。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好的。

宫宴于申时开始，赵匡胤率领文武群臣在崇元殿吃酒，而桑柔则带领内外命妇于重光殿宴饮聊天。李才人有孕告免不肖多说。

看着上国君臣开怀畅饮，李从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可是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任如何精美的菜肴对他来说也是如同嚼蜡一般，好不容易等到酉时三刻，他告罪退席，重金贿赂了一个小黄门引路，才带着一个侍从走到集萃亭，只见庭外宫灯照耀如同白昼，一个身姿曼妙的贵妇穿着一身宋听宫装，带着幕笠，见他来了，扶着内人的手站起来，道：“南楚郡公，妾周氏有礼了。不知几番邀见，到底为何事？”

李从善竟然一时无语了，本想用一下从小到大的交情，却在这一刻，无比清醒地认识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南汉皇帝却是奇葩，不灭亡才怪。

潘美真是被影视剧害了，本人其实很有本事名声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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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