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偶杀人,后悔

全剧组的人逐渐都围了过来,胆子小的张望了一眼就连忙避让开,胆大一些的凑过去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只剩半截身体的吴菲菲身边站了一圈人,导演和制片各自神色紧张地打着电话,一身黑色燕尾管家服的管家半跪在地上,用白手套在吴菲菲鼻下探了探,缓缓地摇了摇头。

“吴小姐已经没有呼吸了。”

制片放下手机,苦着脸对导演说道:“这场暴雨来得太突然了,入山的路口有山体滑坡,抢修还需要时间,警察过不来,告诉我们暂时封锁现场。”

导演咬着烟嘴,大声地表示了要和老天爷的十八代女性亲戚发生关系的要求,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大家先行回屋,明天二楼露台的戏停拍。

警察不能来,他们也不能离开,以异常残忍的手段杀害吴菲菲的凶手仍然在这栋洋楼之中。

想必是都意识到了这一层,生怕下一个被盯上的人就是自己,围观的人连忙陆续离开血腥的凶杀案现场。

阮唯他们却逆道而行,在人流中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几个与阮唯擦肩而过的人正低声讨论着什么,阮唯只能听清“嘴欠”“女主人”“报应”“腿”等零散几个字。

因为吴菲菲嘴欠,女主人的鬼魂为了报复,取走了她的腿?

听着倒是真像这么一回事。

踩在二楼松软的地毯上,阮唯环视一周,走到饮水机前,取纸杯接了点温水,径直向一个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走去。

这个男人脸上溅了血迹,目光浑噩无神,一看就是个目睹了全程的倒霉蛋,最适合询问事情的始末。

男人接过阮唯递来的纸杯,沙哑着嗓子道谢后,将杯中的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个精光,这才缓过神,艰难地说道:“这要成为我今生最大的噩梦了。”

陆豫川道:“发生了什么?”

男人精神有些萎靡,说话很慢,但似乎急于向人倾诉,还是坚持着陆陆续续地讲了十几分钟前的事况。

男人自称姓赵,之前在这里对戏。

二楼这一片也属于剧组的布景区域,正对着大露台的空地安置了一些老式沙发,既可拍戏又可供演员休息。

晚饭之后,大概有十几个人在这里对戏谈话。

小赵的角色是个饱受四少爷骚扰的小厮,和阮唯戏份分量差不多。有一场戏是老爷出门未归,他在二楼擦拭楼梯扶手,被四少爷强行拽过,压制在沙发上,逼他就范,被大少爷撞见的部分。

所以他彼时就在和饰演四少爷的演员对戏,正拿着剧本练习走位,手里假装做着擦拭的动作,在楼梯上踱步。

这时,本来应该走过来和他说话的四少爷,站在楼梯下恐慌地叫了他一声,他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女孩像西方半身雕像一样立在三楼的楼梯口处。

而后好像是被什么人推了一把,女孩突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直直地掠过他的面前,他恍惚间似乎还看见女孩对他笑着眨了眨眼。

随后他感觉到了几滴温热的液体迸溅到他的脸上,不受控制地跟随着女孩的身影看去,那半截身体就停在离楼梯口只有几步的地方,宛如熟睡一般躺在那里。

因为身体在楼梯上滚动的动静很大,在场很多人都目睹了吴菲菲从楼梯上跌落,所以吴菲菲的离奇死亡才引起了一片哗然。

“是鬼杀了她吧?我没有见到她身后有任何人……或者她早就已经是鬼了吧?”小赵仔细想了一下,越发觉得恐怖,“啊啊啊!这洋楼真的闹鬼啊!”

陆豫川安抚道:“没事,吴菲菲对你笑了,可能是对你有好感,起码她化成鬼之后不会来找你。”

小赵惊恐地看着陆豫川。

陆豫川:“别担心,我虽然是个演员,但是我爷爷的那支是捉鬼四大家白圭的后人,我也会点这些东西,我来解决。”

阮唯无语,在脑内戳穿他:“……你这套说词还能可持续性利用?我记得之前那版还说是你姥姥那支来着。”

陆豫川:“随口胡诌的,忘记了。”

阮唯:“……”陆豫川这套骗人上船的领导作风怎么比他这个当霸总的还熟练?

但不得不说,每次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从陆豫川嘴里说出的话总有一种莫名的信服感。

单纯的小赵得知陆豫川是驱鬼师的继承人之后,神情明显放松了很多,同他们二人道了谢,也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人声鼎沸的二楼冷清下来,只有几个场务人员在管家的协助下正拿绳子和凳子将吴菲菲附近围住,以防被破坏。还有两个女佣在做简单的清扫。

在这种大家都避之不及的状况下,唯有陆豫川和阮唯旁若无人地对着吴菲菲指指点点。

阮唯根据自己多年看刑侦片的经验,分析着吴菲菲的尸体:“血液新鲜,在从楼梯滚下来时刚死不久。腿部伤口光滑,但不会是拿什么平滑的器具直接砍断,这需要极大的准度和力气,在场的应该不会有人做到。小赵说他未见吴菲菲背后有人,如果是人为的话,这点倒是好解决,剧组很多威压钢线……对,一举两得,是钢线!”

陆豫川点头:“君子所见略同。”

“如果这也和黎羽峥的念想有关的话,他要腿做什么?”

陆豫川:“也许是为了别人。”

阮唯挑眉,还没等他问清楚原因,余光忽然瞄见晚上在餐厅找他们道歉的两个女孩从三楼探出头来,又迅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按道理来讲,她们两个作为吴菲菲的朋友,不应该跑过来一顿痛哭吗?我们应该找她们了解一下情况。”阮唯扬了扬头,示意陆豫川。

陆豫川又看了吴菲菲的尸体一眼,转身道,“我们走。”

……

询问了管家之后,很快就知道了两个女孩的房间号。洋馆为了考虑到女性的安全,特地将分给女性的房间都改为标准双人间,便于互相照顾。

两个女孩就是同一间房的舍友。

陆豫川先手敲了她们屋内的门,声音微微拔高:“睡了吗?我是陆豫川,有点事想问你们。”

他话音刚落,阮唯听到里面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响起,还掺杂了几句女孩子的低语。

随后门开了一道小缝,一个女孩怯怯地通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见到是他们,本来就哭得像核桃似的眼睛里又瞬间涌上了泪珠,连忙开了防盗锁,请他们进来。

“陆先生,菲菲她……”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女孩子穿着粉色的睡裙,脸上泪痕未干,想来是又惊又恐地哭了很久了。

而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蓝衣女孩虽然眼眸之间略有暗色,却显得镇静很多,对待同伴这种说哭就哭的行为似乎有些不耐烦,走过来将小粉往后拽了拽,对陆豫川说道:“陆先生,关于菲菲的死,我们正好有些事想要同您聊聊。”

小粉站在小蓝身后,抽噎着说道:“不是我们的错,是她自己非要帮男主人送巧克力的……”

“帮男主人送巧克力?”陆豫川与阮唯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底都看见了几分疑虑,“详细说说。”

小蓝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个一直都是舍友,平时就跑跑龙套挣点小钱。菲菲长得漂亮,戏路比我们好些,这场戏也是她帮我俩接到的,所以我俩才很担心菲菲的安危。”

“晚宴结束之后,我们和菲菲一起回到房里,跟她说了您告诉我们的话,菲菲也很害怕。毕竟那个传闻……今晚就决定和我们一起住,打算轮流守夜。”

阮唯忍不住脑内提问:“我在餐厅就想问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传闻?”

陆豫川回答:“关于第一任女主人消失的另一个版本。说她实际上是被丈夫变态的控制欲虐残,最后不是失踪而是含恨而自尽。”

小蓝不知道他们的脑内交流,继续说道:“结果我们在屋里待得好好的,忽然有人敲门,菲菲开门一看,是男主人来送巧克力,说是给客人们的礼物。”

“可是不知道男主人在菲菲耳边说了些什么,菲菲扭头和我们说她要去帮男主人送巧克力,很快就回来,让我们不必担心。”

“我们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俩就关门离开了。而且等我们再去关门,走廊里就没了他们的身影,也没再见到菲菲,直到菲菲……”小蓝没再说下去那几个字。

“那你们怎么没四处找找看?”

小粉攥着小蓝的衣角,小声地说道:“因为我……我看见男主人在西装袖口处露出的手腕,不是人的皮肤,而是球形关节……就像那种人偶!”

小蓝咬了咬下唇:“虽然非常不可思议,可是小粉又说她绝对不会看错。我知道我们这样很懦弱,但是我们的确不敢出门去找他们,我们也很害怕。”

陆豫川表示理解:“这不是你们的错。不必担心,我身边这位彦先生会解决这些事,你们早些休息。”

突然被点名的阮唯一脸懵,在两个小女孩殷切的目光下,被迫点了点头。

小粉和小蓝连忙向他道谢:“多谢彦先生!我俩今天得到陆先生的同意,申了‘豫你唯一’超话的小主持人,争取能靠cp热度帮您拿到更好的资源!”

阮唯:“???”

什么豫你唯一?超话都建了?手速也太快了吧!

陆豫川拿出手机:“我这就去关注,你们有空多发些同人文同人图什么的,争取冲到超级话题榜一。”

阮唯:“……”您还挺懂呗?

……

从两个女生的房间里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阮唯想着和陆豫川继续讨论一下吴菲菲的事情,却被陆豫川推回了对门的卧室。

“小孩子该睡觉了,让人头疼的事情,白天再想。”

阮唯辩解道:“我不是小孩子”

陆豫川:“我今年五千岁了,你呢?”

阮唯:“……我去睡了,太岁再见。”

阮唯的确是累了,简单地冲了个澡,便躺在了对于他来说并不舒适的床上。

身体叫嚣着疲倦,大脑却异常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在床上轱辘了大概十几次之后,陆豫川的声音忽然在他脑内响起,带了几分笑意:“怎么,睡不着?”

阮唯吓了一跳:“大爷,能不能别这么突然来电话?这系统不能设为免打扰模式吗?”

陆豫川没有接他的话茬:“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别……”阮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陆豫川那边已经开口了。

是一种听起来不像是现代中文的语调,有些粤语的感觉,似乎是古汉语的音律。

陆豫川的嗓音温柔舒缓,整首曲调通体平和,似庙宇之间吟唱的梵音,乘着风,轻轻抚摸着听者混杂的大脑,为焦躁的心灵带去慰藉。

阮唯闭着眼睛,一种熟悉的安全感逐渐席卷全身,慢慢地就陷入睡眠的黑暗之中了。

歌声停下,夜晚重归静谧。

“睡吧,希望你能梦到我,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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