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御花园。
御花园中央放着一个铁笼子,里面躺着一个体型巨大的男人,正在昏睡。
铁栅栏外面站着不少人,围在外围的都是身穿盔甲的官兵,站在梁煜身边的则是负责维护宫中秩序的侍卫队。
梁煜边上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手里端着木托盘,盘里放着一个类似钥匙的铁块。
“这就是从他手里撬出来的东西?”梁煜盯着那东西,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不知道此物有何用,也不知该如何用,他心中对这东西更多的是恐惧,因为这人都是平白出现在此,这人带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东西。
梁煜说:“既然杀不了他,那就把这东西毁了。”
笼子里的人他们试过各种办法,此人刀枪不入,火烧都没用,一直都处于昏睡中,迟迟不见醒来。
他们好不容易才将这东西撬出来,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瞧不明白的物件。
这就怪了。
不过既然梁煜都发话了,侍卫队的人虽然心里头揣着疑虑,但还是得照办。
毁了它,该如何毁呢?
众人又是各种法子都试过一次,然而这东西也是个刀枪不入,火烧无效的硬骨头。
梁煜的面色越发凝重了。
他负手而立,周遭众人静候原地,四周只剩下火把烧得滋啦作响的动静。
“宫门那边都堵上了?”梁煜问。
“是,都堵上了,搬的是地下的巨石,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被食人者入侵了。”
所谓的食人者便是丧尸,也是怪物。
那侍卫又道:“王上,城中已是毁坏无数,既然国师已经露面,是否应请他先将食人者一事解决了才是?”
说起来,还得多亏白天那场爆炸,皇宫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这才知晓了地下城的存在。
同时也利用那些巨石堵住了宫门被炸毁的出口,挡了外来食人者的侵袭。
侍卫队的人在被获救的人口中得知了国师的下落,又听梁煜对于自家手足被抓一事并无表态,他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暂时派人守在地下城的出入口,等待梁煜的吩咐。
梁煜没有吩咐。
对于被抓的人只逃出来了少数人这件事并不在意,他命侍卫将这些人全都关押起来,然后便带着人去了御花园,直到不久前才将昏睡那人手里的东西撬出来。
对于侍卫所言,梁煜充耳不闻,只盯着那边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销毁的铁块出神。
那名侍卫见此,不敢再多言,一双眼睛警惕地转动着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想到白天那副恐怖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食人者将人活活咬死,遂又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画面,令他胃里一阵翻腾。
同他一样的侍卫不在少数,因为白天的混乱,侍卫队里的人已经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无一幸免,全都目睹过同伴被人生吃活剥的场景。
站在梁煜身边最近的侍卫脸色惨白,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梁煜眼睛都不眨,只是抬手挥了挥,让人将他扶下去。
梁煜目送被带走的侍卫走远,忽然开口道:“来人,去地下城。”
他还是做了决定,打算到地下城去见见这位极少露面的国师。
他想知道这人究竟想做什么,还有那无论如何都销毁不了的东西又究竟是何物?
……
大街上丧尸很少,宋予和冷昌一起过来,沿路没见到多少,想来那些丧尸大概都被爆炸声也引走了。
走到那间铺子前,宋予正准备开门,门却先一步打开了,里头冲出一个人将她一把抱住。
“你怎么才来?”那人说。
这动作有点突如其来的亲密,但宋予没动,因为那人带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反倒是冷昌立刻伸出手想要将两人分开。
秦萧抱着宋予不松手,冷昌第一下没能把他拉开,看到宋予冲他挤眼示意,他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从两人身边走过。
宋予被他抱得很紧,这拥抱有些久违,她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宋予才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快喘不过气了。”
秦萧这才松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宋予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好笑:“怎么?这才多久没见,这么想我?”
她就知道他没死,她就知道。
秦萧颔首:“我一直都在想你。”
宋予听到这话更加不适应了,想说即便是以前他们热恋的时候,许粤也不常说这话,突然听到这话从秦萧口中说出来,她觉得有点怪异。
秦萧顶着那张跟许粤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说想她,她当然高兴,但细细想来,其实觉得别扭更多。
她盯着秦萧看,余光中瞥见街口已经多了几个零散的丧尸,她将秦萧往里一推:“进去再说。”
进到屋里,从院里探头的朱泉着急忙慌地摆摆手,往院子里退:“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
宋予朝院子那边走,屋里没点灯,窗户也全关着,光线昏暗,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她猛地刹住脚步回头一看,又一次撞进熟悉的怀抱。
“秦萧,你这是怎么了?”宋予觉得此时的他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秦萧的下巴贴着她的脖颈蹭:“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宋予就是听出来了异样。
最大的异样大概就是他比之前开放了不少,他们见面不到几分钟已经抱了两次,她发现他竟然没说“失礼”两个字。
宋予拽住他衣领,将人一推:“你不对劲。”
“说,”宋予瞪了他一眼,“你是谁?”
秦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我是秦萧。”
宋予:“你不是秦萧。”
“我是。”
秦萧的手还搭在她肩上,他说:“我是秦萧。”
宋予:“啧,你真的很不对劲。”
秦萧一副无辜模样:“我没有不对劲。”
叩叩。
宋予回头看去。
刚才先他们一步进去的冷昌又出现在院门口:“要腻歪,出去腻。”
宋予松手:“啧。”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知为何,秦萧突然对她投怀送抱让她很不得劲,她回想当初恋爱的时候,许粤都很少主动,到了这边再看秦萧,甚至比许粤还被动,可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她搓了搓胳膊,实在是不习惯。
进到后院,她一眼便看见了院墙边的枯树,冷昌就站在枯树边,手指捻了一下树皮,面色有些阴沉。
朱泉瘸着腿,拄着棍子站在不远处,目光在她和秦萧身上来回打转,脸上带笑。
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不一般,缘由自然是他们两人身上都有那种大侠的风范,特别是那天晚上,他看到他们解决了个头那么大的怪物,甚至都把人给打得原地消失了。
他心中的敬佩简直是油然而生,生了就再也消不下去了,所以再次见到两人,他肯定是最激动的那一个。
宋予回头问秦萧:“娘娘她们呢?”
朱泉:“什么娘娘?”
秦萧指着屋里,话还未说出口,崔玉便已经推门走了出来,看到宋予,喊了声宋姑娘。
宋予从崔玉这里得知了他们自酒楼分开后发生的事,也将自己这边遇到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通。
秦萧坐在一旁听着,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宋予。
朱泉在心里嘀咕,这男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那原本的自己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活了十九年,没喜欢过什么人,对于秦萧这副状态,只是摇头叹气,表示不解。
宋予同崔玉说得口干舌燥,忽然注意到许朝颜不在,便又问了一遍:“娘娘呢?”
崔玉带她进了里间。
隔着床帘,她看到许朝颜躺在床上正在睡觉。
想来是许朝颜身上的伤更严重,所以身体自然是要虚弱一些的,不过所有人都起来了,却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睡,她心里隐隐冒出一丝担忧。
宋予问:“你俩的伤势怎么样了?”
崔玉笑着说没事,随后便带着宋予出去了。
床上的人呼吸微弱,眼睫颤动,嘴唇已经渐渐失去了血色,截然一副病容。
但这副病容被床边的帘子挡住,所以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这间院子前面是成衣铺,院子三面是卧房,正好够他们几人暂住。
在宋予和冷昌到来之前,朱泉便已经翻遍了这里的每一间屋子,找出了不少食物,足够他们安然度过这几天。
但宋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确定秦萧身上有问题。
她单独将冷昌叫到屋里说:“崔玉说发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你在酒楼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受伤?”
冷昌说有,将他腿受伤的事说了出来。
宋予更是疑惑:“那就对了,崔玉刚才也说他自己提过腿受伤。”
“你觉得一个人要是真的受了伤,会有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恢复原状吗?”
“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可能性不大。”
“我也这么觉得。”
冷昌靠在门板上,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是在怀疑秦萧说谎?”
“不,”宋予顿了顿,“我怕的是他根本没说谎,但不可能的事情却也是真的发生了。”
两人沉默片刻,宋予先一步开口:“我知道有一种情况跟他完全符合。”
屋外,院子里。
朱泉坐在树杈上,张望四周的情况,忽然听见脚下传来秦萧充满疑惑的声音:“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朱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了然一笑:“应该快了吧。”
秦萧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朱泉叫住他:“等等,秦先生,刚才宋姑娘嘱咐我了,说他们讨论正事,不让人随便进去来着。”
秦萧脚步一顿:“连我也不能进?”
朱泉很想脱口而出,说的是不让人随便进,意思就是什么人都不能进嘛,还问。
秦萧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
朱泉没敢说,只是讪讪一笑。
秦萧沉着脸开门,看到宋予和冷昌相对而坐,中间的距离可以站得下两个人,他脸上的阴霾这才扫去一半,视线落在宋予身上时,那张脸立刻多了几分温柔笑意。
“快吃饭了。”他说。
冷昌沉默地站起身,站在原地没动,直勾勾地盯着秦萧看,却是什么也没说,直接从他身边绕过。
宋予舔了舔嘴唇,笑道:“好,谢谢你的通知啊。”
她突然上前一步,将秦萧拽进屋里,随即一脚将门踹上,接着拔出匕首,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皮肤立刻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宋予一直盯着秦萧的表情,她看得很清楚,刚才那一刀下去,秦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忍不住怀疑,这人还是当初她一拳下去几近昏迷的那个人吗?
秦萧呆呆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宋予紧张地咽下口水,缓缓垂眸,看向刚才划出的伤口。
她看到那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如果说刚才她还不确定,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