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特助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自家老板。
宋凛川自嘲地一笑:“我后悔了。我不该逼她太紧,让她连自身安全也不顾,只想躲着我。现在我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与没有立场的要求,只要尽快确认多金的所在。别说是有人比我先找到她,就是从她离开京城的那刻起那人一直陪着,我也不会心思不平的。”
啊对,您只会让对方的心电图变平。
“我相信您一定是第一个找到康小姐的人。”
华特助奋力保持理智,坚决不因老板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就认为他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宋凛川默然,又开始拨拉指间的木章。
都盘出浆了。如果这物件不是康小姐送的,或者康小姐学的是其他专业,八成会以为这是件古董。
华特助又酸,又替老板觉得辛酸。
他想了想,说道:“康小姐离京前给傅少夫人寄去了亲手做的小木驴摇摇车,她最近心情应该不错。您是否可以从她那边获得一些有用的讯息?”
宋凛川抬眸紧盯他:“盛寒时,楚夜阑,欧钺,汪渊,你跟谁关系最好?”
华特助懵了懵,迅速反应过来。他八成说错话,又被老板下套了。
“如果不是您的关系,我跟那几位都是陌生人。”赶紧拉开距离。
“哦?加上我的关系呢?”宋凛川感兴趣地追问。
“那就是敌人了。不过汪少除外。算起来,他以后得是您的小舅子。”
宋凛川听得直拧眉,嫌弃又庆幸。--亏得不是亲小舅子,不然他必定英年早逝,在天上看着媳妇儿另嫁。
“所以,你替汪渊抱不平,盼着南哥来揍我?”
“哪能啊?这不是想着傅少夫人心情好,傅少肯定也高兴,您正好找他帮忙嘛!再者说,您都向许少和慕少请教了,怎么能少得了傅少呢?”华特助眼神坚定。
那能一样吗?以许家嫂子和慕家嫂子目前的状态,两打一也清醒不过傅家嫂子。万一再受傅家嫂子撺动,稍稍使点美人计,许大少与慕大少必定倒戈。--他这交的都是什么兄弟!
宋凛川难得纠结,对着通讯录沉吟。
兄弟间的感应忽地灵光,傅南陌的名字闪动起来。
“您看傅少多关心您。”
华特助凑近看了一眼,被自家老板眼风一刮,立刻夺门而出。--他这是替老板心急得丧失了安全意识,在找死啊!
“怎么,嫂子又看上刚出的新款,需要我让人从国外带回来?”按下接听键,宋凛川习惯性调侃。
“娓娓让我问你,你把康小姐藏到哪里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样想过后果吗?”
“...哥,嫂子没孕傻,你傻了吧?知法犯法这事,我如果做了,那也是学你。”宋凛川语气不变,表情已经冷下。
他就知道,与南哥联系没好事。
“少扯淡。娓娓联系不上康小姐,猜到两种可能。要么你把康小姐藏起来了,要么康小姐为了躲你,藏起来了。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多百分之零点五,二者加在一起是百分之百。”
“嫂子数学真好,你教的吧?”宋凛川嗤道。
“我有在教她看账,不过我家娓娓第六感超强,又机灵,这件事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傅总,你再这样下去,会被嫂子哄得连袜子都保不住。”
“那又怎样?我就算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给娓娓,随便卖个器官,也能陪她到老。”傅大总裁表示没有在怕的。
“那嫂子肯定不让你陪。你不用到老就得被人骗着买保健品。”
傅南陌沉默了两秒,“这话你是跟康小姐学的吧?所以娓娓猜得不错,康小姐是因为你,才断开社会联系的。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宋凛川猛地吼出声,心中压制多日的惊恐呼之欲出。
“没有什么?康小姐没有危险?还是你没有对她诸多强迫,害她陷入危险?”傅南陌语气犀利,直攻人心。
宋凛川静默片刻,黯然开口:“哥,我好像做了错事。你得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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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法帮你,你另请高明吧。”
极巨民族特色的古意民宿前台,康涟洏一脸无奈地看着西装革履,鞋底仿佛沾了胶水的青年企业家。“你如果请辣妹穿着时尚短裙戴着性感面罩跳开场舞,我倒是可以去凑个数。”
“我很期待,但不符合春风节的主题和风格。”萧凯丰推推眼镜,桃花眼灿灿如星。
“对呀,所以我帮不了你咯。”康涟洏爱莫能助地耸肩,轻叹:“唉,又损失了一笔可观收入。”
明知她装模作样故意推脱,萧凯丰心下失落,却也忍俊不禁:“乐于助人,也要收费吗?”
“爱心无价。我如果分文不收,这份爱心就受到了侮辱呀!”康涟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萧总的公益基金,主打一个不收费吗?”
“得得,我说不过你。哪天我公司要打官司,你就是我的首席律师。”
“那不行,我虽然懂点法律,却没有执业证。萧总知法犯法,可别拉上我。再说,哪家好老板会诅咒自己公司摊上官司啊?”
萧凯丰以手抚额,笑得无奈。近旁的秘书看得清楚,他的眼中满是宠溺。
“王秘书,今天的春风节,除了乡政府和村委,就数你家老板任务繁重。如果招商引资不顺利,于公于私,萧总都难辞其咎。”
康涟洏笑眯眯地唤他,语气充满关切。
王秘书却明白,小广老板这是不耐烦了,提醒他快把他家老板弄走,不然她就要骂人了。
“好了,你不用暗示他。”萧凯丰笑着接过王秘书递来的文件夹,打开,又递向康涟洏。“招商引资,你也有任务。我预定下的那五间房,可不是怕你借口要招待客人没空帮我。”
“真有用啊?”康涟洏半信半疑地浏览着文件,“北方来的考察团。”
“一线城市来的,如果考察满意,投资不下八位数。小广老板,你重任在肩啊!”萧凯丰把她的话还了回去。
“行吧,那我们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康涟洏把文件夹递还给他。“我现在就去检查房间,你那边需要放礼物吗?”
“等客人临走前再送。”萧凯丰看着她,眸含谑笑:“省得有些姑娘半夜肚子饿了,迷迷糊糊把礼物拆开吃了。”
“嗯,也有可能。谁让咱们的特产这么正宗、这么美味呢?不过得加强监督管理,也不能总偷吃。回头我就提醒员工们。”小广老板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偷吃东西的人不是她一样。
“哎,你真不去现场了?你不是惦记着吃大席吗?”见她抬脚要走,萧凯丰有些发急。
“不去了,我怕我忍不住偷吃,毁了招商大事。”
“我逗你的,怎么还认真了?”
萧凯丰真急了,追着康涟洏出去,见她扶住迈过门槛的芳龄奶奶,才松了口气。
“奶奶,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是要等着喝第一口白酿吗?”他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篮子,里面是沉甸甸的当地甜瓜。
“广妹儿怎么不去吃席了?想吃什么跟奶奶讲,不兴拿人家的。我特地给你带了瓜,不是你说的哈密瓜,但肯定好吃,你快尝尝!”
“没有奶奶,没拿别人的。”康涟洏蹙眉挖了眼萧凯丰。
初来乍到,不知道当地自酿米酒的深浅,她喝多了,半夜渴得不行,晕晕乎乎拆了某个房间的果盒吃,刚咬一口就被抓了包。萧老板坚决不让她赔钱,并且坚持拿这事给她提神醒脑。如此有毅力,怎么不去研究圆周率最后一位呢?!
“你想吃哈密瓜?简单,下次进货时我让他们带一车回来。”萧凯丰抱歉地摸摸鼻子,立刻补救。
“这边吃不到哈密瓜吗?运费很贵?”
康涟洏正要怼他,身后忽地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说陌生,又有那么点熟悉的感觉。小广老板把这种感觉称作危险。
她才戴上口罩,男人就转到她面前,满眼惊喜:“康--唔...”
“康养圣地欢迎您,甜蜜佳果免费品。”康涟洏笑眯眯地后退两步,酒窝里都写着警告。
年轻俊气的男人稍怔,很快反应过来,拿下堵住嘴巴的圆胖小瓜,打量了两眼,又咬了一口。“嗯,果然甜蜜,比哈密瓜还美味。这个瓜名,是不是叫作‘初恋’?”
“瓜没有好听的名字,就是当地的土瓜,我们就叫它香瓜。”
萧凯丰平静地开口,语气甚至有点冷漠,引得陪在男人身边的几名村干部侧目。
要不是与凯丰熟识,知道他最是看重外来投资与商贸合作,几人都以为他在泼贺总冷水呢。
“确实香甜,外表也美观。如果可以规模种植--”
“不行。这种瓜很挑环境,只能用土办法零星种植,才能保证口味。大面积培育的话,就算解决了生长问题,口味也会发生变化。”
“......”
这是真的在泼冷水啊!
村干部们心头一紧。
“萧总是对我们的前期合作协议有了新想法?可以直接提出来。”
贺总,也就是贺重元,自然察觉到了萧凯丰与早上接待他时态度迥异的敌意,先前含笑的嗓音沉抑下去,眼底浮起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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