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金。
汪漪连骂他都嫌费口水,起身准备送客。
宋凛川忽然痛叫一声,栽倒在她脚下。
“喂,你别讹我啊!两支加料不加价的冰棍儿而已,就把你毒倒了?你再不起来我报--”
汪漪蓦地想起自己的检查报告,上面说那酒里的东西致幻又带毒。医生只说她的身体无碍,却没提某人。看来是爸爸他们怕她多虑,特意隐瞒了。
刚拿起对讲机,就被男人拍落。“没事,我带药了。”
“我就知道你有精神病。”汪漪边往他身上找药,边忍不住吐槽。
宋凛川抓住她的手,“还没占够我便宜吗?你又不愿意还。”
“……”
看来是没大事,有的是力气和损人的话术。
汪漪看着男人解开外套从内袋取药,敞开的衣襟露出印着红痕的肌肤,眼珠儿转了转,舔了舔唇。
“非礼勿视。”宋凛川余光瞥见,另一侧的唇角勾起。
暗叹:总算有能触动小祖宗之处,不然他真要想歪点子了。
刚才也不算演,他多少有些难受。
等他吃完药,思绪重新清明,小祖宗已经从旁边的小书房出来,将一张纸甩在他身上。“要么签了这个,要么你就去举报我的店。其他的没得谈!”
宋凛川捏紧发烫的纸张,仔细看完内容,勉强压回胸腔的血气又翻涌上来。“还什么?你当这是债务吗?想还就还!你个渣女!”
亏她想得出来,决定还他一次,时间还得她定!
“情债不是债吗?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汪姓渣女不满地揉着耳朵,“那你撕了吧。慢走不送。”
“我有问题。”宋凛川闷声开口。
“我知道啊,你不一直在身体力行地证明吗?”
汪漪白他,又要去拿对讲机。
宋凛川把对讲机抢在手里,“我指的是合同条款。就算是债务纠纷,那双方也能协商吧?我一点意见都不能提吗?霸王条款也没这么签的!”
汪漪皱眉思索数秒,“那你说吧,不许多于两条。”
她这份协议总共才五条内容。
“第一,你要还我的不是一次,而是一夜。第二,这一年间,就算你有合心的发展对象,跟他也不能有超出普通朋友的关系。”
“你如果有意见,随时可以提前履约。毕竟我是绅士,不会跟淑女抢主动权。”
“流--”
国粹冲到舌尖,汪漪忆起那夜自己的行径,小脸微黄,同时隐现怒意。
说好的中了啥啥药,一夜荒唐之后就忘光光的呢?她为什么记得无比清楚!
收回神思和协议一稿,大小姐又噔噔噔往返于小书房,这回还带了印章。“呐,终稿,一式两份,不许再反悔!”
宋凛川端着新协议看了又看,冲她微微一笑:“谁反悔谁是小狗。”
汪漪触到他的眼神,鼻端倏地蹿入一股冷气。
认识他两年,以归家为分割点,前后不多不少,刚好各半,正好也让她看清他对外人和熟人的迥异态度。
对外人嘛,没态度,想弄就直接动手。
对她这个略觉亏欠、半生不熟的世家妹妹么,貌似在伏低做小,稍稍一不如他意,又露出了霸道专横的本性。
哪里是小狗,分明是饿狼。
自己不会引狼入室吧?
一声妩媚的兽鸣传入耳际,汪漪胸前一沉,臂尖就多了一只溜光水滑的毛茸茸。
“妲己别闹,有外人在呢。”她轻声喝止,但对于小狐狸亲亲贴贴的动作却很是受用,一看就是平常玩闹惯了的。
“狐狸精!”宋凛川咬牙,满嘴的酸气,全然忘了这小狐狸是他绞尽脑汁送来的,还是个小姑娘。
“盖章吧。”汪漪懒得理他,顾自在两份协议上盖了名章。
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后,她基本上没什么局限,想见的专家大拿全不拘着,刻章的小爱好也落到了许多纸面。
倒挺有诚意。
宋凛川轻抚“妲”字印记,又笑出声。
喜怒无常,钱财跑光。
汪漪暗啐。
见他拿出磨得已经包浆起毛边的木章,拧眉:“这没用的东西你还留着?”
她如今对宋狗逼说话,是宁愿不和气生财,也要含沙射影。
“它金贵得很,是我跟我媳妇儿的定情信物。没用的是我,一直追不上我媳妇儿。”
木章确实磨损得厉害,没法再用来下戳。宋凛川习惯性地以右手摩挲着,左手又从内兜里掏出另一枚名章来盖,顺便签了名。
显得多聪明似的。
汪漪嗤笑,“既然没用,就丢了。破破烂烂的,也不嫌磕碜。”
宋凛川也笑,从善如流:“有道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来你已经为我准备好新的了。”
汪漪白他:“最近是出了款棺材盲盒,你要不要?”
说完便抱着小狐狸下楼去,再不理会他。
宋凛川冷飕飕地睨着不停在女孩子雪白肩颈处嗅蹭的小畜生,举起手机,“你研究一下,狐狸肉怎么做好吃。”
****
七月中旬,港城之行终于开启。
虽然同样是酷暑天,但相较于京城的干燥高热,港城夹着海风的细雨让气温降了好几度,体感舒适不少。再加上满心的期待,即使漂亮的旗袍被溅湿,汪漪也兴致不减,猫儿眼灵动轻快,看哪儿都有趣。
一声轻嗤就在这时候响起,不大,但该听到的人都听见了。
汪漪微微撇脸,年轻男人身旁的女下属正收回嘴角的哂笑,摆出分寸得宜的表情。“汪小姐,雨天路滑,您注意脚下。可别摔了。”
“多谢提醒。我如果摔倒了,受伤丢脸事小。要是传回去,你们忙中疏漏还好说,万一被认定为别有用心、不知分寸、恃宠而骄,事情就大了。哎呀,也不知道谁在搅浑这雨水,谁又能在这浑水里摸到大鱼。”汪漪回她以甜笑,猫儿眼弯成月牙,显得格外真诚。
女人神色微僵,没料到自己会被这般挤兑。“您放心,我们百分之百保证您和其他贵宾的安全。”
这回换汪漪轻嗤:“水满则溢,话满易失。琳达小姐如此自信,真令人敬佩。难怪能成为曾先生的首席助理。”
从她开口起就眼神莫测的男人终于沉默不下去,朗朗一笑:“汪小姐果真如传言那般犀利,曾某亦敬佩。琳达年纪尚轻,待人接物仍有成长空间。汪小姐大人大量,想必不会与她一般见识。”
他身形峭拔,五官英挺贵气,气势也足。仿佛对方不踩着他递的台阶下,他下一秒就要吃人。
汪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笑容多了些深意:“不知道曾先生听到了我多少传言,是否属实。不过有一点,我跟你是一样的。”
“哦?是什么呢?”
“护短。”
曾先生笑意微顿,“看来汪小姐还有我不曾了解的幽默感。希望我有幸能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更多欣赏到。”
他转向女下属,笑容消失,神色肃穆。“实话说,琳达过于自信。即便我们准备得再充分,也无法预料到所有意外情况。但我承诺,我们永远挡在您和意外之间。”
“意思是,我如果摔倒,琳达小姐会飞扑下去做肉垫;我如果遭遇枪战,曾先生会抢上去堵住枪眼?”汪漪眨眨眼,抒着气拍胸脯。“这样我就放心了。是吧欧哥哥?”
欧钺自琳达开口起就紧绷的面孔松缓了些,周身的不耐之气也渐渐散去。“当然。曾先生接待经验丰富,怎会犯低级错误?我这个妹妹自幼体弱,被家人护在深闺,多有偏爱,养得胆小又娇纵。这次我也是受她长辈之托,带她出来学习学习,长长见识。自然,也是要保证她安全无虞的。”
他说着又拍拍汪漪的肩,“妲妲,你也要乖巧些,不能太过任性。咱们这次过来,代表的可不止自身。”
汪漪一震,怕怕地捂住小嘴。“呀!我差点忘了。幸亏你提醒。”
说完就退至欧钺身后,乖巧地把自己的上半身都藏在伞下。
曾先生从琳达脸上收回责备的视线,转向滴着水的伞檐。“我看汪小姐不止得家人偏爱,欧先生也很是护着她呢。”
欧钺神色清朗,“曾先生对普通下属都袒护有加,我与妲妲两家长辈乃世交,我们青梅竹马,我照顾她不是更加理所应当吗?”
“哎呀,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别说,还真有些清凉。我倒是难得体会到了又累又饿又冷的感觉。”站在欧钺身旁的中年男人笑着出声,抹了把镜片上的水珠。
曾先生略微一顿,迅速接道:“是我考虑欠佳了,原本想请贵宾们多欣赏片刻海天一色的美景,倒是耽误了诸位用餐和休息。”
言毕便交待下属为贵宾引路。
这次考虑周到了些,没使唤过于自信的琳达小姐。
所以他一转身,就收到汪大小姐兴味的眼神和竖起的大拇指。
他拢眉,将传闻与眼前人比对,倏尔轻笑。
有点意思。联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曾先生之所以针对您,似乎是以为您要和他联姻。他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极具想法,婚事更不可能受人摆布。不过您放心,他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绝对不会置您的安全与交流体验于不顾。这不,已经将他那位宝贝秘书撤了。”
酒店房间里,袁助理详细向汪漪报告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