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只小黑兔到了蓝忘机怀中,似乎瞬间就安分了下来。蓝忘机的手臂稳如磐石,手掌温热,为他提供了一个宽阔而平稳的“坐席”,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小爪子扒拉着蓝忘机雪白的衣袖,舒舒服服地窝好了,赤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早该如此”的满意神色。
江澄:“……” 他突然觉得有点憋屈。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新的动静吸引。
不知何时,温宁竟然顶着那只光芒柔和的“日光兔”,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坚定地爬上了附近一棵不算太高、但枝桠粗壮的古树。他手中的“日光兔”如同一个小型灯塔,在逐渐深沉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温公子!你小心些!” 蓝曦臣见状,连忙温声提醒,语气中带着关切。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异变再生!
温宁手中那原本散发着温暖黄光的“日光兔”,与他头顶上方那轮皎洁明月投下的清冷光辉,仿佛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他手中的光团骤然亮度激增,不再是柔和的暖黄,而是迸发出一种如同正午阳光般炽烈耀眼的白金色光芒!与此同时,天空中那轮明月的清辉也仿佛被引动,凝聚成一道无比纯净、冰冷的银白光柱,垂直落下,与“日光兔”爆发出的光芒在半空中交汇!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那瞬间爆发出的强光,刺目至极,仿佛要将整个秘境的黑夜彻底撕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或以袖遮面,无法直视这光与暗的极致碰撞。
唯有蓝忘机,因为怀中抱着至关重要的“小羡兔”,心中记挂着命名之责,他强忍着双目被刺痛的不适,死死眯着眼睛,视线艰难地穿透夺目的光晕,牢牢锁定着光柱中心那隐约形成的、仿佛由纯粹月华与日光交织构成的、优雅跃动的兔子虚影!
福至心灵,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清冷的声音在这光芒的轰鸣中显得异常清晰:
“月兔!”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刺目的光芒骤然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去。蓝忘机立刻闭上酸涩的眼睛,同时,那独有的通告声在他耳畔响起。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逐字复述,甚至连那古怪的音节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月兔,图鉴加一。现代简易宿舍开启。门钥匙在蓝忘机的宠物兔身上,请持有者蓝曦臣与金子轩同时说:‘门托斯(Portus)’即可打开宿舍大门休息。”
他复述完毕,这才缓缓睁开依旧有些模糊的双眼。
只见温宁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手中捧着两团光芒。左手依旧是那暖黄的“日光兔”,而右手则多了一团清冷银白、不断散发出柔和寒气的光团,正是“月兔”!这两只属性截然相反的兔子光团,此刻正缓缓靠拢,光芒交织间,一张全新的、散发着日月同辉气息的图鉴书页,在温宁身前缓缓凝聚、成形。
而蓝忘机怀中那只“小羡兔”,似乎也被方才的动静吸引,探出小小的黑色脑袋,赤红色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温宁手中那两团奇异的光源,以及那张新出现的图鉴。然后,它用小爪子挠了挠蓝忘机的手腕,仿佛在催促——宿舍!快开宿舍!它这只娇弱的兔子需要一张柔软的床!
蓝曦臣与金子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一丝跃跃欲试。蓝曦臣依旧是那副温和从容的模样,而金子轩,在经历了最初的僵硬后,似乎对怀中这只温顺的白兔也不再那么排斥,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抱姿,让它更舒服些。
“门托斯(Portus)。”
两人异口同声,带着试探与确信,念出了那古怪的咒语。
随着音节落下,蓝忘机怀中那只原本属于他的、一直很安静的白兔(并非魏无羡变的黑兔),忽然动了动耳朵,从它蓬松的尾巴下面,滚落出一枚闪烁着微弱银光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叮当一声落在蓝忘机脚边。
同时,在众人身旁的空地上,一扇看起来极为简洁、甚至有些突兀的、散发着现代金属光泽的房门,伴随着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缓缓由虚化实,呈现在他们面前。
“门托斯(Portus)。”
蓝曦臣与金子轩相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清晰地念出了那拗口而神秘的音节。这是第三次尝试,前两次或因发音细微的偏差,或因时机未能完全同步,那枚从白兔尾巴下滚落的银色钥匙只是微微发光,却未能引动任何变化。
然而这一次,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钥匙骤然爆发出强烈的银光,如同活物般从地上悬浮而起,径直投向那扇突兀矗立在林间空地上的金属门。“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某种机括被精准触发,那扇看起来冰冷简洁、与周遭原始环境格格不入的门户,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其后一片未知的空间。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再次默念了几遍这个发音,将其牢牢刻印在脑海。这超越了他们认知范畴的力量,以及这随之而来的、明显不属于此世之物的“宿舍”,都预示着此地的规则深不可测,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蓝忘机抱着怀中依旧不安分、用小爪子扒拉他前襟的“小羡兔”,率先迈步,拉开了那扇看似厚重、实则轻便的木制内门(与外表的金属门截然不同)。门内的景象,让紧随其后的众人都是一怔。
里面并非想象中仙家洞府般的亭台楼阁,也非云深不知处那般雅致清幽的居所,而是一个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有些刻板的房间。整齐地排列着六张造型统一、看起来像是为学生设计的单人床铺,每张床都配有一个方方正正、线条硬朗的衣柜。房间整体是干净的浅色调,唯一的装饰或许就是那些垂挂在床架四周、颜色素净的床帐,拉上后确实能形成一个相对私密的独立空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阳光晒过的织物气息,以及淡淡的、说不清来源的洁净味道。
“这……便是‘现代简易宿舍’?” 聂怀桑摇着扇子,好奇地东张西望,对这完全陌生的风格感到既新奇又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疑问很快被抛诸脑后,因为所有人都被那六张床铺上截然不同的、仿佛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图案吸引了目光。
金子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最右边那张床。浅金色的床单上,盛开着大片繁复华丽、栩栩如生的金星雪浪花纹,那耀眼的金色与他本人的气质乃至家族的象征都无比契合。他几步走过去,试探性地坐下,床垫出乎意料的柔软与弹性瞬间包裹了他疲惫的身躯。一天一夜的奔波、紧张、不适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几乎是立刻就放松了脊背,靠在了同样印着金色花纹的柔软枕头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极其轻微的喟叹,当真是一点都不想起来了。
“这是猪头吗?这是猪头吧!” 最左边床铺旁,聂怀桑指着自己床上那印着的、线条圆润、表情憨态可掬、甚至旁边还带着抽象符号“(~ ̄(OO) ̄)ブ”的粉嫩猪头图案,哭笑不得地对着邻床的温宁说道。这图案与他清河聂氏的风格可谓南辕北辙,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萌感?
温宁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枕头上那个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带着灿烂笑脸的太阳图案。这图案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与舒适。他听到聂怀桑的话,怯怯地抬眼看了看那个猪头,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又忍不住伸出手,极轻地碰了碰自己枕头太阳图案上的那个笑脸,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金子轩旁边的那张床上,江晚吟将自己摔进了一片深邃的紫色之中。那床单与被套上,是连绵盛放的九瓣莲,正是云梦江氏的家纹。他拉过那触感异常轻柔、薄软却十分暖和的同款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尚且带着疲惫却亮得惊人的眼睛。被子里阳光和柔软剂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闷声宣布,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执拗:“我要把这被子带走。又轻又薄又软和。我要带走。” 这几乎是他进入秘境以来,说过的最孩子气的话。
温宁右边的床铺属于蓝曦臣。他并未急于坐下,而是仔细端详着床单与被套上那细密无比的卷云纹图案。那纹路并非手工刺绣,却均匀致密得不可思议,每一朵卷云都形态优美,排列规整,仿佛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光滑的织物表面,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惊叹:“这个绣工……不,这并非绣工,这等技艺,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即便是见惯了精工细作的泽芜君,也不得不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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