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瘾

姜松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结契后陈生怪怪的。

众所周知,陈生心里只有修炼,曾犯下把小松鼠拴在屋内,然后自己不吃不喝七日的重罪。

但最近他总是打坐到一半突然睁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窝在一旁的姜松,狠狠蹂躏一番后又深吸口气,重新开始修炼。

浑身炸毛,变得乱七八糟的姜松保持瘫坐的姿势,脑子嗡嗡的。

走火入魔了吧……还是疯了?

结契后陈生没有再约束姜松的行动,契约在他们之间挂上了条无形的锁链,心神一动便能感知到对方的方位,甚至能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

但说来惭愧,姜松到目前为止还没和陈生建立这方面的联系,这人的心和死了一样,什么情绪没有。

他们每天除了修炼就是赶路,姜松本以为陈生是在朝着盛山宗赶,但很快便发现不对劲。

——陈生这东探西寻的,怎么像在找路?

大致确定方位后,陈生坐到块石头边,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布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

姜松自来熟地趴过去,陈生瞥了他一眼,倒是没赶他走。

细看才发现,这是一份地图,除了大致的地形和城镇,还标上了各种药材和药宗的名字。

难不成闫琦钰真的没有把解药给陈生?这人已经自己找起药来了。

“看出什么了?”陈生中指食指一并,轻轻夹住了松鼠的小尖耳朵。

姜松本能地甩头,好不容易才从魔爪下逃出,略显局促地问道:“你真没吃解药?”

陈生把地图卷到一旁,手肘撑到石板上,下一瞬,消失许久的松鼠耳朵和尾巴便蹿了出来。

姜松不得不承认,陈生长得确实好看,凤眼薄唇,平时冷冰冰地让鼠不敢靠近,但是变成这副……

没读过什么书的松鼠精词穷了,好不容易才憋出一个“诱人”。

这副可爱诱人的样子,倒蛮让妖挪不开眼的。

姜松扭捏地搓爪,果然松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生物,“你之前对我不好我就原谅你了,只要你把契约解开,我俩一笔勾销,我不会为难松鼠的。”

“等我恢复,就放你走。”陈生道。

不是,陈大松鼠精啊,这石蛊我真解不了啊!我已经没日没夜研究好几个月了!

姜松收起刚刚不合时宜荡漾的心,撅着嘴变回了苦命样,“明明是闫琦钰见死不救,你老缠着我干什么?”

“他说不救松鼠精。”陈生一本正经道,“但其实我不是松鼠精。”

放什么松鼠屁。

姜松左爪指着他的耳朵,右爪指着快扫过来的尾巴,就差把“你乱讲”写脸上。

陈生胸脯不明显地起伏一下,“没人告诉你不能给修士输灵力吗?”

这句话成功让姜松回忆起两人的初遇。

——他为了报恩,虽然光明正大地取走了骨铃,但是给陈生输灵力救了他一命,事后还被柳姐姐质疑给陈生乱传妖力……

欸?

姜松又仔细观察了下陈生的毛发,低头品品自己的尾巴,好像真的是一样的耶……

所以陈生不是松鼠?是他把陈生变成了松鼠?

姜松有点心虚,“那你干嘛不变回去。”

面前的男人哼笑一声,看起来是被气笑了,“这就要问石蛊了。”

怎么?石蛊喜欢松鼠的气味,死活拉着不让你变回去啊。

姜松偷偷白了他一眼,找回了点底气,“那你得去找给你下石蛊的人。”

“不对。”陈生突然起身,隐去兽化外貌,顺手抓起振振有词的松鼠,“我要找抢我解药的松鼠精。”

这次姜松转过弯来了,陈生压根就没听他话的意思,人家摆明了冲他来的呢,歪理一大堆。

姜松双爪抱胸,面容严肃,大尾巴随着修士的手上下晃悠。既然如此,那他就看看陈生能搞出个什么解药,他可不是什么普通松鼠,他是一名松鼠医师!

……

医师迟早累死在路上。

到底是七天不吃不喝打坐的修士可怕,还是七天不休息疯狂打架的修士可怕?

姜松认真思考,发现其实是陈生最可怕。

在又一次看着陈生从一堆凶狠妖兽手里抢走草药后,姜松已经无心同情妖兽了。

有没有妖管管陈生,松鼠已经快累瘫了!到底为什么,明明什么事都没干却这么累啊!

老了十岁的松鼠精半死不活地倒在衣襟里,还好陈生不是真的把他当灵宠,不然指使他去抢,他不如死了算了。

陈生把草药收好,单手摊开地图,看着剩下的地点,另只手抓着姜松,随心揉着。

姜松打了个呼噜,又很快从甜蜜乡清醒,警惕地睁圆眼睛。

不能被可恶人修的诱人手法迷惑!

只恨诱惑太大了……自契约结成,姜松就忍不住靠近陈生,这人身上总洋溢着一股暖洋洋的气,可能是主人……呸!

但是,还蛮舒服。

姜松不听话的尾巴擅自缠到陈生的腕上,正在分心看地图的男人动作一滞,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

不待松鼠精醒悟,陈生已然轻重分明地捏了起来,意志不太坚定的小妖当即就被勾引得彻底。

迷糊中,姜松忍不住感慨一声,人类真是危险的东西。

疲惫且舒适的日子过得很快,等陈生停在一间木屋前时,每天吃了睡,睡了揉,揉了吃的松鼠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之前谁信誓旦旦说闫琦钰不救松鼠精的,给鼠滚出来!

眼睁睁看着陈生把抢来的草药递给闫琦钰,姜松探出头,思考偷偷跟着闫琦钰学医可不可行。

“小松鼠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丢了呢。”闫琦钰眯着眼,温和的声音、和煦的笑眼如春风般拂上心头。

姜松缓慢眨眼,默默缩了回去。

都是假象,那个小黑人他还没忘呢。

见松鼠不愿意理会自己,闫琦钰可惜地挑眉,拿着储物袋检查草药去了。

人走了姜松才大胆地跳上陈生的肩头,“陈生你老是骗我。”

陈生摊开左手,掌心微拢了两下。姜松不懂他什么意思,心里却浮起一道声音——跳上去。

于是松鼠两腿一蹬,不偏不倚落在了掌心中央,转头看向陈生的瞬间,姜松才意识到这是契约带来的想法传递。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陈生的情绪。

没等他感慨完,陈生的右手便覆到他头上,好熟悉的动作,好熟悉的黑暗。

姜松无语撇嘴,这么喜欢让小松鼠当瞎子吗。

“没骗你,确实要你帮我恢复。”陈生不轻不重按了几下松鼠脑袋,感受到掌心传来两只爪子的抵抗,才收回右手。

姜松老实审视了一下自己,惊讶地发现没有一点能救石蛊的地方,随后脸色一白,“你不会要抢我的内丹吧!”

“不是。”

哦。

姜松放松地蹲在陈生手心里,知道对方不会告诉他了。

没多久,闫琦钰便拿着几个玉瓶过来,“给,这次的药。之前吃了有什么变化吗?”

“老样子。”陈生接过玉瓶。

“我已传信给家父,有消息就通知你。”闫琦钰表情严肃,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在聊什么?是在找新的悠心草吗?

姜松靠在陈生中指上,想偷看玉瓶里的东西,脖子快伸断了却什么也没看见。

陈生余光看了眼快把自己拉成绳的松鼠,突然开了口,“我探不出石蛊的来历,你的人呢?”

石蛊?

姜松连忙停了动作竖起耳朵。对啊,他查不到不代表陈生查不到,跟着这两个人查石蛊,不比他自己乱晃有用多了。

况且,善水身上的石蛊就来自闫家,指不定闫琦钰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耍陈生呢!

闫琦钰摇头,“说来奇怪,闫家留有石蛊的幼体,但却无人知晓从何而来。等家父出关,应该会有线索。”

说着他又看向认真听讲的姜松,“既然松鼠找回来了,上次抢药的人有头绪了?”

听见话头落到自己身上,姜松当即老实了,乖巧地坐正。

“笨是笨了点,倒是自己跑回来了。”陈生大拇指蹭了一下姜松的背,“那些人可能有无妄门的手笔,但依旧没有确切线索。我会想办法再找株悠心草。”

闫琦钰笑着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又简短地聊了几句,不过一壶茶光景便分道扬镳了。

姜松遥望着隐入山间的木屋,突然想起,上次他抢走药丸,靠的就是虚空中传来的骨铃声。

闫琦钰不知道,陈生肯定听出来了。

但他没说。

他口口声声说抢药的人有无妄门的手笔,不过是推脱的说辞罢了,毕竟……骨铃现在应当在盛山宗。

“你在查的是落霞宗的人吗?”姜松趴到陈生肩膀上,冲着男人的耳朵问道。

“我在查……”陈生的声音变弱,消散在风里。

姜松没有听清,他犹豫了一下,将爪子搭到陈生脖子上,“不是落霞宗的人吗?”

陈生乍然回神,“自然不是。”

不是落霞宗的人?那他们为何要帮长老抢悠心草?难道就是为了让那个长老吸几口灵气,熬到他们来讲当年的事?

姜松无意识拍了下掌心的脖子,乖巧坐回一旁。

说来也怪,骨铃的出现证明其中定然有盛山宗的身影,那为何陈生会中石蛊?

难不成,这帮人是第三方势力,偷出骨铃嫁祸给盛山宗,又派了几只小妖栽赃无妄门?目的是为了让盛山宗和无妄门互相猜忌?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姜松想七想八,最后发现自己确实想不明白。

他连石蛊到底是谁下的都不清楚,又怎么搞得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妄门有很多松鼠吗?”陈生突然发问。

“没有,松鼠修出灵智可是很少的。”姜松挥挥爪,表示自己可是最出类拔萃的一只。

“无灵智的呢?”陈生道。

“你问那么多干嘛?”这下姜松起了警惕心,怎么也不肯说了。

姜松转转眼珠,“我们可以做个交换,你问一个,我问一个,怎么样?”

陈生轻笑一声,“就为了知道有几只松鼠?”

这不是你自己想知道的嘛……

算盘落了空,姜松恹恹地坐回去。

身下的坐骑突然动身,陈生虚空踩了几步,轻盈落在一棵树上。

晃悠的姜松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见面前是一片红色的果海。

“几个果子答一句话?”陈生清冽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伴着温暖刺眼的日光,穿过令人恍神的果海,刺入松鼠懵懂的眼。

“我……不接受贿赂!”姜松说着,爪子却不自觉卷起锦衣,留下几抹褶皱。

生哥等待一年多,终于可以随便rua松鼠了

生哥: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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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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