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A4225122507，燕司朝。”

“No pain, no gain。【没有“痛苦”，就没有收获】

So, what amount of pain must I endure to obtain what I'm praying for?【所以我要付出何等的痛苦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玩家A4335122507，”

金属质感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吓得燕司朝险些当场来一场艺术体操。青年瞪大眼睛，那机械的声音还在继续念叨：“抽取技能牌生效，进入C级副本‘菲儿维尔德学院’。技能激活，用户界面激活。”

燕司朝神思晃荡了半天，终于一个激灵，脚尖一崴，差点跪在地上。

什么鬼……我被扔到哪儿来了？？！

他长了一张圣洁典雅的混血颜，五官精致深邃，像是被大自然宠爱的精灵王子——只是现在这位“王子”满脸都是恐惧，眉头皱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忽然进了狼群的羔羊。

“WTF……”他惶然四顾，下意识搓搓胳膊：“这是什么鬼地方？！”

阴云笼罩着整个建筑群，诺曼式的城堡像是浸/透在一层无形的粘稠黑色液体里。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墙粉。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

这里除了燕司朝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活像阴间地狱浮到了地面上，生气全无，希望全无，好似一脚踏入了地狱之门。

那股难言的恐惧催动他用力吸了吸气，压迫感都要压碎他的肋骨，肺部都难以鼓动起来——稍微放松一点，本能就会消失，燕司朝甚至会下意识忘记了呼吸。

系统半点也不顾及燕司朝什么心情，播报声音刚消失就来了个弹窗，直接扔燕司朝脸上：

“任务：

1.成功报到，拿到自己的铭牌。

2.找到寝室位置，度过第一晚。

3.遵守学生守则。

4.活过七天。

任务失败，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像是被血湿透，带着一股**的血腥味，红彤彤的，看得燕司朝没来由一个哆嗦。弹窗完毕，窗口闪了闪，非常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了视野右上方。

“什么——什么鬼玩意！”

面前大楼门上的大时钟正咔哒咔哒走着，显示时间为七点四十五分。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燕司朝感觉自己真置身于阴曹地府——无数道似有似无的视线正戳在他的脊背上。

粘稠，冷淡，狂热……他后背像是被烧灼一样疼痛，下意识使劲搓了搓。

“有病吧，”燕司朝声音有点崩溃：“什么玩意啊！！！什么都不告诉就直接让你做任务，流/氓嘛？！”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浓雾，缓慢向着燕司朝的位置蔓延过来。烟雾里听到了奇怪的呜咽声音，像是谁家话筒混响开到了最大似的，好像还在哼唱着什么奇怪的歌曲。燕司朝呼吸一滞，差点尖叫一声，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那浓雾下的阴影沸水一样，咕噜噜冒泡，燕司朝确信自己看到了章鱼一样的触/手搅动着阴影，甚至还有一两颗尖牙若隐若现！

那阴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校园，现在还在不断扩大，这巨大的体型，人踏马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这些东西的气场像尖锐的碎玻璃一样锋锐，燕司朝手抖得难以遏制，毫不怀疑这些怪物会来要了他的命！

物种自诞生，有一样东西一直都很发达，那就是求生欲——燕司朝脑袋一空，脚步已经遵循着本能用力迈出，心里只有几个大字：跑！赶紧跑！！！

他转身撒丫子狂奔，把脑袋里一切思绪抛在身后，冲着视野里唯一的建筑跑去。那股刀锋一样的危险感浸随其后，他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直竖，全靠一股求生欲将奔跑速度顶上去！

冷汗顺着惨白的皮肤滑落下颌，被速度带起的小风吹散。他瘦削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长腿跑出残影，随便拉一根重点线，他就能跑出世界纪录！

阴沉沉的城堡型建筑凑近了才看到大楼门口的“教学楼”牌匾，燕司朝用力撞开大门，使劲往后一靠，用力关上了大门。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抹了把脸，把汗水甩掉。

一抬头，迎面就是瀑布般流淌的大楼梯，昏黄灯光下，大理石地板泛着一层柔和的流光……只是这昏黄灯光脏兮兮地，活像血液组织了渗出的黄/色液体，到让这美轮美奂的楼里跟进到恐怖片里一样。

燕司朝往前走了一步，空荡荡的大楼里就是一声带着回响的足音。他心里一空，像是从高处骤然落下，手微微蜷缩了一下，猛地停在了原地。

这里有灯光，外面的东西应该不至于进来……他心里算了算时间，牙一咬，迈步往里走去。

“地图！”燕司朝小跑向楼梯旁边的告示牌，颤抖着手在地图上划拉着：“学生报道的地方……诶？”

他浑身一僵，突然想起来，任务上只写了“报道”，压根就没说地方！

燕司朝：……

他赶紧戳开系统任务界面，把边边角角又扫了一遍，确实一个字儿也没提到究竟到哪里报道，就这么光杆司令似的来一个“成功报到”。

门口有怪物，出也出不去，还有时间限制！这还玩儿个鸟啊！

“系统！”燕司朝恐惧到头，怒向胆边生，一拳把告示牌捶得山响：“耍老子！”

“这他//妈怎么玩儿！”他气得爆了好几句粗口：“出来！”

系统半点动静没有，显然把他的抗议当成屁听了。

门口的大时钟正咔哒咔哒走着，每一下与心跳几乎合拍，像是走的不是时间，而是他仅剩的一点小命。燕司朝舒了一口燥热的气，强行驱动毛线团一样杂乱的思绪。

他仔细辨别着地图上的文字，记下了几个门牌号，“啧”了一声，转头就想往门口走，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嗯？？？？

他本来是想着顺便把教务处的门牌号也记下，如果报名的地方不对就换一个……这脚步一停，燕司朝耳朵微微一动，察觉到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声音来。

走廊里安静，随便一个动静都会有回声。他刚才突然一个刹车，竟是听到了一声与自己脚步完全不同的……声音来。

进了游戏，燕司朝就被换上了一整身的校服，西装风格的，脚上也是皮鞋，走起路声音清脆。他分明听到了另一声清脆地脚步声，可当他动作一停，又什么都没有了。

像是一只被他动作牵动的木偶，嬉笑着站在背后，手里的刀子随时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戳进人的心口。

剧烈的心跳声带动着血液，几乎要把耳膜冲破。燕司朝上一茬冷汗还没消干净，这一茬又落下，背后全是白毛汗。他咽了口唾沫，眨眨眼，假装什么都没发觉，又往告示牌的位置走了一步。

但是这次，他踮着脚，卡着力度，动作不变，故意落下的时候不发出声音。果然，身后不远处传来清晰的“哒”一声，像是什么人学着他的步子走路，和他的脚步声重合。

回声波浪似的层层推进，又很快归于寂静。

一刹那，燕司朝脸色煞白，攥成拳的手抖得整个肩膀都在微微摇晃，浅灰色的眼珠不停的震颤，完全没有勇气往后瞄一眼。

绝对没听错……艹啊，背后还有什么玩意！！

那怪物似乎只能和人一起做动作，他不再动，那怪物也没了动静，大厅里又重新静了下去。

燕司朝进副本还不到五分钟，先经历了两拨怪物，还有这没头没尾的任务，再加上一个完不成后果自负……说真的，换成现实生活中的人，燕司朝很可能已经恶从心头起，直接大耳刮子抽上去了，但现在小命攥在别人手里，实在是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心里噼里啪啦骂了一堆脏话。

门外的时钟还在咔哒咔哒地走着，似乎正在欢快地为他那条小命倒计时。燕司朝牙一咬、手一攥，反正都要死，干脆拼一波——他一步三个台阶，用吃奶的力气拼命向前蹿去！

冷飕飕的空气在脸边刮过，肾上腺素在疯狂运作，燕司朝个绝世体育废柴居然没感觉到酸痛，使用过度的四肢甚至马上就能飘起来。他剧烈喘息着，耳朵边全是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眼前景物飞掠，化成两道杂乱地色彩。

可是他不敢慢下来！一股难以描述的腐臭味道从身后慢慢传过来，脚步声的回响明显在逐渐变大，像是那个在后面“蹒跚学步”的怪物正在逐步靠近！

这他/妈还了得！燕司朝心跳漏拍，腿一使劲，恨不能直接跑出超音速，直接飞向目的地！

青年化作一道疾风，留了一路的残影，鞋子都差点被他甩飞。燕司朝脸上被沸腾的血流吹起一层红晕，脚步一转，对准了学生事务办公室，来不及想他//妈那么多，手一伸，开门撞门一气呵成，一声大吼，带着劈叉的嗓音：“报到！！！”

音未落，人没站稳，燕司朝险些直接给游戏磕一个——刚才还聋了的系统立刻响起播报：“玩家A4335122507完成任务1，玩家经验到账，获得头衔‘新手玩家’，技能卡解锁，校园解锁。”

系统的声音一响起，窗户外刚才还黑黢黢一片的天空转眼就放晴了，独属于校园喧闹声响也从窗外突然出现。刚才还昏黄的灯光也瞬间被晴朗阳光代替，像是整个校园忽然睁开了眼睛。那股如影随形的死亡危险感骤然消失，一点烟儿都没落，一切好像瞬间从噩梦里脱离出来。

燕司朝喘气喘得像个鼓风机，用袖子使劲擦掉蜇眼的汗水，四下环顾，这才发现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单子和一个小型名牌，燕司朝一边擦汗一边走进，随手拿起，眉梢一挑：“学号A4335122507，高二四班，燕司朝？”

纸上红色打头，写着“学生守则”，燕司朝把名牌往胸口一别，拿起纸张，手不小心从字儿上划过，摸出一道红。他皱皱眉，抬起手指，轻轻一搓，发现那红彤彤的字居然……掉色？！

装潢这么豪华的学校，用的墨水居然TM掉色？！

那红色墨水血流一样，黑红一片晕染在手指上，若不是知道这是墨水，燕司朝还以为自己手划破了。这颜色实在渗人的慌，他抿抿嘴，把手指使劲往裤缝一擦，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抖纸张，转而念起学生守则：

“1,禁止公共场合打闹，禁止除食堂外用餐

2,禁止与老师产生矛盾，违者停课

3,禁止学生上课期间不在教室【新生报名除外】

4,禁止迟到，禁止与工作人员产生矛盾

5,禁止本校学生考试不及格，禁止与学生会长产生矛盾

6,禁止打听任何校园奇闻，尤其是■■■■■■

7,好成绩的学生可以得到老师的奖励

8,请本校学生遵守规则，禁止造谣和污蔑

9,■■■■不会出现老师，学生不会出现在■■

10，夜晚校园不会出现■■

11,禁止本校学生进入■■■”

那些被划去的墨水虬结成一坨，这么一写，更像是哪里滴落的血迹。燕司朝被那浓郁的血色刺得眨眨眼，略微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才将纸条折吧折吧，凑合塞进了兜里。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喃喃自语道，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愈发感觉这游戏丝毫不靠谱：“我还能活到最后吗？”

重修之后继续开写！加油！

*化用自张爱玲《秋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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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误入副本（1）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