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人生有四大喜。
这大家估计都知道,不外乎什么: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认为这都是针对男人说的,因为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宋,封建思想是多么的浓厚啊。
所以,作为一个男人,新婚就是小登科啊,那大登科不就是榜上有名嘛。
但对于同样是男人的鲁达来说,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人生最大的喜事莫过于久渴逢大酒了。
不止一次听我提起这景阳冈下的‘三碗不过冈’里的透瓶香,味道如何如何的地道,以至于让二哥一口气灌了十八碗,不对,是二十一碗。
所以,他特不服气,嚷嚷着要和二哥来较量一番,
不过就冲前几次他都是被二哥拖回去的先例来说,他肯定没戏。
你说这小店儿也够有意思的,之前的布幡儿走啊就从“三碗不过岗”改成了
“十八碗管够”。
吆西,这掌柜的挺会整啊,这样一来,这生意肯定水张船高啊。
不过有个麻烦啊 ,就是喝多了往哪儿睡去啊?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哟,这后头一溜小茅草房是何物啊?
难道是简易旅馆?
没准儿,
这不,正看到一个妇人从里面走出。
哦,
这妇人,这妇人长得真心……
英姿飒爽啊。
淡淡的柳叶眉,斜飞入鬓;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暗含精明;鼻如悬胆,大嘴巴,薄厚适中的红唇,散发着异样的诱惑。
长头发,盘成高髻,余下的顺在左边。
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装束,优雅得体,
粉色的腰带点缀其中,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装嫩的感觉。
奶奶的韩小兮,你瞬间把一个女中豪杰暗黑了。
总之,这个女人,不简单。浑身散发着英气,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信号。
感情这女人还有起床气?
完全不同于我见到的潘金莲,更不像师师和林娘子那种的弱不禁风,更不是牛宝宝那种级别的可以比拟的。
正在我看得出神的当儿,那边鲁达已经和那位小黑胡糊到了一起。
怎么说呢?
就是在我偷瞄那位大姐的时候,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你说,也怪事儿了,这古人都这么暴躁吗?
还是仗着有点武把抄儿就完全不把别人当回事儿?
看着那两个厮打到一起,揪着小黑胡的鲁达,以及没法揪花和尚头发就揪他胸毛的黑胡子大哥,我真心是服了。
这也行?
怪就怪这花和尚,有个怪癖,一打架就脱衣服,亮亮自己那身画着大花牡丹的纹身。
今儿就悲剧了。
我寻思着,被揪着胸毛不得比被揪头发疼啊。
看着那货呲牙咧嘴的怂样儿,我就明白了。
“九头虫,你也不上去帮帮,那可是咱们一伙的。”
我压低声音冲史进咬耳朵,
哪知道那条虫子压根儿就没打算搭理我,更没打算搭理那条没脑子的大笨牛,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从另一间小茅屋里出来的人身上。
顺着目光望去,
我去,这人……
这得是什么样的爹妈也能造得出这样一位啊。
不单单是贼眉鼠眼就能形容得了这位的造型的。就冲他那鸡窝头,几根毛的眉,眯成缝的眼睛,塌鼻子,扁嘴巴,小嘴唇,细脖子,细胳膊,细腿儿,
连爪子都和公鸡的一样。
不过这家伙,全身小衣襟短打扮,虽然长相特别的对不起观众,但浑身上下透着股精神。
对,是精神。这小子是专业搞笑的吗?
但说实话,他这样儿和史进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那史进眯着桃花眼使劲的打量,搞毛啊。
耀武扬威?
不像。
帅哥一般都不会这么无聊。
那么……
我在这边默默寻思的当儿,那边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估计鲁达在公斤级别上占了优势,虽然被揪住了颇为让人羞耻的胸毛。但那巨大的蒲扇大手已经让小黑胡掉了一地的头发。
失策啊失策。
这小黑胡真是点背啊,你就是把鲁达全身的胸毛都剃了,估计他不但不会生气,还会特感激你。虽说好男一身毛什么的。但没哪个男人真心想要一身的毛不是?
相反的,你个小黑胡,真要是没了头发,那可就真的和眼前的这位一样了哦。
小黑胡看着花和尚那得意的样儿,以及躲到柜台后头的掌柜的和店小二,正无计可施之际,就看到了先前走出来的那位英气女人。
瞬间双眼放光,冲那边就嚷嚷开了:
“娘子,他打我……”
呃,
说真的,听到这几个字,我的三观都扭曲了。
感情这长着黑胡子的家伙还十分的萌萌哒。
我去!!!
这不,这女人就看不过去了,柳叶眉一皱,圆眼一瞪,双手一叉腰,大嘴巴就开工了:
“你个菜园子,就只会种菜啊,什么事儿都指着老娘。你当老娘真是你娘啊!”
那边的史进没怎么地呢,我这边就不行了。
拿着茶碗的手抖得都快成癫痫了,
这,这,这,
这怂的只会喊老婆救命的就是菜园子?
菜园子就是张清啊,
那张清的老婆岂不呼之欲出?
母夜叉孙二娘,
十字坡卖人肉包子的那位。
我去,这大名鼎鼎的母老虎怎么到这儿来了?
难道这景阳冈专招虎类啊。
我这边正不可思议的直咋舌,王二那边不解地问:
“小兮姐,你牙疼啊。”
呃,这孩子真是萌的够可以的啊。
我牙疼,对,我现在不光牙疼,脑袋还疼。
这怎么就阴差阳错的和这俩结了梁子?
不行,为了二哥,千万不能得罪这两位啊。
大脑来不及思考,我就冲了上去。
那位母老虎还未来得及发威,我就发飙了:
“你们两位够了啊,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呃,
此话一出,周遭刮起莫名的冷风,一群乌鸦乌泱乌泱的从众人头顶飞过。
但就是我这一句不着调的话,让当事人停止了厮打。
鲁达甚至不好意思的从腰里拉出了大衫子,盖上了那身牡丹花。
而反观另外一位,
我去,这家伙整个一被调戏过的‘良家妇男’啊。
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被调戏度简直比林娘子还高。
鲁达雄赳赳气昂昂的‘得胜还朝’,一屁股坐在史进对面,还直嚷嚷:
“奶奶个熊,这人会不会打架啊,上来就揪洒家。要不是小兮,洒家非得把他毛薅光不可。”
史进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造型了,但看到那母夜叉朝我和小黑胡的方向杀了过去,立马旋风般将我揪了回来。
直到臀部挨到凳子上,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直接将我拉到了他的那条凳上。而更过分的是他的手还拉着我的手。
呃,这刚刚我放的话是不是也适合用在现在的我俩身上?
于是,我以神的速度,抽离自己的手。
丝毫没注意到史进瞬间阴沉的脸。
“你吃饱了撑着了,不知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这句低沉有磁性的话,瞬间让花和尚闭嘴。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鲁达,特别怵这条虫子。那就是史进让他站着,他绝不会坐下。
乖乖,这真是卤水点豆腐啊。
就像眼前的这两位:
“你个杀千刀的,你吃饱了没事干了?还长本事了,竟然出息到和人打架。打架也就算了,瞅瞅你那点德行,用的那叫啥招啊?啊?给老娘老老实实说清楚。不说清楚,就别想上老娘的床。”
呃,感情这母老虎说的话都这么彪悍啊。
这让现场的众男性朋友纷纷侧目。
而唯一一个和她同种的我,竟然恍惚所以的为她喊起了:
“好,好,教训的好!”
满场皆静,
呃,我举起的手,讪讪放下了,大家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捧捧场不行啊。
只是我忽略了一点儿,那就是我现在不是个女的。起码不是明面上的女人。
就在那母老虎双眼放光的横扫我们这边时,史进果断的又将我拉到了他的凳子上。
呃,这是……保护?
但孙二娘的眼力多毒啊。那圆溜溜的俩大眼整个一对高分度x光,瞬间将对面的我击中。
于是我莫名的从头凉到了脚丫子,娘啊。这是个撒子娘们儿,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那感觉就像进了实验室,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只不过,她凌厉的眼神转眼变得诡异,似乎……
呃,还未等我脑子接上路,她已经将我忽略了。转脸拾掇自家爷们儿去了。
还别说,这女人还真行诶,在她的巧手下,那菜园子瞬间恢复了原样儿。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就是头发少了点儿,脸上还多了两条血溜子。
我去,鲁大哥你可真没品,咋还和娘们儿似的撕人家脸啊?
你瞅瞅那孙二娘的脸黑的,简直和锅底一样了。
这不,拾掇完自家男人,就来和我们算账了。
这女人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双臂抱在胸前,下巴一抬,冲我说:
“你谁啊?”
呃,这女人眼神有问题吗?
貌似和她老公打架的不是我撒。
另一边的花和尚也郁闷了,难道老子这辈子都没点儿女人缘?连韩小兮这个假男人都不如?
而那条虫子却率先站起来,
“这位大姐,刚刚的事……”
哪知道,这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问的是他。”
呃,大姐啊,你好歹给点面子啊,你让这女人堆里的宠儿情何以堪啊你。
果然,虫子的脸瞬间掉了一堆冰蛋蛋。
悻悻的坐下,不甘心的端起了茶碗。
这可是我看到的唯一一个没被史进的颜值爆掉的极品了。
我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本来想和人家搞好关系的,如今看来,
一个字,
难!
“那……那个……大姐啊……”
这女人太强,还是小心为上,一旁的鲁达特别不满意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按住我的肩膀,从一旁站了起来,嚷嚷着:
“人是洒家打的,和洒家的兄弟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洒家来。”
啧啧,花和尚,真爷们儿,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是帅呆了。
只不过韩小兮注定是点背的,鲁达的这种表现,非但没能救了我,相反将那位大嘴巴的情绪激怒了。直接忽视掉大光头的‘正义凛然’。来到我面前,
史进瞬间挡在我面前,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种逼人的气势,还是让孙大姐顿了一下,但是就只是顿了一下而已。
那紧绷的脸瞬间笑了。
呃,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没?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的女人瞬间变脸,这让我们这边的几位有点措手不及。
在哥几个楞神的当儿,孙大姐将我从史进后面揪了出来。史进的脸瞬间黑了,但是当看到孙二娘那种诡异的笑容时,他又迷糊了。
这女人搞什么?
独自面对老虎的时候,我虽然怕的要死,但是那会儿有二哥啊。
而此时面对的虽然是个人,还是个女人,但我一点都没觉得危险系数降低。相反的,我觉得这只母老虎绝对凌驾于任何虎类之上。
于是乎,被吓了昏头的我,做了个令大家大跌眼镜的动作:
卖萌!
我去,这可是被童颜超级鄙视的动作,但是为了我的小命,我只能装傻充愣。
“大姐啊,你这身衣服真好看,不过你这人更好看,嘿嘿,你笑一下啊,笑一下,肯定更好看。”
史进的脸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花和尚更加卡壳,连那个往这边走的菜园子都瞪圆了眼,立马不乐意了:
“嘿嘿,臭小子,本事不小啊,敢调戏我张清的娘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你。”
呃,
娘啊,我又忘了我现在是个男的,公然夸奖一个有妇之夫,还当着人家老公的面。
我真真是活该啊。
只是,当那个菜园子捋胳膊挽袖子要揍我的时候,史进都没稀得管。花和尚是嫉妒我,没动地儿。而那个王二基本可以忽略。
我着急的直觉往后退,心里那个悔啊。
就在我以为我非得挨打的千钧一发之际,孙二娘抓住了自家男人。
“就知道动手,就知道动手,你打得过谁啊你?”
于是,满场皆静,
这只母老虎竟然为了我这个假男人,骂自己的男人。
这是什么节奏?
在我背后随时准备出手的九头虫,瞬间恢复了吊儿郎当。
心说:这小妮子还真是走狗屎运。到哪儿都能逢凶化吉。
菜园子不干了,挣脱开孙大姐的手,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了我刚才的板凳上。
哟呵,这小黑胡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再看孙二娘,圆眼一眯,将我上上下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扫描。
就在我以为我会被她描的冒烟时,这女人扑哧乐了。
我去,这是撒子意思?
你当是买猪啊。
最后在我瞪大的眼睛中,她款款而来,站到我面前,竟然掐了我一把,
呃,大姐,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意料之中的,我看到菜园子的脸都青了。这家伙头上这是要冒绿啊。
这下,史进和鲁达就只是坐在那儿看好戏了。
孙大姐掐我之后,竟然压低声音说:
“小丫头,跟老娘这儿玩女扮男装啊。你还嫩点儿。”
呃,得,又穿帮了。
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菜园子还很不服气地说:
“娘子,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个女的啊?”
孙二娘在我凳子旁边一翻白眼,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冷冷地说:
“就你那眼神,也就我孙二娘瞎了眼才跟你。”
一听这话,菜园子嘿嘿的傻笑了,那表情特憨厚,也端起酒杯,冲哥几个一抱腕:
“既然我家娘子和这位姑娘……啊,不是,这位小兄弟有缘,那我张清也是好交朋友之人。大家相聚就是有缘,来,干了。”
好家伙,这个男人可真是惧内的可以啊嘿,似乎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怕老婆,我可是头一回见啊。
这个女人还真是只母老虎啊。这御夫术用的是得心应手啊。
吃完饭的当儿,该到付钱了,我们这边儿就属史进腰粗,所以哥几个就没什么事儿了。剔牙的剔牙,喝茶的喝茶,放屁的放屁。
那位孙大姐拉着我闲话家常,而那位小黑胡也是个直肠子的人。所以当店小二拿着账本来收钱的时候,一边和鲁达划拳,一边冲自家老娘们儿说:
“娘子,赶紧拿钱袋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朋友,我高兴,这顿必须咱们请。”
这话说的真敞亮啊,我暗自着急,虫子啊虫子,你可不能给我们掉价啊。
赶紧掏钱包啊。
我冲史进使眼色,哪知道这条虫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压根儿没听到,老神在在的坐那儿喝茶。奶奶的,不就山野一碗茶嘛,能有什么品头。但这厮品茶时的优雅,以及那浑然天成的气质,无端端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心,就更别提什么铜臭之味的了。
孙二娘却也是个豪爽之人,并没计较那么多,只是似乎看不惯那条虫子的自命清高。
“相公,说的对,只是奴家出来的急,没带这么多银子啊。”
那小黑胡瞬间不高兴了,再加上猜拳输了,灌了不少酒,透瓶香的后劲儿大啊。这会儿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废什么……话啊……让你拿,你就拿,罗嗦什么?”
呃,二娘的脸都黑了,但还是看着史进,
虫子依然将优雅进行到底。
二娘只能肉疼的开始掏钱包,感情儿这只母老虎还挺抠啊。
只不过,咦,史进的脸怎么,嘴角勾起了许些弧度。这是……
下一刻,景阳冈下就响起了一连串叫声,老虎的,还是只母的。
“谁拿老娘的钱了?”
一直到追到阳谷县城,孙二娘都没停止对小偷的诅咒。而且这骂人的内容更是直线升级,就差生个儿子没□□儿了。
我偷偷的问史进:
“喂,你说,不就是被人偷了钱吗?至于这么歇斯底里吗?”
史进依然优雅的弹了弹身上貌似沾染的灰尘,折扇一打,遮住我俩的脸,他偷偷冲我咬耳朵,
呃,这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韩小兮,你说你什么东西被偷了,会丧失理智?”
呃,东西?
难道孙大姐除了钱被偷,还有别的东西被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顺走了?
不错,我们现在百分百确定,之前的那个尾随孙二娘出来的貌似小偷的家伙,根本就是个贼。
所以,一路追踪,本来那人早走了,线索什么的多少浮云了,但谁让我们的虫子兄弟万能呢?
看他一身白衣飘飘,灿烂到诡异的满脸桃花飞扬的脸,我的大脑立马脱离控制,直接就out了。
直到他那句话在我耳边响起:
“我估计那只笨贼在顺钱的同时将孙二娘的肚兜顺走了吧。”
雨一直下,心情不是很融洽,调节当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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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景阳冈巧遇张清 稀里糊涂二娘遭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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