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岑橙张了张嘴，“没有吧。”

迟满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额头烫成这样，怎么可能没有。”

他扶着岑橙上楼，站在她卧室门口：“能进去么？”

岑橙没意识到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反问：“为什么不能？”

迟满也没过多解释什么，只是点头，半抱着她走进去。

“啪”，卧室大灯被按亮，白色的光线将黄昏取代。

岑橙有点不满地眨了眨眼睛：“好闪。”

她脑袋昏昏沉沉，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就这么脱口而出。

但迟满竟也跟着胡闹，他重复了一句：“太亮了？”

岑橙点头：“我都看不到夕阳了。”

说完还撇了撇嘴，看出来有点不高兴。

迟满笑了笑：“行。”

他抬手关了灯，房间里再一次陷入昏暗。

岑橙满意地勾了勾唇：“这样好了。”

她抬头，看见迟满站在自己床边，低下头看自己，被光线扰得看不太清楚。

“你靠近一点，”岑橙冷不丁开口，“我看不清你。”

迟满愣了一下，随即道：“你烧懵了。”

“没懵，”岑橙皱眉，“我清醒着。”

迟满盯着她的眼睛，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发烧能和醉酒如出一辙。

女生脸颊因为发热而变红，眼神却更清亮了些，此刻也盯着他，好像在观察什么。

迟满拗不过她，微微俯下身。

“想看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人给捧住了。

岑橙左右晃了晃，又胡乱捏了一阵，最后得出结论：“你真好看。”

迟满早就为了她行动更方便，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

“喜欢啊？”

岑橙点头：“喜欢，好帅，好像艺术品。”

“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脸？”

岑橙脑子迟缓地转了转，将问题抛回去：“你呢，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

她说一半停下来，重复：“我的，我的......”

“喜欢你。”迟满打断她，“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的一切，你的好的不好的我都喜欢。”

他一口气说完，中间甚至很少停顿。

岑橙愣住了，张了张嘴，本就转不快的脑子更加迟钝：“你......”

迟满看出她的犹豫，继续开口道：“你现在没想好要不要给名分没关系，但能不能允许我追你？”

岑橙歪着头，故意道：“那我要是一直不想给名分怎么办？”

迟满：“那我就一直追你，直到你不再喜欢我。”

岑橙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喜欢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迟满回答。

岑橙看着他，只是笑，接着后知后觉道：“我们俩现在共处一室哎。”

迟满点了点头：“嗯。”

岑橙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我们俩孤男寡女。”

“会不会越界了啊？”她眨着眼睛，好像一个认真又好学的学生。

迟满无奈地笑了声：“要越界只是现在越界了吗？”

说完反问：“你在迪士尼亲我就不算越界？”

岑橙“啊”地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你别说了！”

已经分不清泛红到底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窘迫。

迟满看着她的样子，被可爱笑了：“敢做不敢当啊？”

某只鸵鸟躲在手掌后面不说话了。

迟满叹了口气，单手捏着她两只手腕，将它们放下来。

“看着我。”他说。

岑橙听话地将目光看过去。

迟满仰着头开口：“如果这算越界，你要推开我么？”

岑橙快速摇头：“不要。”

迟满盯着她，继续追问：“那我要是更加过分呢？你会推开么？”

“怎么过分？”岑橙眨了眨眼睛，“你要对我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吗？”

这回轮到迟满脸红了，他偏过头咳嗽了声：“那......那倒不会。”

岑橙有点失望地“哦”了声：“这样的话，你就随意啊。”

迟满伸出手在她眉心处点了一下：“我说，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没确定关系这些能做么？”

岑橙撅着嘴点头：“知道了，迟老师。”

迟满笑了声，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站起身，拎过床上的被子，将岑橙裹成了一颗粽子。

“好了，我去给你弄点药和姜茶，在这等着我。”

迟满刚准备转身，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

岑橙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眼巴巴望着他。

“怎么了？”迟满打趣道，“舍不得我走啊？”

“我马上就回来。”

“不是......”岑橙摇了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脑袋保持清醒一点。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要吊着你。”

“我只是，讨厌失去的感觉。”

“如果这段感情注定要失去，注定不长久，那索性就不要开始。”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事物来来往往，她也早就不止一次体会过得到又失去的滋味。

本来以为会习惯，并且坦然接受，但恰恰相反。

在她和迟满的事情上，岑橙一厢情愿想要感情忠贞不渝，永不磨灭。

如果这样说有些苛刻，那她也希望能够尽可能长久一些。

岑橙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所以我现在还不敢......不敢冲动。”

“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迟满说，“也不用冲动。”

“等你想好了，不认为这是冲动了，再答应我。”

“我一直在这里。”他说。

岑橙点了下头：“好。”

迟满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推门出去。

黄昏的光线被一点点吞噬，房间里陷入黑暗。

岑橙盯着一个角落放空。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热热的。

不是源于发烧，而是一种，类似于烤面包一样松软香甜的感觉。

她不得不承认，被迟满喜欢也很幸福。

在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刻，房间门再一次被推开。

岑橙眨了眨眼睛，看着迟满端着一碗姜茶和退烧药进来。

“先把东西喝了再睡。”他说。

岑橙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可是我现在好困。”

“那我喂你？”迟满问。

岑橙眼睛亮了下：“好啊！”

“你先坐起来，”迟满将药放在一边，端着碗，单膝跪在她面前。

白乎乎的热气从碗里飘上来，空气中沾了点淡淡的辛辣味。

“小心烫。”

他刚说完，岑橙就被烫了一下，伸着舌头，用手扇风。

“你没事吧？”迟满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仔细观察。

他认真的样子反倒让半装出来疼的岑橙吓了一跳，伸着舌头含糊不清道：“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迟满诊断一番，“舌头还在。”

岑橙意识到他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松了口气。

迟满也笑了声，松开她，低头把姜茶吹凉。

“好了，”他轻声哄道，“可以喝了。”

岑橙握着他的胳膊，将茶一饮而尽。

退烧药也一并吞下后，迟满离开了卧室。

“晚安。”他说。

“你也晚安。”岑橙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回答。

或许是姜茶来得及时，退烧药配合在一起意外好用，岑橙发了一晚上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丝被粘在了脸边皮肤上。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找出测温枪量体温。

迟满的微信消息正巧传过来：好些了吗？

岑橙顺手拍了张体温枪的照片：36.7，烧退了。

【迟满】：嗯，早上我和周胜煮了粥，可以来吃点。

【岑橙】：马上来。

她发完消息，带上干净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昨晚的病症似乎因此被彻底卸下，她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恢复。

岑橙头发吹了个半干，就忍不住下楼。

彼时别墅里就只剩下她和迟满。

“他们俩呢？”岑橙问道。

“早上吃完饭就出去了。”迟满回答。

岑橙“哦”了声，心知肚明一定是确定关系约会去了，于是也没再多问。

她转而道：“粥呢，不会没给我留，全喝完了吧？”

“锅里保温，”迟满看了眼她的头发，皱了皱眉，“过来。”

岑橙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过去：“怎么了？”

迟满捏了捏她还有些湿润的发尾，气笑了：“昨天刚发烧，今天就忘了？”

岑橙反应过来他在说这个，撇了撇嘴，没底气反驳：“我不是退烧了嘛......”

迟满无奈叹了口气，让她在餐桌前坐好，自己折身进了盥洗室。

半分钟后，男生带着吹风机出来。

开关被按开，热风向外奔涌。

岑橙感受到迟满的手指轻轻没入自己的发丝间，热气顺着他的动作游走。

男生的指腹时不时刮过她的耳骨或者脖子，顺走一些发丝，再放它们归位。

岑橙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半晌，迟满忍不住问道。

岑橙咽了口唾沫，反驳：“哪有，我怎么可能紧张？”

迟满关了吹风机，另一只手按了按她的后颈：“真的没有？”

“没有。”

迟满轻笑，俯下身，手指从脖颈攀沿向上，捏住她的耳垂，拇指在皮肤上打着圈。

他漫不经心开口：“没有你这里在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