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传来一阵“滴滴”声,江烟雨和周胜推门进来。
江烟雨提着一袋食物进门,坐在岑橙旁边:“他们食堂这几天正好有养生下午茶,我看到就给你带回来了。”
“你发烧好点没有?”
岑橙点了点头:“已经退了。”
江烟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确实退了,不过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快把东西趁热吃了。”
她将下午茶拿出来,一碗枸杞银耳汤,还有一些混合着草药的糕点。
光是看着闻着就已经让人流口水了。
岑橙看着这些东西,笑了笑:“谢谢啊,出门约会还没忘了我。”
“什么话啊,你这是,”江烟雨佯装生气,“我是什么见色忘友的人么?”
岑橙笑了两声:“我就知道我们江江最好了。”
说完,低头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舌尖感受到味觉的瞬间,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比了个大拇指:“好吃!”
甜而不腻,混杂着草药的清香,一同牵动着味蕾。
岑橙好久没吃过这么对胃口的食物了。
“我拿了很多,大家可以一起吃。”江烟雨看着岑橙的表情,表示很满意,“我去厨房弄点水果,你们随意。”
“我和你一起。”周胜跟过去。
客厅再一次只剩下两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寂静。
迟满坐在岑橙旁边,越过她在桌子上拿了一块下来。
他的胳膊横在岑橙面前,半个身子挡过来,一下子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岑橙的视线被挡住,感觉自己似乎又被见缝插针地抱了一下,但是“罪魁祸首”本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旁边嚼着糕点。
她动了点别的心思,忽然伸手,趁他回去之前,在他头发上胡乱摸了一把,“报仇”。
迟满转身看过来。
岑橙同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头发上有东西。”
对方闻言伸手准备去摸,被岑橙按住手腕,放下来。
“现在没了,帮你弄掉了,快说谢谢。”
她的目的迟满听得大差不差,但还是遂了她的意,笑了笑:“谢谢,橙子同学。”
岑橙没想到自己平时调戏的口吻听起来这么暧昧,脸红了一瞬:“不、不客气。”
她欲盖弥彰般埋头吃东西,像一只在嘴巴里囤货的仓鼠,塞得鼓鼓囊囊,再一点点将它们解决掉。
这样就有理由不说话了。
状态一直持续到江烟雨和周胜从厨房出来。
岑橙将嘴里最后一点糕点咽下,看见面前两个人将水果放在桌子上。
江烟雨拉起周胜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虽然你们都知道了,但还是得正式官宣一下,我们在一起了!”
岑橙带头鼓掌,迟满在后面跟着。
“恭喜啊!”
帮两人拍完合照,选图发朋友圈官宣之后,暮色渐沉。
“对了小橙子,我们今天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这里还能做SPA,”江烟雨提议道,“你不是说你最近剪视频腰酸背痛吗,要不要去试试?”
这么一说,岑橙确实感觉自己的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
从上海回来之后,她一个人埋在房间里剪了好久的品牌方视频,最后甚至严重到整个人僵着动不了,最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渐渐恢复过来一点。
但是毕竟没有系统治疗,也没人为干预,治标不治本,只是当时缓过来了一点而已。
听到这里竟然可以按摩,岑橙当然想去尝试,当即同意:“去!”
江烟雨和岑橙拿着备用房卡出门。
岑橙想到什么,在准备跨出门的前一刻转身,对着迟满说拜拜。
迟满扬了下眉,朝她挥手。
江烟雨也有样学样,对周胜说:“拜拜,别太想我。”
周胜:“想你能跟你一起去吗?”
江烟雨笑了声,无情拒绝:“不能。”
岑橙由着江烟雨带着,来到SPA馆。
换衣服之后,要把首饰都取下来。
江烟雨看着岑橙的猫爪手链和戒指,仅一秒就猜出来:“迟满给你的?”
岑橙点头:“嗯。”
江烟雨看着她,笑了声。
岑橙被她笑得自己也想笑,一边往SPA床上趴,一边问:“怎么了?”
“没事,”江烟雨摆了摆手,“就是我感觉,他好像还挺喜欢打扮你的。”
“你没发现吗,你身上他的痕迹越来越多了。”
岑橙脸红了一瞬,但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还真是心机。”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道。
“是啊,”江烟雨点头,“不过在他和你接触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那种很高冷的帅哥,生人勿近那种,没想到在你面前完全是另一个面孔。”
“虽然谣言都被澄清了,但是我觉得大家看到他和你在一起的状态还是会特别惊讶。”
岑橙咬着手指:“真的吗?”
“真的呀,”江烟雨回忆,“他在别人面前真的没这么......鲜活。”
她想来想去,用了这么个词。
岑橙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
“确实很高冷,看不出来会开玩笑的样子。”江烟雨说。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我这么想,毕竟我跟他不是很熟,可是后来我跟周胜聊过这个话题,发现我和他的认知大差不差。”
“他以前确实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除了周胜之外,基本上就是独来独往,对什么都不在乎,也没什么上心的。”
“周胜跟我说,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怀疑迟满是一具空壳,游走在这个世界,漫无目的地活着。”
“或许是因为他太优秀,所以很多人都下意识忽略了。”
岑橙实在没想到,原来之前的迟满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那他后来应该有过变化吧?”她忍不住问。
如果仅仅是因为她,不可能在见到迟满的第一面,他就是这样的态度。
岑橙自认为对周围人的状态还是有些敏感的,如果迟满在此之前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具空壳,她不可能感受不出来。
就算是伪装得再好,也一定会露出破绽,让她察觉到。
但是没有。
“你说得对,”江烟雨点了点头,“在上高中之后,他确实有一年的时间不太一样。”
“那一年他就像是灵魂回来了一般,虽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明显能看出来,他好像有自己的目标了,开始不只机械地刷题,取得好成绩,而是会在课余时间研究计算机,整个人也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但是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一年,之后他又恢复了那种机械的状态,虽然还是在研究计算机,但是灵魂好像又一次被抽掉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他的谣言,但是他一直没有去澄清的动力。”
岑橙将这些信息整合起来思考,最终缓缓开口:“所以,他后来有一段类似空壳,但又不完全是空壳的阶段。”
“他的灵魂其实早就回来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沉睡,直到遇见我,灵魂又再次苏醒。”
江烟雨下巴枕在手腕上,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你对他来说,真的不一般。”
但岑橙却意外沉默了。
江烟雨察觉出她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
岑橙眼神暗了暗:“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他。”
“我知道的只有我看见的他,我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灵魂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会沉睡。”
“我觉得我错过了很多,并且这些他也没告诉过我。”
“就是有种......不安全感。”岑橙说。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江烟雨替她说道。
岑橙点了点头:“嗯。”
她有点茫然,知道这些之后,意外发现自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功课的学生,于是越深入,发现自己错过的越多。
这种情绪是让人崩溃的。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迟满了,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
她真正面对的,是一座蒙着浓雾的,神秘的大山。
岑橙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
“或许只是他没想好怎么开口呢?”江烟雨在旁边开口,“也或许这些只是周胜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感受,而并不是迟满本人的感受。”
“当局者迷,这些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更不可能跟你说。”
岑橙回过神来,看着她:“你是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状态有多糟糕?”
江烟雨点了点头:“就像鱼在水里待久了,不知道水是什么了一样。”
“他在坏情绪里待久了,或许也感知不到异常。”
岑橙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可能,惊讶地张了张嘴。
按摩师正巧按到一处淤堵的穴位,痛得岑橙眉头紧皱。
江烟雨看她吱呀乱叫的样子,笑了笑:“看吧,你自己堵久了,自己也感受不出来了。”
“迟满可能也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他也根本没意识到。”
“如果真的很介意,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
岑橙“嘶”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我晚点去找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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