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田鸣便骑车去—这十里八村没一个不知道田鸣德行,除了人不够才会雇他,其余的话都别谈,田鸣只得每天早骑一两个小时,去外省做,一去大概就是三几天—
宋雨打着哈欠,田鸣把买房的存款存在银行,其余他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在宋雨枕边。
喝着米粥。两只猫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宋雨手上有一纽扣和口红,他吸溜口汤,抹抹嘴,塞枕套里头。周身阳光浮沉点点,宋雨回家去
今天正值赶场,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宋雨遇上去同一地方的老人,卖完菜正要回去,倒让他蹭了场步伐
宋雨与老人在田埂间的路口分手。再次踏上轻快的脚步,踩在碎石地上,如同在湖镜上纵横。随手栽下路边的白色牵牛,照屁股一吹,它就开了
屋子倒没什么变化,那辆自行车应也早卖了,门前倒摆辆三轮。宋雨手搭上车沿,哼着歌轻巧地推开门。“哥哥!”
宋江一愣神,他正嚼着的大米饭从嘴边落出。宋雨瞧着他,嘿嘿笑起来,缓步走去。家神上赫然是老头笑着的面容
“你……”宋江意外没有惊喜没有各种疯狂,他痴痴地吃菜吃饭。现在外头有些热,宋雨闻被烘烤过的饭菜,油腻腻很是嫌弃
俩人之间只有碗筷“铛铛将将”的声音。宋雨卧在长椅上,手臂前伸。“哥哥,爷爷呢”,“死了”,宋江赶过碗底的无底洞,语气平缓
“哦”宋雨才抬起头,爷爷也正笑着。他半辈子孤苦伶仃,那大块田自己打理得顺溜,活的倒好,谁曾想捡了两白眼狼!
“你还记得蒋锋吗”宋江抹抹嘴开始收拾碗筷。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宋雨,如同一具被拆解的尸体
宋雨跳下椅,悠悠走进阳光中,他快活他欢乐他无忧,逆着光,身线裹上毛绒绒的框,美丽……还有神圣
宋江端起烧烫的水蹲在门口水管处,宋雨也同样蹲在他身旁,热水流出滚滚飘烟,宋江不知道烫,手倒是烧通红
“哥哥,你突然提他干嘛……他回来了吗”宋雨又神经兮兮,双手合十,显出虔诚的模样
宋江湿哒哒的手擦在后腰,不知是烫的还是疼的,手不住颤抖,后,从裤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小纸片,上头大大小小的折痕,已经干渴有绒毛了
宋雨也小心翼翼接过,—他只是看宋江很小心,从而模仿—,展开
“哥,等我在城里安定下来,我想接宋雨去……”后天很多大概是都被撕了,宋雨举起,透过阳光看,阳光从缝隙中挤出,任何风吹草动的会让他破碎
“宋雨,我之前以为你就是我的唯一了,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流浪一辈子,即使我死了也会让你活得舒坦”宋江倒掉裹满泡沫的洗碗水,开始清碗
“后来爷爷收留了我们,我在村里结识了蒋锋,我依旧爱你。蒋锋是我兄弟,爷爷是我的家人,明明你也该是的啊”说着说着开始抹眼泪。看着宋雨不说不问,感到了莫大的悲痛,明明是他自己下定决心要彻底失去宋雨
“我爱你,我想跟你一辈子,我当然,可以接受蒋锋……草,他心上刻的是你的名字对吧。陈家那姐已经自首了,她说不爱你了吗。。。”宋江回味很久,那坨软绵绵的烂肉上,他的指尖碰到一处沟壑,沿着上下左右,明晰知道是“宋雨”,字体秀丽,不过经流水浸染,早已变狰狞
“每日每夜我都承受着火烧焯心的疼,我也会没日没夜幻想有你有我。有蒋锋有爷爷和蒋叔的未来,如果你想田鸣了,田鸣也进来罢,我和你住在大房子里一处,他们住另一处。每天日子很开心,我和你生了个小娃娃,他眼睛像你,鼻子像我,嘴巴像你……”宋江说了多久,宋雨便在他身旁陪了多久
在宋江的心目中,他和宋雨早就在一起了,他们在美满的世界里美满生活。宋雨踱着步子,他有些委屈,自己不就在这儿吗,而且自己也不能生孩子……
宋雨踢开脚边的石子,“呼”
“呼”一只鸟儿呼啸而过,掀起秦晴鬓角的发丝,“这**什么地方,你是猪吗?妈怎么可能在这儿”,愤力踢飞脚边碍眼的石头。秦汌今天穿了姜黄色上衣和黑色裤子,“今日易寻物,上山,且最好与人结伴而行。我昨天找人算过了,妈妈就在这山上”
秦晴斜过眼,枝桠横生,残圭断璧,她实是嫌弃,毕竟她自己又不喜欢妈妈,左瞧右看,生气到脸摆的横七竖八,踱着步子要迈出这山。
秦汌温顺的脸忽地狰狞,握住脚边被踢过的石块猛的砸去,鲜血顿时溢出,“呼”喜鹊收紧双翼,用它黑白的面孔凝望
秦汌背过秦晴,确保她还有口气,简单用早已准备的纱布包裹。上了山去,这儿兴是荒废很久了,破败的房屋,纵横的枝桠,悲寂寥,望春
秦汌仰起头,这儿甚至阳光都不曾踏足。“吱呀,簌簌,咕叽”,越往上走就越发阴冷,秦汌左想右想,明日与后几天虽说天气佳怡,但不易行凶,不易上山,更不易出远门。他抬过头,上山要与人同行,寻人寻物见不得光,且要有风吹草动
果然没多久便掀起了狂风,秦汌又抵着暴雨,脚下溢出蚯蚓掀翻泥土的腥臊。可走着走着,忽的停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幅白骨不是他寻找多年的妈妈还能是谁?
秦汌用一块紫色的布,把一些碎小的骨头装起,大些的就生生击成两瓣。他笑得痴,哭得就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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