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合上画夹,羊皮纸上未干的墨迹仍残留着赫敏读书时的侧影。她朝魁地奇球场走去,绿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一条游向阳光的蛇。
"注意礼仪,德拉科。"潘西懒洋洋地提醒,指尖卷着一缕黑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
马尔福苍白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声音像刀锋划过冰面。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他拖长声调,灰蓝的眼睛扫过球场另一端的格兰芬多们。"波特有父母吗?韦斯莱有钱吗?还是隆巴顿有脑子吗?"
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獠牙,精准刺向最脆弱的伤口。
加文的脚步未停,却在目光触及赫敏的瞬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赫敏正抱着一摞书站在场边,棕发被风吹乱,眉头紧锁地盯着马尔福,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幼狮。
"这不是你没有礼貌的借口,德拉科。"加文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斯莱特林们瞬间安静。
马尔福猛地转身,铂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几乎刺眼。"斯拉格霍恩!"他低吼着,魔杖已经滑入掌心。"斯莱特林的叛徒!"
加文没有动怒,只是轻轻抚过自己的绿宝石耳坠,那里面映着赫敏的身影。
"如果维护基本的教养就是叛徒,"她微笑,声音像淬了毒的蜜。"那你岂不是斯莱特林之耻?"
球场突然陷入死寂。
赫敏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书脊,而潘西的嘴角抽了抽,最终别过脸去。
马尔福眯起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加文·斯拉格霍恩,你给我等着。"
他转身离去,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移动的山峰紧随其后,长袍在风中翻涌如乌云。
加文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首,朝潘西递去一个眼神。
潘西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随即迈着优雅的步伐跟上了马尔福一行人。
哈利和纳威低着头,沉默不语,而罗恩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开口。
"他们都走了你留在这儿干嘛?看我们笑话?"
空气骤然凝固。
加文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赫敏猛地转过头,棕色的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恩。
"她刚刚帮了你们!"赫敏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
罗恩的耳朵瞬间涨红,但他仍固执地嘟囔着。"可她是个斯莱特林!她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还是个大小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赫敏的眉头紧锁,手指攥紧了手中的书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拉住加文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冬日的湖面。
"你对我说出过分的话就算了,可加文不是你的无能发泄的工具。"
说完,她拽着加文转身离开,留下罗恩呆立在原地,哈利在一旁低声劝解。"罗恩,她帮了我们……我想她可能真的不一样。"
—湖畔—
黑湖的水面泛着细碎的银光,微风拂过,掀起层层涟漪。
赫敏背着手,脚尖轻轻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抱歉加文,罗恩不是那个意思。"
加文的嘴角微微一抽,眼神依旧落在远处的湖面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赫敏,这不该由你来道歉。"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的纹路,语气缓和了些。
"而且,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赫敏侧过头,目光落在加文的侧脸上。
那道伤痕已经消失了,但赫敏记得,每一次加文受伤,似乎都与她有关。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赫敏轻声说着,小指悄悄勾住了加文的袍角,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
她当然不知道加文是什么样的人。
加文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暗色。
她将所有的偏执、占有欲、疯狂的渴望都压抑在最深处,只展露出优雅与温柔的表象。
(可如果赫敏知道呢?)
(如果她发现,这份温柔之下,藏着的是近乎病态的执着?)
(如果她无法接受真正的我……)
(如果赫敏不会喜欢上她……)
(如果……赫敏依旧选择……)
加文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但下一秒,她转过头,翡翠般的眼眸里只剩下柔软的笑意。
"赫敏,"她轻声唤道,嗓音如清风拂过湖面。"谢谢。"
赫敏的耳尖悄悄泛红,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朋友?
加文在心里无声地笑了。
(不,赫敏,我们远不止是朋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斯莱特林休息室—
低沉的烛火在银绿色的帷幔间摇曳,将休息室笼罩在一片幽暗的光晕中。
马尔福懒散地倚靠在壁炉旁的高背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灰蓝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是我们的‘礼仪督察员’回来了,"他拖长声调,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可要小心了,诸位别被她抓到什么‘不得体’的行为。"
几个斯莱特林低笑起来,目光在加文身上逡巡,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加文步伐未停,墨绿色的长袍如流水般拂过地毯,她甚至没有侧目,只是唇角微微扬起,声音轻缓却清晰。
"可惜,马尔福少爷,你恐怕抓不到我的失礼。"
话音落下,她已经越过众人,径直走向女生宿舍的走廊。
身后传来马尔福一声不悦的轻啧。
—女生宿舍—
推开雕花木门,潘西正斜倚在四柱床上,指尖逗弄着床边的两只猫。
一只银灰色的长毛猫优雅地舔着爪子,另一只纯黑的猫则安静地蹲坐着,墨绿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深的光。
"潘西。"加文轻声唤道,弯腰抱起那只黑猫帕米达。
猫咪温顺地蜷进她的臂弯,尾巴轻轻缠上她的手腕,仿佛能感知主人的情绪。
潘西抬眸,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她懒洋洋地开口,指尖轻轻挠着猫的下巴。"我还以为你要和格兰杰在湖边待到宵禁呢。"
加文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轻轻抚摸着帕米达的背脊,声音压得极低。
"我需要你…告个密……"
潘西的动作一顿,随即挑起眉毛,红唇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装货。"她轻哼一声,指尖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行啊,但代价呢?"
加文微微一笑,从袖中滑出一卷羊皮纸,轻轻抛到潘西的床上。
"魔咒课的期末重点。"
潘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把抓过羊皮纸,展开扫了一眼,随即满意地眯起眼。
"成交。"
—黑湖—
羊皮纸被突如其来的风掀起一角,加文佯装专注地添上最后一笔。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刻意放重,袍角扫过草叶的沙响里混着高尔笨拙的屏息。
"哗啦。"
冰凉的湖水漫过脖颈时,加文听见马尔福假惺惺的惊呼。
"梅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声音里藏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灰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加文没有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水中片刻,黑色的长袍在水中如墨般晕开。
直到马尔福带着跟班走远,才缓缓浮出水面。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指尖顺势擦过脸颊上并不存在的泥渍。一个多余的动作,但戏要演足。
(现在...该你了,赫敏)
她从浸湿的龙皮包里取出一个雕花银盒,盒子在水下也未曾渗入一滴水珠,防水咒总是这么可靠。
而与此同时,赫敏包里的四叶草书签突然发烫,叶脉间的金粉流动起来,拼成一个细小的箭头,直指黑湖方向。
"偶遇。"
冬日的风像刀子般刮过湿透的袍子,加文却感觉不到冷。
(不,不是感觉不到...)
她的指尖在轻微发抖,但胸腔里的心跳声大得几乎震耳欲聋,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带着灼热的温度。
(靠近了...)
加文故意背对着小路,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注视着银色的怀表。
三、二、一
"加文?!"
赫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像是跑了一路。
(完美。)
加文转过身,脸上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赫敏?你怎么…"
话未说完,赫敏已经冲到她面前,魔杖一挥,干燥咒的热风瞬间裹住了她。
"马尔福干的?"赫敏咬牙切齿,棕色的眼睛里燃着怒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加文的袖口。
加文垂下眼睫,轻轻摇头,水珠从睫毛上坠落。
"是我不小心..."她轻声说,却在赫敏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你来了)
赫敏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梅林!你冷得像个冰块!"
加文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着,任由赫敏慌乱地解下自己的格兰芬多围巾,一圈圈缠在她脖子上。
羊毛还带着赫敏的体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苹果香气。
加文低下头,让围巾遮住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而赫敏正忙着用魔杖给她施第三个干燥咒。
—校医室—
庞弗雷夫人将一瓶冒着紫色蒸汽的魔药放在床头,严厉地叮嘱道。"喝完这个,你会好受些,孩子。"
加文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墨绿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孱弱又无辜。
她的呼吸比平时略重,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单伪装着完美的病弱,但她的头脑十分清醒。
赫敏担忧地接过魔药瓶,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加文...需要我帮你吗?"
加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牵起赫敏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上自己发烫的脸颊。
"好凉快..."她轻声呢喃,睫毛轻颤,像只渴求安抚的猫。
赫敏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慌乱地抽回手,却在看到加文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时僵住了。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妥协,小心翼翼地托起魔药瓶,凑到加文唇边。
"慢慢喝..."
加文顺从地仰起头,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药水见底时,她轻轻皱眉,露出一个微妙的、带着撒娇意味的表情。
"苦..."
赫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雪宝撕开糖纸。
当赫敏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加文的嘴唇时,一股细微的电流般的触感窜上脊背,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加文含着糖,舌尖轻轻掠过糖纸边缘。
"甜多了..."她轻声说,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沙哑,墨绿眼睛却透过氤氲的水汽,清晰地倒映着赫敏慌乱的模样。
加文"虚弱"地靠回枕上,却在赫敏转身放药瓶时,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庞弗雷夫人的帘子外,潘西捏着从马尔福那里赚来的十加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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