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你武器!"
三根魔杖如折翼的鸟般腾空而起,哈利感到掌心一空。某种比恐惧更炽热的东西在胸腔炸开,布莱克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你父亲当年...也会这样来救我..."
每一个单词都化作毒液,渗入哈利血脉。他突然暴起前冲,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就像在德思礼家那些年,用拳头对抗达力党羽时那样。
加文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肩膀,但仇恨给了哈利不可思议的力量。
"要杀他先杀我们!"罗恩的怒吼在疼痛中扭曲。他拖着断腿撑起身子,脸色白得像摄魂怪的内袍。
布莱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声音出奇地柔和。"躺下孩子,你的腿——"
"今晚只会死一个人。"加文突然轻笑,绿宝石耳坠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布莱克怔住了,"你是纱露的女儿?"
"他们是我父母!"哈利的拳头已经砸在布莱克太阳穴上。两人重重撞向墙壁,腐朽的墙纸簌簌剥落。
在扭打中,哈利闻到布莱克身上混合着血腥与泥土的气味,看到那双凹陷眼睛里闪过的不是杀意,而是某种近乎解脱的神色。
加文攥紧赫敏颤抖的手,"他们宁可打架也不肯听解释?"
"解释什么?"赫敏的声音不解。
卢平教授破门而入,月光为他灰白的脸镀上银边。他的目光在布莱克和哈利之间急速切换。
"他在哪里,小天狼星?"卢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裹着十二年的风雪。
哈利感到一阵眩晕,教授怎么会用教名称呼这个杀人犯?布莱克的手指缓缓抬起,如同老旧的机械,最终指向了蜷缩在角落的罗恩。
罗恩的脸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色,他下意识捂住鼓动的衣袋。"什...什么?"
布莱克的嘴唇颤抖着,露出一个近乎破碎的微笑。"一直...都在你口袋里..."
赫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克鲁克山的姜黄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底,琥珀色的猫眼紧盯着罗恩的衣袋。而帕米达已经回到了加文脚下。
"斑斑..."加文轻声说,魔杖尖端突然迸出火星,"一只活了十二年的老鼠。"
地板的裂缝里突然窜出灰影,斑斑疯狂地冲向门口,却被卢平的魔杖射出的蓝光钉在原地。耗子在光柱中痛苦翻滚,皮毛像沸水般鼓起水泡...
"不!"罗恩的惨叫与木头断裂声同时响起——斑梅的前爪正在变形,扭曲拉长成带着疤痕的人手...
斑斑的身体在魔咒蓝光中剧烈抽搐,皮毛像融化的蜡一般扭曲剥落。它的身形不断膨胀、拉长,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罗恩惊恐地后退,断腿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血痕。"不...这不可能..."
随着最后一声痛苦的尖叫,一个矮小男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油腻的秃顶、水汪汪的小眼睛,还有那缺失的右手食指。他蜷缩在地上,像只受惊的老鼠般转动着眼珠。
"好久不见...彼得。"卢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魔杖却稳如磐石。
小天狼星突然发出一声介于大笑与呜咽之间的声音。"十二年了...你一直躲在韦斯莱家当宠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转为野兽般的低吼。"闻着孩子们的味道入睡,是不是很享受?"
哈利的魔杖从半空坠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的视线在卢平、小天狼星和那个颤抖的男人之间来回切换,大脑艰难地拼凑着这个荒谬的真相。
"解释。"哈利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嘶哑,"现在。"
彼得突然跪爬向前,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哈利...亲爱的孩子...你父亲也会理解...我只是太害怕了..."他的手指抓住哈利的袍角,"黑魔王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加文突然冷笑出声,"所以你就出卖了波特夫妇,栽赃给布莱克,然后啃着韦斯莱家的面包活了十二年?"她的绿宝石耳坠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真是...令人作呕的生存方式。"
赫敏的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极大。罗恩的脸色由青转白,突然俯身干呕起来。他想起多少个夜晚,这只老鼠就睡在他的枕边。
月光如刀,将彼得的影子钉在腐朽的地板上。他的呼吸带着潮湿的呜咽声,手指神经质地抓挠着地板,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作为老鼠时沾染的污垢。
"詹姆...莉莉..."彼得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肮脏的脸上冲出沟壑,"我求过他们...求他们不要相信那个预言..."
哈利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绿光,不是魔咒而是记忆深处那道夺走父母的杀戮咒。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上额头伤疤,那里正灼烧般疼痛。
卢平的魔杖微微下垂,十二年来第一次流露出疲惫。"我们四个人的誓言...你用它做了什么?"
彼得突然扑向哈利脚边,残缺的右手抓住哈利的鞋带。"他们逼我的...黑魔王会读心术...我必须假装忠诚..."
他的眼珠疯狂转动,在众人脸上寻找怜悯,"西里斯知道!阿尼玛格斯就是为了保护——"
"说谎!"小天狼星的声音震得窗棂颤抖,他像头困兽般在屋内踱步,"我们变成动物是为了陪着卢平度过满月!而你却用这个能力..."
赫敏突然倒吸一口气,她的手紧攥着加文的衣袖。
罗恩的脸色比床单还白,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上面还有斑斑咬出的牙印。突然他抓起床头柜上的银质烛台,用尽全力向彼得掷去。
"你睡在我妹妹的枕头边!"罗恩的怒吼里带着哭腔,"金妮去年还给你织过小毛衣!"
烛台擦过彼得的耳朵,深深嵌入墙板。彼得发出老鼠般的吱吱声,四肢并用地爬向阴影处。加文的魔杖精准封锁了他的退路,绿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有趣。"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一个能背叛挚友的人,现在想用眼泪背叛真相。"
哈利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摄魂怪在抽离他的理智,他看向卢平。"教授...您一直知道?"
卢平的肩膀垮了下来,魔杖尖端第一次出现了颤抖。"直到今晚...看到活点地图..."他的目光转向小天狼星,两个憔悴的男人隔着十二年的误解对视。
彼得抓住这个空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刀。刀光闪过,彼得竟生生削去了自己的一片手掌!
"以血明志!"他尖叫着,鲜血喷溅在腐朽的地板上,"我彼得·佩迪鲁在此——"
加文的咒语比他的表演更快,银刀当啷落地。彼得捂着新伤哀嚎,她的魔杖稳稳指向他的咽喉。"下次,就是脖子。"
彼得惨白的血溅在腐朽的地板上,像一朵绽放的恶之花。加文正要上前,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席卷了整个房间。不是摄魂怪的冰冷,而是某种更原始、更野性的气息在蔓延。
赫敏猛地抬头看向窗外,脸色骤变。"月亮...完全出来了!"
卢平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魔杖从他指间滑落。他的面容扭曲着,骨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灰白的鬓角迅速被粗硬的毛发覆盖。
"教...教授?"哈利下意识后退,但已经晚了。
加文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瓶泛着银光的药剂,狼毒药剂瓶身在月光下如液态星辰般闪烁。就在她准备掷向卢平的瞬间,彼得突然暴起,残缺的手掌狠狠拍向药瓶!
"不!"赫敏的尖叫中,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绝的弧线,撞在墙壁上粉碎。银色的药液溅在斑驳的墙纸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像是一串无声的叹息。
卢平,不。现在应该说是狼人,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的身形已经完全改变,西装被暴涨的肌肉撑裂,眼睛变成了野兽般的琥珀色。
"退后!"加文一把拽过赫敏,绿宝石耳坠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她的魔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众人面前竖起。
狼人的利爪狠狠抓在魔法屏障上,火花四溅。哈利看到加文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屏障撑不了多久。
彼得趁机向门口爬去,脸上带着扭曲的狂喜。"我告诉过你们...今晚会有人死..."
小天狼星突然化作巨大的黑狗,挡在门前。他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但哈利清楚地看到,那条狗的后腿在微微发抖。十二年的阿兹卡班生活,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狼人的利爪撕破屏障的瞬间,加文猛然推开赫敏。"跑!"
碎裂的魔法碎片如水晶雨般洒落,狼人扑向最近的活物,彼得发出老鼠般的吱叫,连滚带爬钻进了四柱床底。
"这边!"哈利拽起罗恩的手臂搭在肩上,拖着断腿的挚友向壁炉退去。赫敏的魔杖射出一道道束缚咒,但咒语碰到狼人皮毛就像雨滴落入火堆般蒸发。
千钧一发之际,黑狗形态的小天狼星从侧面撞来。两只野兽滚作一团,撞碎了摇摇欲坠的梳妆台。彼得趁机从床底窜出,残缺的手抓向哈利。
"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从门□□来,彼得的魔杖脱手飞出。斯内普如同蝙蝠般滑入房间,黑袍翻涌如活物。他的目光扫过狼人、黑狗和满屋狼藉,最后定格在哈利身上。
"看来..."他的声音比冰还冷,"我们的救世主终于学会了自投罗网。"
狼人与黑狗的嘶吼声渐渐远去,最终消逝在黑湖方向。哈利狂奔着,冰冷的雾气刺痛他的肺部,却无暇思考这刺骨寒意意味着什么。
当三人跌跌撞撞冲到湖边时,小天狼星已恢复人形,仰面倒在岸边的芦苇丛中。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月光将那张憔悴的脸照得如同大理石雕像。
"教父——"哈利的呼唤戛然而止。
湖面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涟漪,上百个摄魂怪从黑暗中浮现,腐烂的黑色斗篷无声滑过水面。它们像一场噩梦般围拢过来,空气中顿时充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想快乐的事!"哈利嘶吼着举起魔杖,拼命对抗脑海中响起的母亲尖叫声。他强迫自己想象与小天狼星同住的场景。逃离德思礼家的阁楼,在格里莫广场12号拥有自己的房间...
"呼神护卫!"
微弱的银色雾气从杖尖渗出,却在摄魂怪逼近的寒意中摇曳欲灭。赫敏和加文相继瘫倒在地,哈利孤身站在黑暗中,守护神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
一双冰冷黏腻的手突然掐住哈利的喉咙,强迫他仰头直视摄魂怪腐烂的面孔。母亲临死前的哀求在他耳中炸响,雾气开始吞噬最后一丝意识...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笼罩的刹那,一道耀眼的银光撕裂夜幕。
哈利瘫软在草地上,模糊的视线中,一只璀璨的生物正踏水而行。它形似骏马却通体发光,鬃毛如液态月光般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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