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相间的帷幔在夜风中轻晃,赫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坐椅扶手上绣着的斯拉格霍恩家徽,她突然意识到加文正用魔杖尖轻点她的望远镜。
"焦距调好了。"加文的声音混在人群的欢呼里,绿宝石耳坠映着漫天绿光。
赫敏用望远镜时,视野里突然闯入一只家养小精灵,正捧着覆满糖霜的司康饼。
"这是?"赫敏小声问,却见小精灵后退两步,托盘上的树莓挞差点滑落。
"是祈那,"加文接过差点坠落的甜点,指尖在精灵额前轻点,"斯拉格霍恩家的小精灵。"
祈那突然拽了拽赫敏的袍角,"小姐你的薄荷糖。"它递上水晶瓶,里面浮动的糖球正发出淡蓝冷光,"小主人说会需要。"
赫敏的指尖擦过加文的手背,两个人都假装没注意到。
哈利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指缝间露出番茄般圆润的鼻子时,他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
"多比?"
小精灵的耳朵抖了抖,那对蝙蝠般的耳尖从茶巾边缘支棱起来,慢吞吞地露出半张脸。晨光透过包厢的玻璃穹顶,在她皱巴巴的皮肤上投下细碎光斑。
"先生刚才叫我多比吗?"
不是他。
这个声音更细,像指甲刮过水晶杯壁,带着家养小精灵特有的颤抖尾音。
她蜷缩在座椅里的姿势如此熟悉,膝盖抵着胸口,茶巾裹住大半个身子,仿佛那件旧枕套是多比留给她的遗产。
"我叫闪闪,先生。"她松开捂住眼睛的手,番茄似的鼻头皱了起来,"您一定是哈利·波特。"
棕色的瞳孔在触及他伤疤时骤然扩大,像两枚被施了膨胀咒的铜纳特,"多比总在厨房说起您,说您给他袜子时——"
茶巾突然被揪紧绞成麻花状,罗恩的惊呼声从后排传来。"等等,她居然能直接说出你的名字?马尔福家的那群家伙以前不是只会'坏多比!坏多比!'地叫唤吗?"
"多比他......"哈利向前倾身,袍角扫过地板上洒落的糖霜,"找到新工作了吗?"
闪闪的耳朵突然耷拉下来,像被雨水打湿的树叶。"自由的小精灵找不到工作,先生。"她的指甲抠进茶巾纤维里,"没有正经家庭愿意雇佣总把'工钱'挂在嘴边的——"
"工钱?!"潘西和卡珊德拉转过头眼神中带着疑惑。
"多比想要周休双日,想要病假补贴。"闪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茶壶烧开般的呜咽,"还要求厨房里要装......装窗户......"
包厢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这有什么不对吗?"赫敏摇摇头表示不解。
闪闪突然从指缝间偷瞄赫敏,鼻头皱得更紧了。
"小精灵当然可以有自己的工钱。"
声音从包厢角落传来,加文倚在栏杆边。绿宝石耳坠随着她肩膀的抖动轻轻摇晃,她身后跟刚刚的小精灵。
赫敏转过头时,正看见加文轻拍身旁小精灵的肩膀。"祈那,告诉他们你的待遇。"
名叫祈那的小精灵立即挺直腰板,茶巾上的斯拉格霍恩家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祈那有自己的小床!软软的,铺着薰衣草!"
她兴奋地掰着细长的手指,"每周末下午是祈那休息日,可以去看花园里的蝴蝶。加文小主人还给了祈那工钱罐子,上个月祈那买了——"
"这太不正常了!"闪闪突然从指缝间尖叫出声,茶巾被她揪得皱巴巴的,"家养小精灵完全听从主人的吩咐才是本分!"
她颤抖着指向包厢边缘,"我、我有恐高症...可是克劳奇先生派我到顶层包厢来,我就必须来..."
祈那歪着头,大耳朵困惑地抖了抖。"但是...如果闪闪害怕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主人呢?"
"告诉主人?"闪闪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整个缩进座椅里,"坏闪闪!坏闪闪怎么能质疑主人的安排!"她开始用茶巾角狠狠抽打自己的鼻子。
祈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祈那用工资买的糖...闪闪要尝尝吗?"
闪闪从茶巾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番茄似的鼻子抽动着。"不...不行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但手指却悄悄伸向了那个绣花布袋。
福吉此时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挤进门时,镶满魔法部徽章的袍子差点扫到赫敏身子,但他却毫不在意。
"啊!斯拉格霍恩小姐!"他油腻的嗓音像融化的太妃糖,"你母亲今晚怎么舍得让明珠蒙尘?圣芒戈的药剂研讨会难道比魁地奇世界杯更重要?"
加文垂眸转动绿宝石耳坠,"母亲认为……"她抬眼微笑,绿瞳深处浮动着不属于这个夜晚的寒意。"去研究真正的救命良药,比在这里无所事事好。"
福吉的笑容僵在脸上,此时包厢外传来骚动。家养小精灵祈那突然揪紧茶巾,马尔福一家银绿色的袍角已掠过门帘。
"波特?"卢修斯的蛇头杖在地面叩出冰碴般的脆响,"魔法部居然允许救世主坐在顶层包厢?难道部长终于承认,靠《预言家日报》编童话治不了英国魔法界?"
纳西莎的珍珠项链随着冷笑轻晃,德拉科正要开口讥讽赫敏衣角刚刚染上的蓝莓渍,却见潘西从阴影中踱出,指尖把玩着一枝蔫萎的玫瑰。
"真是感人,马尔福叔叔连看球都要全家整整齐齐——"她突然将玫瑰插进德拉科的口袋,"像展览橱窗里的标本孔雀。"
卢修斯的银蛇手杖在包厢门口轻轻一顿,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蝮蛇。他灰蓝色的眼睛缓缓扫过赫敏、哈利和罗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既然斯拉格霍恩夫人不在,"他的声音如同丝绸裹挟着碎冰,"那加文和……小朋友们可要格外当心。"
他的视线在赫敏上停留了一瞬,像是看到什么令人发笑的脏东西。"顶层包厢的栏杆年久失修,万一谁不小心跌进人海里……"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那可真是遗憾。"
福吉在一旁干笑两声,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好了好了,卢修斯,孩子们看球要紧!"但他的眼神闪烁,显然并不打算反驳马尔福的威胁。
德拉科在离开前故意慢了一步,苍白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他冲哈利比了个夸张的鬼脸,"希望爱尔兰队的吉祥物不会把你们的包厢炸飞。"
"走吧,德拉科。"纳西莎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她纤细的手指搭在儿子的肩上,"别让……不重要的事情浪费你的时间。"
包厢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空气中仍残留着马尔福家惯用的香水味,像是猞鹿混合着某种危险的魔药气息。
"真是令人作呕的表演。"潘西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枝枯萎的玫瑰。
"卢修斯叔叔还是老样子,连威胁人都要装得彬彬有礼。"卡珊德拉依在墙壁不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加文的绿宝石耳坠微微闪烁,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赫敏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指节因攥紧扶手而泛白。
赫敏默默牵住她的手,想让她放松一点。
罗恩哼了一声,"我看马尔福自己先摔个狗吃屎。"
包厢内的阴影里,祈那悄悄往加文手里塞了一个青苹果味的薄荷糖,像是无声的安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解说员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体育馆内炸开,瞬间点燃了数万观众的狂热。
成千上万的旗帜在夜空中翻涌,爱尔兰的翠绿与保加利亚的深红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杂乱的国歌声此起彼伏,像一场失控的魔咒风暴。
加文倚在包厢的镀金栏杆上,绿宝石耳坠在霓虹般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对面的记分板擦去了最后的广告,鲜红的数字亮起:保加利亚:0,爱尔兰:0。
"现在请允许我介绍,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
整个鲜红色的保加利亚方阵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魔杖尖迸发的火花如同流星雨般划过夜空。
"不知道他们带来了什么。"潘西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黑发垂落在肩头,却掩饰不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兴趣。
"是媚娃!"卡珊德拉突然出声,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银绿相间的发带。
"什么是媚——"哈利的话还没问完,答案已经揭晓。
媚娃滑入赛场,月光般的肌肤在夜色中莹莹生辉,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宛如流淌的星河。
加文微微挑眉,似乎在试图解析她们的本质。她们美丽得近乎虚幻,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
音乐骤然响起,媚娃们开始起舞,她们的肢体柔软如流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某种古老的魔法咒语。
哈利猛地站起身,双手扒在栏杆上,像是下一秒就要翻进球场。罗恩则僵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仿佛中了石化咒,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跳水预备姿势。
"哈利,你在做什么?"赫敏的声音穿透了音乐的余韵,带着一丝无奈和隐隐的恼怒。
媚娃的舞蹈戛然而止,体育馆内瞬间爆发出不满的吼叫。罗恩仍然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眼神呆滞,嘴里喃喃道。"她们怎么……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潘西嗤笑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卡珊德拉的发带,"看来某些人的定力还不如二年级生。"
加文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目光却落在赫敏身上。她正皱着眉头,用一本厚重的《魔法生物图鉴》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哈利的肩膀。
"现在——请把魔杖举向空中!"解说员的声音骤然拔高,"欢迎爱尔兰国家队的吉祥物!"
整个体育馆的灯光倏然熄灭,黑暗中只听见"嗖"的一声破空锐响。
一颗燃烧着绿金火焰的彗星呼啸着冲进赛场,拖着长长的光尾在穹顶下划出完美的螺旋。
观众席瞬间爆发出浪潮般的惊叹,加文眯起眼睛,看到那颗彗星在掠过球门柱时突然分裂,化作两道交缠的光流冲向相反的方向。
"梅林啊..."
一道七色虹桥轰然绽放,横贯整个赛场。那光芒太过耀眼,潘西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间却见虹桥两端的光球开始剧烈颤动,如同两轮相融的日月。
砰!
无数光粒炸裂重组,在三十米高的空中凝结成一株巨大的、流光溢彩的三叶草。它旋转着升腾,叶脉里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泽,将整个体育馆映照得如同白昼。
加文伸手接住一枚坠落的金币,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罗恩已经整个人扑到栏杆上,帽子倒扣着接金币。"发财了!够买十把火弩箭!"
赫敏却突然拽住加文的袖口,"等等,"她魔杖尖亮起荧光,照亮金币表面转瞬即逝的纹路。"你们看!"
"爱尔兰小矮妖。"加文的声音淹没在鼎沸人声中,前排有个男巫为了抢金币撞翻了饮料架。
潘西掂了掂掌心的金币,突然冷笑着一弹指,金币划过弧线落进卡珊德拉的领口。"接着小布莱克,反正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消失。"
卡珊德拉涨红了脸去掏衣领,却听见加文俯身在赫敏耳边低语。"魔法造物往往比真金更让人疯狂。"她的目光扫过看台上匍匐争抢的人群,绿宝石耳坠映出扭曲的倒影。
体育馆的欢呼声几乎掀翻穹顶,而加文注意到,赫敏正偷偷把一枚假金币塞进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口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赫敏眨眨眼。"总得留个纪念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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