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透过彩绘玻璃,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投下斑驳的绿影。
潘西慵懒地倚在雕花座椅上,银叉尖端挑着一勺摇晃的土豆泥,天文教科书摊开在《猎户座星云》那一页,却倒扣着压住了半张《预言家日报》关于哈利比赛的报道。
"怎么样?"她拖长声调问道,目光却仍停留在星图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加文落座时,银制餐刀在瓷盘上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她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地切开带血丝的牛排,肉汁渗出的声音像某种隐秘的回应。
"看来还不错。"潘西终于合上书指尖划过书脊烫金的星座图腾,"你的万事通刚走,带着满袍子的南瓜汁和欢呼声。"她突然压低嗓音。"格兰芬多休息室现在大概吵得连画像都会捂耳朵。"
"加文!"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炸响。
达里安不知从哪个角落扑来,银发马尾散乱得像被雷劈过的杉树,赤瞳里盈着夸张的泪光。
"她真的好美...鳞片像熔化的黄金,吐息带着硫磺与玫瑰的芬芳..."她抽噎着把鼻涕蹭到潘西袖口,"那记甩尾的弧度...梅林啊!"
潘西用两根手指抵住她额头推开,"这家伙在看台发疯,对着匈牙利树蜂唱歌。"她嫌弃地甩甩袖子,"我们不得不给卡珊德拉施闭耳塞听咒。"
卡珊德拉突然从《神奇动物在哪里》中抬头,银绿发带滑落肩头。"她在求偶?这太不可思议了!”
达里安突然挺直腰板,驯龙鞭从腰间滑落发出清脆声响:"那是爱!你们这些不懂欣赏的——"
"需要我提醒吗?"潘西的银叉精准叉走她盘里最后一块小羊排,"当那头雌龙朝你喷火时,差点把你烧成人排。"
加文轻笑出声,餐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银花。窗外突然掠过一道巨大的阴影。
匈牙利树蜂的咆哮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颤动,达里安立刻扑到窗边。"她在呼唤我!"
"不,那是海格在诱捕它回笼。"卡珊德拉冷静地翻过一页书,"另外,你袍子后摆着火了。"
十二月的寒风裹挟着雨雪,呼啸着掠过黑湖,将德姆斯特朗大船的桅杆冻成冰晶铸就的尖塔。
城堡的厚石墙内,炉火在每一条走廊的壁炉里噼啪作响,暖意与松木香在空气中交织,让学生们经过时都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贪恋那片刻的温暖。
海格的小屋外,临时搭建的马厩里飘来浓烈的酒香。马克西姆夫人的神符马正惬意地啜饮着纯麦芽威士忌,酒液顺着它们银鬃滴落,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小坑。
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同学们站在南瓜地里,冷风灌进领口,而炸尾螺的硫磺味混着马厩飘来的酒气,熏得人头晕目眩。
“我拿不准它们是不是冬眠,”海格搓着冻红的手,朝那几只大木箱努了努嘴,“但咱们可以试试,给它们铺点软和的……”
箱子里塞满了枕头和毛毯,看起来甚至比某些学生的床铺还要舒适。然而躺在里面的生物却与“温馨”二字毫不相干。
条近六英尺长的炸尾螺在箱子里缓慢蠕动,灰褐色的甲壳上布满尖刺,吸盘黏腻地吸附在木板上,尾巴时不时爆出一簇火花,把毯子边缘烧出焦黑的痕迹。
纳威脸色发青,死死攥着赫敏的袖子,仿佛随时准备拔腿就跑;罗恩盯着其中一只炸尾螺的螯肢,喃喃道:“它们真的需要睡觉吗?还是说它们只是在等我们放松警惕?”
达里安倒是兴致勃勃,甚至试图用驯龙鞭轻轻戳了戳其中一只的背壳,结果那炸尾螺猛地一甩尾,火星差点燎着她的眉毛。
“梅林啊!”她跳到加文身后,赤瞳却亮得惊人,“它们可比布斯巴顿的火蜥蜴带劲多了!”
潘西冷着脸,用魔杖尖挑起一条毯子,嫌弃地丢进箱子。“如果这些怪物真的冬眠了,我建议直接把它们沉进黑湖,永远别醒过来。”
海格充耳不闻,只是乐呵呵地拍了拍箱子:“好了,现在轻轻盖上盖子,让它们好好休息……”
一阵寒风吹过,掀开了某只箱子的顶盖。炸尾螺的尾巴“砰”地炸出一团火花,引燃了枕头上的一缕流苏。
海格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喊道,"别紧张!它们只是有点兴奋——"话音未落,一只炸尾螺的尾巴"砰"地炸开,将铺着绒毯的箱子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燃烧碎片。
马尔福苍白的脸在小屋窗口一闪而过,克拉布和高尔笨拙地挤在他身后,把海格的木门撞得砰砰作响。
潘西优雅地倚在壁炉边,魔杖轻点,炉火"轰"地窜起三尺高。"真讽刺,"她红唇微勾,"现在倒不嫌巨人血统脏了?"
“我还没愚蠢到留在外面逗弄炸尾螺,时不时的防备着他们的火星。”马尔福站在窗口看着三人滑稽的场面。
屋外哈利和罗恩背靠背站着,魔杖尖迸发的火星在雪地上划出焦黑的痕迹。第九只炸尾螺正在他们脚边抽搐,被赫敏变出的绳索捆成了可笑的茧。
"就差最后一只了!"罗恩喊道,后脚跟已经抵上了小屋的墙根。
"别催我!"赫敏的鼻尖沁出汗珠,又一束绳索从杖尖飞出。炸尾螺突然昂起布满尖刺的头,尾部喷出的烈焰将绳索烧成灰烬,火星溅在她的袍角上。
一道绿光破空而来。
"昏昏倒地。"
加文的声音比落雪还轻,魔咒却精准地击中炸尾螺甲壳间的软肉。巨虫摇晃着倒下,在雪地里砸出个冒烟的坑洞。
她握住赫敏的手腕,指尖拂过被火星灼焦的袖口,破损的布料在魔法下重新编织如新。
"进来!炉火正旺!"达里安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银发上沾满雪花。加文没有松开手,拉着赫敏踏过满地狼藉。
在她身后,被制服的炸尾螺在雪中喷出最后一簇不甘的火星,很快就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掩埋。
小屋的门关上时,炉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交握的双手,融化的雪水,还有赫敏终于放松下来的微笑,都在温暖的木墙上摇曳成模糊而温柔的剪影。
寒风卷着雪花掠过南瓜地,在丽塔·斯基特翻毛皮领子上缀满晶莹的冰粒。
她斜倚在栅栏上,洋红色长袍在雪地里艳得像一滴血,鳄鱼皮手袋随着她夸张的前倾动作晃动着。
"多么......生动的课堂啊。"她拖长声调,金牙在说话时一闪,像某种不怀好意的信号。
海格拽着昏迷的炸尾螺,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我记得邓布利多明确说过——"
"《预言家日报》公众知情权专栏,"丽塔飞快打断他,指甲在海格的绳结上轻轻一刮,"亲爱的猎场看守,这些迷人的小东西叫什么?"她掏出镶着宝石的速记笔,笔尖已经兴奋地颤抖着。
"炸尾螺。"海格把绳子又勒紧了些,炸尾螺的刺扎进他的手掌,渗出几滴血珠。
"真稀奇!"丽塔的羽毛笔自动在羊皮纸上疯狂书写,"该不会是......杂交品种?"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海格粗大的骨节,"就像某些......特殊血统的产物?"
赫敏踩着积雪大步走来,袍角在身后翻卷如战旗。她不动声色地踩上哈利的脚背,男孩吃痛地"嘶"了一声,却立刻会意地挺直腰板。
"它们简直......棒极了。"他眼睛里的真诚让海格眼眶发红。
丽塔的金牙在雪光中一闪,"啊!我们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她突然转向哈利,鳄鱼皮手袋里传来羽毛笔兴奋的沙沙声。
"这么说,你宁愿和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相处,也不愿参加三强争霸赛的舞会?"
"当然。"哈利斩钉截铁地说。
但丽塔目光扫过迪安流血的颧骨、拉文德焦黑的袖口,还有西莫红肿的手指。小屋窗玻璃上贴满变形的面孔,纳威的鼻子被压得像块白面饼。
"才教第二年?"丽塔的速记笔在空中画着夸张的螺旋,"真是天赋异禀!"她突然凑近海格沾满泥土的皮背心,"周五的专访,我们可以聊聊这些......会喷火的宝贝儿?"
"炸尾螺。"海格纠正道,粗糙的大手却已经激动得发抖。赫敏突然咳嗽起来,但丽塔已经踩着厚底靴转身,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坑。
"周五见,亲爱的猎场看守!"她的声音甜得像掺了毒药的蜂蜜。当紫色翻毛领消失在风雪中时,下课铃刺破了凝滞的空气。
赫敏盯着雪地上那行渐渐模糊的脚印,指甲掐进掌心。加文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绿眼睛倒映着越飘越密的雪。"预言家又要多一篇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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