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了新东西出来，怎么可以不用来卖钱呢，嘿，我们去卖钱吧。”

阿南飞到苏荷身后，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感觉像你这样，有着清高渊博设定的存在，基本都挺讨厌有铜臭味的人的。”苏荷扯起嘴角，轻轻淡淡地笑了一下，“可是你知道吗，我好喜欢钱，和会赚钱的自己啊。”

“啧。”阿南沉默片刻，忽然问，“如果有了很多钱，你会做什么？”

“常规操作，洋房豪车来一套，再养好看的男孩子。”苏荷一边说，一边将洗好的头发擦干。毕竟没有吹风机，她只能将头发用干净的碎布绑起来包在脑袋上。

“啧。肤浅。这些哪里有知识来的宝贵……不过好看的男孩子你不是有了吗？”

阿南的话令苏荷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啊，她差点忘记了乌黑的存在。

乌黑看起来，跟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是个堕精灵，也一样高贵而无可进犯。她想，他们早晚会分道扬镳。别说金钱了，她无论用任何办法，都留不住他的。

“我们要怎么卖肥皂？”苏荷回过神来，转移了话题，“今天会有迷雾集市吗？”森林居民们时常穿行于森林和土壤间，应该是很容易弄脏衣服的。苏荷觉得她做的肥皂应该会大受欢迎，不禁有些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没有集市，但我们可以自己开设小卖部。”阿南淡淡说话，“去把地下室的货架扛上来吧。”

苏荷按着阿南的指示，掀起卧房里的暗门，走下楼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里还有个地下室？”

“之前你一会洗澡一会洗头的，哪有这个功夫。”

“我能请问，我身上有哪点是你比较满意的吗？”

阿南陷入了沉默。

苏荷暗暗感叹，果然人生是有因果报应的，以前讨厌书，现在书就讨厌你。

地下室散发出一股阴森感，以及淡淡的腐臭。她强忍着心头那股不适，伸手掀起挡路的蛛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她环视四周。学者眼镜帮助她在尘埃遍布的各处辨认出不少有用的杂物，玻璃器皿，盘子，木桶，还有笔墨以及一叠厚厚的纸张。

她缓步走到角落的货架处。货架上摆着白森森的头骨，还有几瓶防腐液，防腐液里放着依然完好无损的脏器，其中有一个像是肾脏。

苏荷被恶心得措手不及，连忙别开眼去，努力扼制住干呕的冲动。

“之前有一位主人，他想要变得强大，想要长生不死，为此尝试了不少黑暗的配方。”

“炼金术师又不是女巫，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

“把女巫的法术甚至女巫身体的一部分拿来炼金，可能会产生神奇的效果。”阿南察觉到苏荷拒绝的眼神，不由“啧”了一声，以不含悲喜的声音继续道，“对于炼金术师来说，世间万物都是炼金材料，就连自己也不例外。想要获得更高的成就，总归需要一些牺牲。”

所以，货架上的脏器到底是谁的？别人的？还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得炼金术师的？她感到头皮发麻，身体亦被一股冷气包围。

在这个到处都是诡异生物的世界，愚蠢和鲁莽毫无疑问是招致死亡的元凶。但是，聪明的人真的就能活到最后吗？或许在前往等待他们的，也是一片黑暗……

苏荷不去细想，闭着眼睛一边念着自创的经书超度亡灵，一边将货架上那些可怕玩意儿都挪到角落里去。然后她拉着货架，十分艰难地迈上楼梯。

“怎样，你觉不觉得，比起世间万物，金钱还是挺不值一提的？”阿南在苏荷耳畔低语。

“不，我会永远喜欢钱的。”苏荷毫不犹豫地说话，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苏荷将货架挪到门外，擦干净后，将肥皂还有刚做的各种药水摆了上去。

肥皂售价1银币一份，药水还是50铜币一份。不得不说在原来那个世界，肥皂已经比大多数日常药物都要廉价了。然而在这个工业文明还处于启蒙阶段的世界，肥皂的市场价还是狂甩普通草药一大截。

预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小赚一笔的苏荷，心中暗暗雀跃着。

阿南让苏荷把地下室里找到的小布袋挂在货架上，“森林居民大多诚实守信，挑了商品就会把钱留下，放进布袋子里。不过人类的金钱在森林里的流通性并没有城镇里那么高，不少居民会选择以物易物，将等价的物品放在货架上用以支付。”

听闻阿南这么说，苏荷刻意在货架上空出一片，用来以物易物。这样，一个十分简单的门前小卖部就制成了。

“那我要怎么告诉别人我开了小卖部呢？”

“想办法引来森林的义工，让他们帮你发宣传单，就像你曾经收到的那样。”

苏荷点点头，拿来从地下室取得的笔墨和纸，铺在地上写宣传单。也是神奇，穿越来后，她很自然地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她执起笔行云流水，一口气将“苏荷工房小卖部欢迎您的到来”等字写了几十份。

然后，她从田地里找来一些果子和麦粒，洒在地上，引鸟儿前来。

不一会儿，便有粗粝的叫声响起。成群的乌鸦飞来，吃掉她准备的食物，衔着宣传单飞走，去四处分发去了。

苏荷仰头看着飞走的乌鸦，在感到疲惫的同时，也感觉发自内心的愉悦。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让她好好体会了一把摆摊赚钱的乐趣。

虽然这个世界依然充满了未知和恐怖，但她莫名就觉得，她适合这里。

乌鸦很有效率，马上就有顾客前来光顾苏荷的工房小卖部。第一批客户，是水鬼兄妹。

水鬼们常年在冰冷的河水里生活，身体抵抗力极强，苏荷贩售的大部分药品都不适用于他们。水鬼哥哥看着商品，犹豫了片刻，买了治愈药水。他付了铜币后打算离去，转头就看到妹妹蹲在货架边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副不肯走的样子。

“哥哥，我想要香皂呀。”妹妹抱住哥哥的腿说话，用撒娇的语气说话。

“你要那个干什么？我们不像人类，皮肤有自净能力。平时沾一些河底淤泥在身上也有助于皮肤恢复，没必要都搓掉。”哥哥用手扳开妹妹的小脑袋。

“可是我想买嘛。”妹妹不依不饶，眼中泛起泪花。

苏荷看得有些心疼，但她也没大度到赠送水鬼兄妹一块香皂的地步。她思来想去，索性从一块香皂上割下三分之一，当做试用品给了妹妹。

水鬼妹妹开心极了，水鬼哥哥见状，只得无奈摇头，临走前，依然留下了鱼和海盐。

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位客人，有些老实地付了钱币，有些则留下了野鸟蛋，风干鹿肉等作为交换。

这么多食物，苏荷根本吃不了，决定先存起来，等空闲时想想看能做点什么摆出去卖掉。

她刚把东西放进自制冰箱，下一位客人就来了，是在迷雾集市遇到过的，给孙子买安眠药水的地精奶奶。

地精奶奶又买了一些安眠药水回去，同时还买了一瓶退烧药。

“我孙子最近失业了，浑浑噩噩，还发烧生病。”地精奶奶又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家的事来，“他的雇主终日喝酒赌博，终于把家里的钱都花得精光，连自己的女儿都卖了，更不要说房产了。哎，你们人类毛病还挺多的不是吗？”

再次无端挨骂的苏荷一脸茫然。她看看地精奶奶背上背的大包，随口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不是那个可恶的雇主，没钱支付我孙子的工钱，就拿一堆杂物来抵。”地精奶奶一脸哀怨，“我背着四处看看，没准有人要这些垃圾呢。”

苏荷心念一动，求着地精奶奶给她看包里的东西。正好，有一只看起来品相不错的枕头和一床手感顺滑的棉被。

“你可以把这床棉被和枕头便宜点卖给我吗！”苏荷一脸热切地问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买了，我正好少费力气背它们。”

最终地精奶奶拿棉被和枕头抵了药钱。苏荷长舒一口气，这下她终于不用跟乌黑挤一床棉被了。

有些人赚钱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事实上晚上睡觉都没有一床完整的棉被。

暮色渐深，森林深处又响起了野兽的叫声。苏荷正打算收摊，就见牛头人提着一大桶鲜奶走了过来。他还是一副屠夫装扮，身上的围裙血淋淋的。他用手上的鲜奶，将苏荷货架上的所有香皂都买走了。

他这样的工作，想必非常需要清洁。

“你这里有去污能力更强的东西吗？”交易完成后，牛头人并没急着走，而是粗生粗气地询问苏荷，“我需要清洗牛棚的粪便和死鸡住过的鸡舍。”

“叮咚，有顾客向你下了一个委托，要不要挑战看看呢？”阿南故意模仿游乐场主持人的声音说话。

“很抱歉，暂时没有。”苏荷冲牛头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我会试着研发看看的。”

苏荷的日常：捡垃圾卖垃圾买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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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