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小学打了上课铃，苏念煎的饼皮也只剩下两三张，预备的蔬菜也几乎见了底。

上班时间，路上的人也减少。苏念看着剩下的材料，又看了看两边的早餐摊主坐在小板凳上百无聊赖，当机立断拿起铲子开始煎饼。

“小姑娘，我看你快收摊了，够不够卖我一块饼啊？”

苏念只顾着埋头摊煎饼，想着把剩余的材料用完，给两边摊主送一块，拉近关系。结果摊的正起劲时，有人叫，抬头一看是卖粥摊主。

右边的卖粥摊主是个中年女人，能够看出是个经常做事的人，干活利索。身着砖红色麻布上褂，下搭一条黑色半裤。挽起的发髻里隐约能见几根白发。女人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苏念，“有，今天摆摊初来乍到的，刚想给你送一块尝尝味道，也好给我提提意见。”

女人一脸惊讶，继而笑眯眯的接了饼。两人一来一回的交谈起来。

原来女人名叫孙菊，纺织厂老职工，干了十几年，厂子效益不好开不下去，老职工要不被裁员要不办停薪留职，总之一句话，个人得自谋生路。没办法，才听人介绍卖粥。她爱人是钢铁厂领班，效益比她好，继续在厂子里干着，下班过来帮她收摊一起回家。两人的挣的钱加一起，生活倒也过的去。

苏念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伤感，却也无可奈何。时代变革浪潮下，个人力量渺茫。

“小苏，你是不知道，因为你的饼，我这边的粥和豆浆都卖出去不少。”孙菊话锋一转，隐去语调里的悲伤，眼睛亮晶晶，“你瞧我这记性，你等等啊，给你尝尝我做的豆浆？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孙菊一路小跑回摊子，快步拿了一袋豆浆，递给苏念。

见对方笑眯眯的眼睛，苏念放下手里的活，喝了豆浆。

“怎么样？”孙菊追问，“不好喝直接说，不瞒你说，我摊子上豆浆最不好卖。”

“挺好喝的。”苏念给出肯定，随即斟酌用词，“如果火候能控制好，减少一些焦味，豆浆销量应该能上来。”

孙菊丝毫没有被说的恼羞成怒，“我回去在研究研究火候。”

苏念见她拿着饼要走，叫住，说了煮豆浆的诀窍，见对方情绪高扬的离开。

继续手上的工作，煎饼出锅，快步递给左边的包子摊。东西全部卖完，苏念直接收摊准备回家。

先将车子送回家属院，洗了把脸，揣着小包上街买菜加考察鸡蛋的价格，货比三家。

市里已经有最大的农贸市场，里面东西齐全，有瓜果蔬菜，海鲜鱼类样样俱全。市场位于城郊，露天大棚，各类商品分区。

苏念进去直奔水产区，她打算中午给孩子们做手打鱼丸吃，剩下的鱼骨做一个麻辣水煮鱼。

刚走近水产区，各个摊位的老板卖力吆喝，希望顾客能选择他们家。

苏念打算买一条草鱼，挨家挨户的看了一圈，打听的价格，最终选择入口处第二家买。摊子是夫妻俩看，模样看着三十来岁，人看着也憨厚，给的价格公道，还提供处理鱼的服务。

“小姑娘，这条怎么样？”男摊主一把拎着一条活力无限的草鱼，憨笑，见苏念点头，直接拿到案板上处理。

男摊主是杀鱼的一把好手，干净利落的刮鱼鳞、去骨、剁鱼骨，一整套流程堪称赏心悦目。

接过摊主处理好的鱼，苏念付了钱，记下摊位走了，又去买了些青菜等，拎着东西回家进厨房。

先拿出一半的鱼肉，清洗干净，拿起刀快速的片成大小厚薄均匀的鱼片，放在一旁，倒入一点清水养着，预备晚上做水煮鱼片吃。

接着做最费功夫的手打鱼丸。取出剩下的另一半鱼肉，拿着铁勺逆鱼刺方向刮肉，得到最细腻的鱼茸。有人会选择用刀剁鱼肉，再摔打，但这种方法是不好的，容易混进碎鱼骨，影响口感。

把刮好的鱼茸全放在一个盆里，加一点盐，顺时针方向搅拌和摔打鱼茸，在摔倒的过程中多次加入葱姜水。等色泽鲜亮，鱼茸变得粘手，不容易掉时，说明已经出胶，最后加入蛋清和少许淀粉，搅拌均匀。

苏念看了一眼时间，赶忙出门接孩子，把三个小孩接回来，开始烧火煮水。

三个孩子闹着帮忙烧火，苏念见许军烧火像模像样，便也让三个孩子留下烧火玩。

水烧开，把鱼浆从虎口挤出放入热水里定型。等鱼丸漂浮在水面，再煮两三分钟，用漏勺捞出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凉水里。重复几次，鱼丸做好。

另起锅，水煮沸，丢入一点紫菜调味。放入打好的鱼丸，煮两三分钟，拿汤碗盛出。

又快手快脚炒了一道时蔬和番茄炒蛋，支起桌子把菜全部摆上。

“哇塞，好香啊。”忠实小粉丝许曼丽率先发出感叹，“我能喝三碗！”

“锅里有的是，想喝几碗都可以。”苏念被逗笑，一边帮小反派吹凉汤碗。

许军，“苏阿姨，您做饭辛苦了。”

苏念，“不辛苦，你们赶快吃饭，吃完睡一会养养精神，下午上课不打迷糊。”

见汤碗差不多吹凉，顺手放在小反派江颜面前。

她没错过小反派眼底的错愕以及发愣，直接说，“颜宝，鱼丸不烫，你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江颜望着女人脸上满是温柔，一时恍惚，回神，抱着汤碗，犹豫片刻，有些紧张说出了那句感谢。

“谢谢妈妈。”

她记得之前叫女人妈妈，是会被斥责的，是不被允许叫的。可是，妈妈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对她很好，会照顾她，会让她吃饱饭，每天给她洗的干干净净的，也不会动不动凶她，睡觉前会给她讲睡前故事，和之前的她比像换了一个人。

她喜欢现在的妈妈。

“真乖，宝宝，努力吃饭哦。”苏念看清了小姑娘眼底的不安，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

“嗯！”

被肯定的小孩脸上终于绽放开怀的笑容，埋头和许曼丽比赛吃饭。

见小孩开心，苏念心情也很好。端起辛辛苦苦做的鱼丸汤，喝了一口，简直鲜掉眉毛。

夹了一颗鱼丸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鱼肉的鲜甜慢慢在口腔中释放，越嚼越甜，一碗汤下去，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舒爽。

“小苏，在不在家啊？”

院门口传来拍门声以及熟悉又陌生的女声，苏念让三个孩子好好吃饭，站起身去开院门。

“孙嫂，你咋来了？”来人正是卖粥的孙菊，苏念连忙两人迎进院门。

“我来是和你说一声，你今天收摊后有个瘦瘦高高、戴着眼镜的小学老师来买饼。没看见你，和我打听你家住址的。我直接和他讲咱两家住的近，我帮他捎个信。”

两人早上交流见是一个家属院住，直接交换了详细家庭住址。

“他说明天想要在你这定六个茶叶蛋，四个菜煎饼。”孙菊一口气说完，伸头看了看屋里，“你们吃饭，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来摆摊。”

苏念摊的煎饼生意火爆无形中给她带了不少生意，她自然乐意帮忙传话。而且人家对象是家属院里第一个挣大钱的人物，两口子真的是一路人，有生意头脑。

“孙嫂，等一下，我给你端一碗鱼丸汤回去。”没想到这么快能有回头客，苏念心里挺高兴，见人想走，急忙拉住，“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我不能要，鱼贵，我没付钱，不好意思要。明天记得提前做好煎饼，人家学校老师赶时间。”孙菊一听，急忙摆手，快步离开小院。

望着跑远的女人，苏念无奈的笑笑。她何尝不知道鱼价不便宜，但两人同是摆摊的，广交善缘。

回屋和三个孩子吃完饭，睡完午觉，送回学校。她揣着钱继续跑市场，按照今早的销量来看，茶叶蛋有市场有销量，可以扩大生产，明天的煎饼可以多摊一点。等两款产品销量稳定再调加新品。

早上一共卖了三十个煎饼和二十五个茶叶蛋，一共赚十九块五角元，刨去成本十块二角，净利润在九元三角钱，整体的利润还是可以的。

鸡蛋当时按照零售价一块八一斤买的，三十个买了大概三斤。

苏念先去供销社询了价，谈价不合适。转而跑去农贸市场，各个摊位比价讲价，都没有合适的，找的摊子最低给到的批发价只能是一块六一斤。

没找到合适的，苏念长舒一口气，采购了一些明天菜煎饼的食材，打算继续去供销社买鸡蛋，后面再继续去跑，她不相信整个平江市找不到合适的。

拎着蔬菜送回家，再提着篮子去供销社买鸡蛋。这次买了五十个，有点重，慢悠悠的回家。

六月的平江市，路上的树木开枝散叶，给道路遮出一片绿荫。

苏念享受难得的宁静，直到被前面的哭喊声拉回神。

平江大道和四条巷的交汇处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苏念走近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坐地上哭天喊地，抓着一个身着布衫、裤脚缝缝补补的年轻小伙，嘴里嚷着小伙欺负老年人、从他那边买的鸡蛋是坏的不想赔。

被抓的小伙模样看着十六七岁，嘴唇抿紧、倔强的脸色通红，嗫嚅的说鸡蛋是新鲜的、早上从乡下才带进城里卖。

老爷爷精神矍铄，嘴里哭天抢地，绿豆大的眼睛却冒着精光。

地上满是鸡蛋液，隐约能闻到坏鸡蛋的腥臭味。

嘿嘿，摆摊第一天拥有回头客[加油]咱的厨艺征服宇宙

ps:市面上的袋装鱼丸吃着总是差点意思，话说，减脂期的姐妹喝鱼丸汤，加一点点青菜，那味道嘎嘎绝[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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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手打鱼丸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