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医生的过程中,裴嘉述也没离开房间,端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办公。
空气中源源不断的信息素吸引着林溪,他的意识早已经清醒,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处境才变得尴尬。
难道他要一直在裴嘉述的房间等着医生来吗?而且医生一来,他的病情裴嘉述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可是今天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要是他拒绝看医生,岂不是更可疑。
林溪进退两难。
裴嘉述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中抽空看他,“你清醒一点了?要喝水吗?”
林溪摇摇头,马上移开视线。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裴嘉述起身去开门,林溪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裴嘉述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医生带上二楼,两人都来不及寒暄。
“喂,裴总你这是金屋藏娇啊!把人家omega怎么了?”
谢承望揶揄地对裴嘉述说,裴嘉述只管带着人往二楼走,“你的嘴怎么越来越碎了,小心这样找不到对象。”
谢承望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炸毛,“好兄弟,咱们当初说好了一起做单身狗,谁先找对象谁是狗,你兄弟我今年可是连单身税都交了。”
“呵。”裴嘉述轻哼一声,谢承望也摸不清头脑。
他已经跟着裴嘉述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因为低烧,林溪的脸红扑扑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们俩。
谢承望一看到病人就换了一副面孔,凑到床前,林溪却仿佛像是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往后退。
裴嘉述瞳孔一缩,马上凑上来,把谢承望拉到他身后,散发出信息素安抚着林溪,“这是医生,你不要怕。”
林溪摇摇头,捂着嘴想干呕,抓着裴嘉述的袖子说:“让他先出去。”
“好,承望你先出去。”裴嘉述把林溪从床上扶起来,轻拍着林溪的后背,“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林溪断断续续地说:“他……臭。”
“臭?”裴嘉述有些头疼,按理来说只有alpha闻到alpha的味道会觉得臭。
“那咱们下楼,客厅里有信息素净化器。”
林溪抬起眼睛看着裴嘉述,手依然紧抓着裴嘉述的衣袖,不知道盯了几秒,林溪又主动放开自己的手,轻点了点头。
裴嘉述突然把西装外套披到林溪的身上,上面带着裴嘉述的信息素。
裴嘉述摸了摸鼻子,刚才林溪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他想要他的信息素。看在林溪这么惨的份上,他就稍微帮林溪一下。
他本来还想把林溪抱下楼,但是清醒过来的林溪怎么肯让他抱,挣扎着自己扶着楼梯走到客厅。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即使他已经在这里圣生活了一个半月,但是客厅里没有任何信息素,他还是感到非常的不安,手攥紧披在身上的衣服。
衣服上还残留着一点信息素,但是这点信息素很快就会在信息素净化器的净化下很快消失。
旁边的沙发突然凹陷,裴嘉述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一样,坐在他旁边。
谢承望打开自己拿过来的医药箱,先从里面拿出一只体温计,送到裴嘉述的手上,再让他给林溪测体温。
“这位先生,您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除了排斥其他人的信息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两个月,闻到alpha的信息素会想吐,闻多了就会假性发热,还会过敏,腺体会很痛,皮肤也很痛。”
谢承望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又看向裴嘉述,“你们完成标记了?”
标记分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谢承望是在问他终身标记。
裴嘉述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临时标记也没有过。”
谢承望的视线不可置信地在他们俩的身上转了转,“那有过性|生活吗?”
“没……没有。”林溪原本就因为低烧泛红的脸红成了烂熟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你们俩测过信息素匹配度吗?”谢承望又问。
两人均摇摇头。
谢承望挠着头,“就算是匹配度很高的ao,也没有还没标记过就对另一个人的信息素产生依赖的。”
“你就直接说怎么才能治他的病,别告诉我你医术不精。”裴嘉述冷冷地瞥向谢承望。
谢承望想破了头,焦躁地说:“他这是心病,你的信息素既然对他管用,就用你的信息素缓解他的症状。或者,另外找一个跟他匹配度高的alpha,让他脱敏。”
“这是你一个医生能说出来的话吗?”裴嘉述想给自己的发小来一拳。
林溪拉住裴嘉述,轻摇摇头说:“其他医生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要不然你们俩让我抽一管血,我回去测一下你们俩的匹配度。再找一下我的老师问问。”
裴嘉述点头,谢承望从医药箱里拿出工具。
要抽血的时候,林溪脸都吓白了,裴嘉述按着林溪的后脑勺,把林溪按到自己怀里,“害怕就别看。”
只要不看到针刺入皮肤,林溪果然没那么怕了。
收集完他们俩的血,裴嘉述送谢承望出门,谢承望这时候就暴露本性了,八卦地看着裴嘉述,“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都同居了怎么还没标记的,我弟妹那么漂亮一个小o,你一点心思都没有?”
裴嘉述不知道想到什么,从鼻腔里轻哼一声,“他也就现在看着乖点,那可是个暴躁小辣椒,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是你都把人带回家了,说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这不是渣男吗?”
“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行了,你赶快走吧。”裴嘉述拍上房门,重新回到房间里。
林溪正在沙发上仰着脖子伸着头等着他,裴嘉述心里有一处软软的地方突然被击中。
他走回到沙发上,探究地看着林溪。
“谢承望说这是你的心病,是怎么回事?还有上一次,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被逼问的林溪一瞬间跌坐在沙发上,不肯告诉裴嘉述。
裴嘉述突然挑起他的下巴,强迫着林溪抬头看他,虽然他时常在公司、在各地方装作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常年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能轻松击破林溪的防线。
“……我讨厌你。”林溪缓缓看着裴嘉述的眼睛说。
裴嘉述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无语地笑了笑,“林溪,是我照顾你这么久,要不是因为我提前回家,你就要在家把自己的腺体扣烂了。”
“就是因为我讨厌你。”林溪瘪着嘴,心里的委屈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股脑地全都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讨厌我也只能用我的信息素。”裴嘉述恶趣味地看着林溪说。
“我还能……”
“你不能,要是敢用其他人的信息素,你想好你要赔我多少钱了吗?”裴嘉述打断了林溪的话,威胁地看着他。
林溪委屈巴巴地靠在沙发上,不再看裴嘉述,还把裴嘉述的衣服也扔到一边。
“到底是因为什么?”裴嘉述还是忍不住问林溪。
林溪捂着自己的头,“就是因为我讨厌你,你在我心底的形象破灭了,所以我讨厌alpha,就是因为这样,我都跟你说好几次了!”
房间里回荡着林溪的声音,裴嘉述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林溪抓着手上的抱枕砸向裴嘉述,弱弱地说:
“不过也不只有你的原因,还有我毕业的时候找工作太焦虑了。”
但是他现在工作已经找到了,唯一还存在的原因也只有上面那一个。
“讨厌我还必须用我的信息素才能缓解?林溪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啊啊啊啊啊!”林溪忍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捏住裴嘉述的脖子,“你再多说我就掐死你,就不用赔那么多钱了。”
裴嘉述挑眉望着林溪,那意思很明显,有本事你就掐。
林溪盯着裴嘉述的眉眼,望着那双他曾经无数次感慨过美丽的眼睛,身体的躁动又一次喷发,可是房间的净化器净化掉了所有的信息素。
他飞速地放开自己的手,跌坐回沙发。
“你知道原因了,满意了?现在该滚了吧。”林溪用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企图压下那一阵又一阵如擂鼓的心跳。
要是被裴嘉述知道了,又得嘲笑他。
他这只是因为生病了。
“好了,谢承望刚才给了我一罐药,是用来治你挖出来的那些伤口的,我给你上药。”
林溪抢过裴嘉述手上的药罐,又飞速地扭回去,“我自己可以。”
“胳膊上的可以,腺体上的伤口你自己能看到?背后长眼睛了?”裴嘉述又从林溪的手里抢回药罐。
他拿出棉签,蘸了一点药,边给林溪上药边说:“不要逞强,你还是发热期比较可爱,发热的时候起码还知道给我提要求。”
“你这个死流|氓,不准再说了!”林溪冲着裴嘉述吼道。
但是很快林溪就说不出话,腺体本来就是omega最脆弱的地方,他这次疼到一直在扣自己的腺体,上面全都是血淋淋的指印。
上药的时候就更疼了,疼得他身体都一颤颤的。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无声无息地滚落,他一声不吭直到裴嘉述上完药之后才发现林溪哭了。
手足无措地想要给林溪擦眼泪,林溪却只是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说:“我想要一点你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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