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在这里劫杀她,唐箬知道今天她就算是喊的再大声旁边也不会有人,如果死在这里,天亮之前,地上的所有痕迹都会被销毁,谁也不会知道晚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和影卫现在在的位置很不妙,三面靠墙,只有一条道,而那条道路上却有五六个杀手围着,还有不知道多少藏在阴影中,等待着机会,一击让她毙命。
唐箬甩鞭隔开两把砍来的刀后,往后一个空翻,一脚踏上一人的肩膀就一下子窜出去了几丈。
她武功稀疏平常,但是轻功却是花过苦功夫学过的,在夜晚中她一身的青衣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轻盈的穿梭在几个杀手之间。
几个杀手久攻不下,暗处的指挥者道:“唐三小姐,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主上可以考虑留你一命,还是你不想要你身后那位姑娘的性命了?”
这几个杀手虽然沾不到她的身,却着实难缠,几人仿佛变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唐箬卡在中间,虽然不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能限制她的行动,让她无法顾及身后的彩儿。
好在影卫身手也不弱,虽然也有三个杀手围攻他,但是他仍然游刃有余,仿佛身上多了一个人也只是让他动作稍缓,几人的攻势根本对他不算什么。
唐箬道:“你带着彩儿去长玉医馆,这些人冲着我来,我引开他们。”
影卫一剑挡住胸前袭来的一刀,回身一甩,后脚踹中了一名杀手的胸部,他道:“不行,一起走。”
几人久攻不下,饶是唐箬身手再好,也不能全部避开,说话的功夫就被人划破了手臂,她吃痛的捂住,低头一看,已经见了红。
唐箬飞上屋顶,几个杀手见状也跟了上去,唐箬鞭子一甩,趁着杀手们一顿的瞬间,又提气飘远,她一边跑一边道:“你先走,我把人引开。”
“不行!”影卫连忙跟上,他刚想踏上屋顶,只听暗处指挥者冷笑一声,暗处又出来了七八人把影卫团团围住,他不得已只能先和这几人动手,抬头却连唐箬的影子都看不见,只见天边茫茫的一轮弯月,清冷无边。
影卫都要急疯了,他受命监视唐箬,但是如今却把人给弄丢了,这几个杀手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却实在难缠的紧,不过他从小受过的指导让他冷静了下来,此时他必须收拾了这些人之后,再去把唐箬给找回来,否则他直到天亮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唐箬轻盈的踏在屋顶上,身后跟着一串粽子。
看到前方有一个四角方院,屋檐下挂着一串紫色的灯笼,唐箬微微一笑,就跳了下去。
她一下去,身后跟着的四五个杀手却没有了踪影,一个妇人听到动静从里屋冲了出来,看见唐箬衣裙上都是血,连忙心疼的把人拉住:“你个傻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是谁这么没轻没重的伤了你?我让他过来给你赔罪。”
唐箬微微一笑,把人按住:“三娘,我没事,若不出点血,这一出戏怎能演的逼真?”
海三娘心疼的脸都白了,仿佛伤的不是唐箬是她自己,连忙把人拽进屋里,一边走一边嚷道:“房老,快把你那十全大补丸出来给三丫头吃了,周济贫你怎么办的事?竟然把小姐伤着了。”
屋里的房老和周济贫两人正端着茶喝,听着三娘嚷开,不由对视一眼,房老道:“三娘,你别着急,看样子这事我们办成了,药我已经准备好了,三小姐赶紧上药吧。”
唐箬看着桌上准备好的伤药,内服外敷均有,不由笑道:“看来房老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苦肉计才管用。”
唐箬身上的伤口虽然见了红,但是砍的却不深,想是派去的人也没想到会真伤到唐箬,一触到就收了力气,但是伤口就是伤口,海三娘把唐箬袖子挽起,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边角露出红白的嫩肉。
“三丫头,忍着点。”海三娘把药撒在伤口处,唐箬疼的一抽,咬紧了牙。
海三娘:“三丫头,你疼就喊出来,不要忍着。”
唐箬摇摇头:“不疼。”
哪里能不疼?见唐箬疼的脸都白了,豆大的汗从鬓角滴下来,唇被咬的死紧,明显就是疼的厉害,想到她这几年受到苦,人又是倔的厉害,海三娘不由就红了眼眶。
唐箬最怕女人哭,一边忍着疼一边宽慰她:“三娘别难过,如今我甩开了尾巴,今后就好做事了。这一刀,值得。”
海三娘仔细的给唐箬上好药,又让她含了一颗药在嘴里,然后用纱布仔细的缠好伤口,没好气的别了她一眼:“你现在做事越发没有分寸了,女孩子家身上怎么能随便添伤口?多不好看,你真是要心疼死我。”
唐箬无奈只能抱着人哄:“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海三娘才破涕为笑,放过了唐箬。
今日的这一出虽然是唐箬设下的苦肉计,但是彩儿病重却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幸好只要她和影卫分开后,半个时辰后,缠着影卫的人自然会假装不敌退去,而那时候影卫也必然会把彩儿带去长玉医馆,只要去了长玉医馆,温齐玉就会救人,只是,可惜她以后再见彩儿就难了。
果不其然,快天亮的时候左清风疲惫的回来了。
左清风灌下一大杯浓茶道:“那影卫着实难缠,我们按计假装不敌退去,却没想到他并没有先去救人,却是背着那姑娘足足找了三小姐两三个时辰,直到天快亮,彩儿姑娘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喊了几声小姐,他才像是想起身后背着一个人,这才把人送去了长玉医馆,人送过去,就立刻离开了。我跟了他一晚上,还真怕被他察觉,回来的时候,做了好几个替身,幸好准备万全,否则就要被他寻了过来。”
唐箬也是一夜没睡,看见左清风回来的时候,心下石头悄悄落下了,但是听到影卫竟然没有送彩儿去医馆,拖了几个时辰,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左清风细心,他早派人装作晚上摔伤上门求医,打听到了彩儿目前已经在长玉医馆无虞才敢回来禀报。
唐箬叹了口气,柔声道:“各位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
海三娘看着唐箬眼圈下乌黑的一圈,心疼的催促:“三丫头,你赶紧去后院休息一会,这几日先避着,保证谁也找不过来。”
直到这次行动不容易,她但凡露脸都很可能前功尽弃,能甩开影卫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有些对不起彩儿,唐箬在心中默默的给她道歉了一句后,点点头,就去后院了。
唐箬要在这个院子里住上十日左右,等到生辰那日,再由房老带进宫,之后她就可以找个机会出城。这个计划她已经筹谋半年多了,一切都按照她的布置走了下来。
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平日里住着的是一对憨厚的夫妻,两人在街角支了个面摊子,早出晚归,十分勤劳。这两人是房老的心腹,长相平平,放在人群中也不显眼,如今唐箬藏在这里,一连五天过去,整个洛城因为她都要翻天了,她却老神在在的在房间里看书。
翻了一页书,看着跨进门的左清风,唐箬道:“外头刮什么风?”
左清风没好气的看着唐箬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看书的样子,恨不得把这人用石头给绑好,这幅样子像什么大家闺秀?简直唐沁的一半规矩也没有。看着唐箬那张和唐沁相似七八分的脸,左清风实在舍不得发脾气,只能自己压住,他道:“今日圣上卧床没上早朝,据传是遇到了一名女刺客,苏世子今日进宫请命,全城捉拿女刺客,如今现在整个街上三步一兵,五步一哨,房老,海三娘和周济贫的店铺都被御林军给围的密不透风。”
唐箬冷笑道:“女刺客?可有画像张贴?”
左清风没好气的看着眼前“女刺客”,实在没忍住用扇子敲了她一下,让她把脚放的规矩些。
“没有,怎么可能会明目张胆的张贴在街上?”
唐箬就是看不惯左清风这个假正经,每次看见她翘脚或者坐姿不端都要敲自己,想了想大姐生前最宠这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只能故作委屈的把脚放好。
左清风满意了,继续道:“你先藏好,这事等风头过去了,自然就会淡忘了,他们都找不到你,彩儿我也会找机会把她给接过来,你放心。”
唐箬摇头:“彩儿就让她留在长玉医馆,你们不管谁见到她都不许透露我的消息。”
左清风有些惊讶,这些年唐箬和彩儿相依为命,如今却要抛下她,他惊道:“你不要彩儿了?”
唐箬哪里能告诉左清风她一早的安排,本来就想着把彩儿塞进去温齐玉那边,没想到这丫头意外的生病却意外的达成了这个目标,只能道:“彩儿是我的贴身之人,人又单纯,她若是知道了些许定然藏不住,这些人想找到我,就自然不会去为难彩儿,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留在医馆,并且四处寻我,这样她安全,我也安全。”
虽然知道唐箬说的没错,但是想到彩儿会如何疯狂的找人,左清风还是有些不忍,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他自己还是怎么,但是唐箬说的道理他明白,好不容易把皇帝身边的那只狗给甩开了,三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左清风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三小姐是否和那千城郡主熟识?”
青青?唐箬点头,也不知道她被那花远城给“请”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左清风慢条斯理的卷了卷袖子,见到唐箬催促的眼光传来,才促狭道:“三小姐这位朋友,最近可出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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