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假御容案(七)

永泰十三年二月,元真率领的北真骑兵往虞州城方向攻来,恰好虞州的绝大部分兵力都调去背水关了。

南赵的援军又迟迟不到,杜文景瞧见敌人来势汹汹,寡不敌众,连夜捡点了行囊与剩下的几千兵马准备独自逃走。

城内百姓知晓快要打仗,各家混乱不堪,也急急忙忙寻到杜文景的府邸。

杜文景见到这个场面,只好对他们说去求援兵,为了让百姓们相信,他忍痛割爱了近一半的兵力驻守在城内各个城门口。

可这一半兵马中却没有一个可以站出来主持布防御敌的人,犹如吹散的沙砾,如何抵挡得住凶猛的北真骑兵。

傅修远一心为保太祖御容像,他收好画像后托人找到了杜文景身边的侍卫,谁料这个侍卫以宣抚使忙于求援的事情没空见人拒绝了。

他小心护着画像不敢随意离开,那名侍卫却隐瞒了离开的时间,到底还是没能跟上杜文景的队伍。

几天后,整个虞州三地大乱,杜文景留下来的人毫无战斗力,北真还没有发动进攻,里面就先溃不成军了。

北真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地打开虞州的最后一道城门。

虞州率先沦陷,紧接着是建宁和漳平两地。

元真虽下了死令,不许在城中烧杀抢掠、欺辱妇女。

北真士兵没了泄愤的理由,就把反抗的南赵人抓起来当作俘虏。

不知南赵的太祖皇帝见到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百年前一举定中原后转头趁热把北真打得躲回草原,让对方不敢再来犯。

如今就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将领用短短几月的时间改换了这种局势,他此刻正站在城楼上俯瞰着这一切。

北真势必要从南赵这里讨回百年来失掉的骨气,强烈的野心在元真的眼中燃烧着,但始终没有杀戮的气息。

傅修远不敢现身,要是太祖御容像落入敌人手里,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所以他趁天色漆黑,绕了几个时辰的路从一座山偷偷地翻出城去。

可是这里里外外北真的守军实在太多了,似是要将整个虞州三地收入囊中。

他又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追得上早就逃之夭夭的杜文景。

就在他逃出去一天后,虞州的御容殿莫名的起了大火。

纵火者就是张逊。

他见御容殿空无一人,连画像都不见踪影,猜测傅修远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俘。

人如此,更别提一副画像了。

火光在他充满**的眼里闪烁着。

杜文景在距虞州三十多里外的丰河县安顿下来,然后立马向朝廷递上论述着虞州如何沦陷、他率人如何抵御的折子。

这时他身边的侍卫提了一嘴:“宣抚使,之前有个叫傅修远的说要见你。”

杜文景:“他说了什么?”

“他想让您派人护送他进京。”侍卫又想起了一些东西,“哦!送的东西好像是一副画像。”

这话一出,杜文景心中忽地警醒起来,抄起桌上的案牍对身边侍卫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斥责:“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才告诉我,你想害死我不成!”

侍卫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有口难辨:“不是您说不见任何人的吗。”

事已至此,杜文景在责怪他人也无甚用,他又拿起笔忐忑地写了一封折子:

虞州失陷,奉安官傅修远下落不明,以致太祖御容像遗失,是臣失职,还请陛下决断,臣愿驻守在此直至找回御容像,将功折罪。

这封折子送达朝廷后,朝廷格外重视,赵琇立刻颁布寻回御容像的诏令,立功者重重有赏。

不到一月的时间,这道诏令下达全南赵,各个地方官在此事上花费了巨大的精力。

永泰十三年八月,张逊自称带着御容像找到丰河县,要求见杜文景。

杜文景欣喜若狂,连忙将张逊迎进城,第一件事便是确定张逊的身份。

“你是怎么找到御容像的?”杜文景问道。

张逊从容回答:“小人是在虞州的时候,当时御容殿着火,小人从火里将它抢了下来。”

杜文景大惊:“着火?!”

“是,小人亲眼看见是北真人放的火,后来在路上的时候听人说奉安官傅修远已经死了。”

杜文景上下打量一番张逊,思考着他说的话是否具有真实性。

“画像呢?”杜文景问。

张逊闻言展开画像,一副栩栩如生的太祖御容就展现在杜文景的面前,他仔细检查了卷轴,发现轴体处有熏黑的情况,符合张逊所说。

而且他也是见过御容像的,上面画的确实是太祖不假。

杜文景心中越来越高兴,眉毛得意地扬起,御容像成功寻回,傅修远又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想治他出逃的罪也难了。

杜文景忍不住发出的“呵呵”笑声全部落入张逊的耳里,他见自己成功瞒天过海,心中甚是神气。

他从儿时起就自认画技不凡,不输于书画院的那群饭囊衣架,只是愤懑于没有托生到好人家,始终觉得怀才不遇。

对于傅修远当初的斥骂、同乡人的耻笑、身边人的瞧不起,在这一刻统统都要高看他一眼。

“小人斗胆相问,诏令中的赏赐是什么?”

杜文景听后不多想,随意道:“都是些金银财帛罢了。”

张逊又道:“那小人不想要这些钱财呢。”

杜文景疑惑:“不想要?那你还想要什么。”

须知朝廷的赏赐,普通人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居然不想要,脑子糊涂了吧。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对于小人来说无甚用处。”

杜文景斜着眼瞧着,对张逊这个人多了一些探寻的意味。

“你要求什么官?”

张逊讪讪一笑:“呃,小人想求书画院,不知道难不难?”

杜文景心下立刻明白了,这哪是不在意钱财,供职书画院,若能讨得官家欢心,那些身外之物不就收入囊中了吗。

这是准备钱权两手抓啊。

杜文景点点头,告诉他也无妨:“若要求官也不难,到时候朝廷迎回御容像,说不定你可以面见官家。”

张逊大喜:“多谢宣抚使。”

杜文景坦然接受道谢,之前还觉得此人是个糊涂的笨蛋,没想到聪明得很。

这两人是万事大吉了,而张逊口中已死的傅修远正躺在一个小山村里,如今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还没适应登时由黑转白的光线,耳边就传来急切的关心:“傅奉安,你醒了?”

傅修远迷迷糊糊地听到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且很是熟悉。

男子再次说道:“是我,元伯。”

是陈元伯,傅修远心中生起一丝欣喜,他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一动全身的筋骨都扯着神经,疼痛无比,再加上年纪大了,伤势更是恢复得慢。

“傅奉安,你受伤了,大夫说好好养着别乱动。”陈元伯解释着,一边扶着傅修远重新躺下。

“画像……画像。”傅修远仍惦记着画像不敢忘记,他虚弱地喊道。

陈元伯知道他口中的画像指的是什么,赶紧从床尾的包袱里抽出来,安慰:“它在这,你就放心养伤吧。”

陈元伯是在回虞州的途中遇见傅修远的,此前他回了趟老家建宁祭祖,又安排亲戚照看老宅,想着是时候与傅修远道别投军去了。

结果没想到,物是人非,沿途见到的都是逃命的难民,拦下一人才知是北真骑兵攻打过来占领了虞州。

他心中焦急万分,趁乱溜进了虞州,到了御容殿时,眼前已经是一副大火摧残下的断壁残垣。

他拉着街上的人问傅修远的下落,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只好借助运气,一路问一路找去,终于在一处小山村遇见正倒地昏迷不醒的傅修远。

陈元伯花些钱借了间农家小院替傅修远治伤,他头部受到撞击,左腿摔断了,又根据昏迷的位置判断应该是从山崖上滚下来的。

而御容像被好好地护着,没有受损,只沾染些泥土,但都被陈元伯小心地擦拭干净了。

傅修远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点,又问:“我昏迷了多久?”

陈元伯算算日子:“好歹也有一个多月了。”

话音刚落,傅修远就慌张起来,快速地和陈元伯解释缘由后就犟着脾气要即刻出发去庐陵。

陈元伯拗不过,缓声:“那咱们至少养好伤好些再走。”

“等不及,御容像一日不回去,就跟着在外面颠沛流离一日,况且北真军不知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难不成让太祖流落一辈子?”傅修远争道。

“北真不会打过来,已经和谈了。”陈元伯说到这神色凝重,气息发抖,他本不想这么快告知的,“十多万人全军覆没,虞州、建宁、漳平都割给北真了。”

这消息对此刻的傅修远来说宛如晴天霹雳,虞州可是太祖发迹之地,就这么被人轻易地割了去。

他抬起手重重地敲着床板,痛心疾首喊道:“可恨呐!”

陈元伯见傅修远反应这么大,失火一事更不敢说出来。

他坚定道:“我和你一起去庐陵。”

“这如何使得?”

“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恩情,当时没有你的那番话,如今我怕是回到建宁浑浑噩噩的度日吧。”

陈元伯感激傅修远对他的勉励,将太祖的事迹讲述给他听,让他明白哪怕困于危难的人,也能凭借一腔孤勇破釜沉舟,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

傅修远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好再推拒,两人商谈好,算了下身上的盘缠不日就出发。

容我发下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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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穷匕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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