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恋爱中的人总说：“去见喜欢的人的路上，连风都是甜的。”几百年没开花的铁树现如今倒是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了。
姚星彤拎着早餐等在柯清柟家楼下，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一边时不时瞧几眼楼道。柯清柟因为不喜欢集体生活，早在入职之前就在公司附近的老破旧小区租了房子，房子地段很好，东二环，离研究所不过两公里，柯清柟有时候骑车，有时候走路上班。姚星彤摸透其中的规律后，就隔三差五来这抓人。当然，柯清柟从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早秋天气凉快，太阳也带着丝凉意。姚星彤抱着手，看着他家的那扇窗，不禁想到以往的四季都格外无聊，而喜欢上一个人后，生活却变得多彩起来。
熟悉的身影一出现，姚星彤就立马注意到了，她微笑着走过去，抬头看他侧脸，声音轻快地说道：“早上好啊柯清柟，昨晚睡得咋样？”
“还可以。”
“做梦了吗？”
“一夜无梦。”
姚星彤略带遗憾的开口：“好可惜，怎么没梦到我。”
柯清柟好笑地看着她，道：“不可惜，这说明我睡眠质量好。”
“哦，那你下次记得梦到我。”
柯清柟不置可否，转眼看了看她，问道：“吃早餐了吗？”
“没呢，这不一大早来找你了吗。肚子好饿，我们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啊，你家对面有家包子店卖的小笼包挺好吃的。”
“嗯，那吃这个吧。”
苍蝇馆子与姚星彤的气质完全不适配，她一身看不出牌子的衣服，配上一只二十几万的包包，与周遭破旧不堪的环境格格不入。然而却因为他，三番五次踏入这些往常不会踏入的地方，是爱还是新鲜感？柯清柟看着姚星彤捏着厚厚的纸巾，认真地擦着桌子上的污垢，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
包子铺面积不大，此时又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门口与店内挤满了顾客。一个小学生端着粥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里，却被歪在路中间的凳子绊了一脚，一碗粥全倒在了斜前方的姚星彤身上。
姚星彤眨眨眼，脱下衣服随意一折。然后哭笑不得地说道：“今天适合买彩票。”
柯清柟有些愧疚地看着她：“抱歉，下次不来这里了。”
“偶然事件，没关系的。”说完又对着愣在原地的小弟弟说道：“姐姐没事，下次要小心点噢。”然后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说道：“重新去买点什么吧。”
柯清柟看了几眼被粥淋到的地方，问道：“烫到了吗？”
姚星彤摇摇头，道：“穿得厚，没大碍。”
小笼包味道着实不错，姚星彤很给面子地吃完了两笼，然后就撑着头看柯清柟喝粥。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看别人吃饭也这么有趣的？柯清柟察觉到她的视线以后，淡定地喝完最后一口粥，说道：“差不多行了，吃完了就走吧。”
“哦。”
两人一路散着步去的公司，两公里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是一天里很难有机会跟柯清柟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说自己最近看的一篇经济学人，做了一个好复杂的数学题，甚至还说起学校给流浪猫搭窝，结果看到猫就抓去绝育的事情。好多以前没注意过的事情，现在说起来却妙趣横生。
柯清柟安静地听着，只偶尔应几声。
姚星彤不满地看着柯清柟，说道：“我说完了，你的呢？”
“我的？”柯清柟愣了愣，回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姚星彤哼了一声，扯着柯清柟袖子抱怨道：“好冷啊，柯清柟，绅士风度呢？”
柯清柟脱下外套递给她，好笑地说道：“太阳出来了。”
“哦，那我也冷。”
柯清柟的外套是闽星的工服，深蓝的夹克外套，面料柔软舒适，味道清淡好闻，姚星彤扯扯长了不少的袖子，笑眯眯地说道：“我以前怎么没觉得闽星的工服好看的，柯清柟，不愧是你，这么丑的衣服都能被你穿那么好看。”
柯清柟无语地看了看姚星彤，说道：“少来这一套。”
“我说实话啊。柯清柟你真帅，但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当我男朋友呢？”
“帅和当你男朋友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啊，我是见色起意嘛，颜控的基本修养不就是拐个帅哥当老公嘛？”
“少想些有的没的，你现在读好书比什么都重要。”
“控制不住的，我读书时想你，背书时想你，写论文时想你，所以你是我读不好书的罪魁祸首。这样吧，我听说你数学很好，不如当我数学老师啊，一节课给你一万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到了，您请回。”
“无情，用完就丢。”
柯清柟轻笑道：“脸皮真厚。明天我出差，下周四回，最近不用等我。”
“哦，有空会给我打电话嘛？”
柯清柟看着姚星彤不说话，拒绝意味明显。
“不打？那我给你打吧。晚上十点半好吧。”
“不好。”柯清柟将手里的毛衣递给她，然后说道：“我先走了，刚给你打了车，白色东风，尾号3910，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学校给我发信息。”
姚星彤看着他走进研究所大门，将毛衣扔进垃圾桶，然后就离开了。
回校后的生活照旧不起任何波澜，说好不打电话的柯清柟每天十点半都会接起她的电话，说两三句话，又借口睡觉，然后挂断电话。
这样的生活于姚星彤而言，也像是泡在蜜罐一样，咕噜咕噜冒着甜蜜的香气。
她问：“我是不是也很特别？”
“没有你想多了。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不特别就不特别。会给我带特产回来吗？”
柯清柟想了想：“这里的特产哪里都能买到。”
“那不一样的嘛。”
“哦。”
“所以给我带吗。”
“哦。”
“哦是什么意思，带还是不带。”姚星彤不满问道。
“看看有没有时间。”
“有这么忙吗？”
“有。”
“哦。”姚星彤应道：“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有了。更何况很快就要到光棍节啦，我可是早早给你准备好了礼物。”
“不需要。”
“谁说你不需要的？帮我抽他一个大嘴巴子，有劳。”
“姚星彤，有意思没意思的？”
“问你自己啊，到底有意思没意思。”
“没意思。”
“哦，伤心了，晚安。”
姚星彤挂断电话，对着天上的明月长长吐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