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淵那家伙的问题，像一枚精准制导的战斧导弹，直接砸在了我刚刚搭建起来的装逼高地之上。

“凌小姐，你想要的，仅仅是给凌家一份保险吗？”

整个书房的空气，因为他这句话，瞬间从液氮变成了真空。

我内心的小人儿差点一个踉跄从高台上摔下来：“稳住！人设不能崩！我可是钮祜禄·夙影！”

我抬起眼，迎着屏幕里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眼睛，用一种云淡风轻到近乎傲慢的语气，缓缓开口。

“不。”

一个字，干脆利落。

“我想要的，”我顿了顿，享受着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紧张感，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让所有看不起我、看不起凌家的人，都闭嘴。”

“漂亮！这逼格！这气势！今晚就去KTV给自己点一首《征服》！”我内心疯狂鼓掌。

话音落下，傅承淵没说话，只是靠回了椅背，十指交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那双眼睛，我的天，简直就是两台正在高速运转的量子计算机，数据流瀑布一样地在他瞳孔里刷新。我猜他大脑里的Excel表格已经拉了三百多列，正在疯狂计算这笔买-卖的风险收益比。

“五年内，凌夙影这个‘产品’不出幺蛾子，我白得一个放弃财产继承权的工具人老婆，净赚。划算。”

“五年内，凌家出事，我花5%的股份，买下一个超级大脑外加一个稳固的商业联盟，好像……也不亏？”

“结论：签了不亏，不签……万一错过了什么，好像更亏？”

我几乎能脑补出他那堪比CPU的脑回路。

而我身旁的爷爷凌君山，脸色就更精彩了，活像在看一出魔幻现实主义大戏。

一边是天上掉下来的、能把风雨飘摇的凌家死死绑在傅氏战车上的巨大利益馅饼。

另一边是他那个不成器的草包孙女，突然变成了能烙饼的米其林大厨。

这馅饼……它正经吗？这厨子……是不是被外星人魂穿了？

我敢打赌，他老人家的内心弹幕，比B站跨年晚会还密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傅承淵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评估商品价值的冰冷，而是……一种顶级猎人，看到一个完全不符合动物学常识的猎物时，那种“卧槽这玩意儿怎么回事必须逮住切片研究”的狂热！

他思考的层面，已经从“划不划算”，跃迁到了“她想干什么”的高度。

他看的不是我的协议了，他看的是我这个人！

“糟糕，玩脱了，好像引起变态的兴趣了！”我内心警铃大作。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爷爷的视线缓缓扫过房间。

他先是看了看我哥凌清晏，那张帅脸上明晃晃写着“愚蠢的妹妹又在哗众取宠”。

然后又扫过角落里的凌思源，那张脸上只有藏不住的贪婪和嫉妒。

我猜那一刻，一股名为“这届小的真不行”的悲凉感，像心肌梗塞一样击中了他老人家。

他无比清醒又无比悲哀地发现，放眼望去，这满屋子的凌家人，唯一能跟对面那头金融巨鳄掰手腕的，居然是他最不信任、最看不透的我。

太荒谬了，太讽刺了，也太……让人上头了。

赌徒心态，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律师额头上冷汗滴落的声音。

终于，爷爷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半辈子的纠结都吐出去。

他没有看我，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屏幕，把最后的那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棋盘对面的另一个人。

“承渊，”他沉声问道，“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