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溯和杨过二人回破屋收拾了些行李,便随着郭黄二人去那镇上的客栈,准备东渡去往桃花岛。
杨过还有些赌气,走去镇上一路都昂着头不理欧阳溯,她只得无奈道:「杨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婆婆妈妈,郭大侠是闻名天下的豪杰人物,你跟了他去只会越来越好,纵是我不跟你同去桃花岛,难道我日后都不去看望你么?我答应过穆姨要照顾你,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眼见着你能走上更好的路,难道因你这黏黏糊糊便要我挡住你的好去路吗?」
她说完这番话见杨过没甚反应,便也不再说,只任他自己去想。杨过本也没大生气,只是那时节有些恐慌,且又落了泪,面上有些过不去,待听了她这番解释,便也消了气,待晚间到了客栈,只期期艾艾地说要和欧阳溯同住,欧阳溯见他这小孩儿样,便也随他去了。
待得早间,二人被叫下去吃早食,才发觉随行的还有一位枯槁老者和一小女孩儿。
那老者双眼翻白、手持铁杖,冲着郭靖道:「这两个娃娃又是谁来?」
郭靖方要答话,却不防被黄蓉插口接话道:「大师父,这是靖哥哥义弟之子杨过和他的一位小兄弟,将随我们同回桃花岛。」原是黄蓉心知柯镇恶同欧阳锋有那血海深仇,若是知晓了欧阳溯来路,不免生出事端,便省去此节不提,郭靖更没想过此中关节,一时便让黄蓉糊弄了过去。
几人厮见便过,欧阳溯才知那老者是柯镇恶,那小女孩却是郭芙,她往日对郭芙的印象只有刁蛮二字,这一见方知其眉目如画、秀丽非常,无怪乎被宠成个刁蛮大小姐。
早食既过,几人商议几句,这日便休息半日,过午间再雇船东行,当下便即散去。那头欧阳溯眼珠一转,便走上前去拉拉郭芙的衣袖道:「芙儿妹妹,今日见你实是一见如故,心生欢喜,我们一起玩会儿可好?」
此话一出,郭、柯二人是浑不在意的,只当是小孩儿家家交游,只黄蓉看欧阳溯风流模样不免警醒,便多瞧了一眼。欧阳溯同欧阳克其实也不算太过肖似,长相上只得那三分相像,但那风流气质便在这三分之上又添两分。且她虽是少年看身形却也有十五六了,比杨过那等纯小孩儿还是大上些许,黄蓉便不大放心。
黄蓉只是多瞧了她一眼,欧阳溯却也看见了,只当她慈母心肠,惦念女儿,便冲她笑了一笑,这一笑纯良无辜,却是与欧阳克大不一样了,黄蓉便愣了一愣,略放下心来,暗道自己忧虑太过。
那头郭芙却是欢喜,似她这般年纪,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却只得父母和柯镇恶相伴,好不容易出得桃花岛,却没过上多久便要回去了,见了两个好看少年,自然欢喜有人同自己玩,便欢欢喜喜地随他二人去了。
到得二人房里,欧阳溯翻出一个包袱,却是从西域带回的一些物件,杨过昨夜实在耐不得,好生瞧过这里的稀罕物什的,此时见欧阳溯翻出这个包袱,突然心生不妙。
只见欧阳溯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四方盒子,打开盒盖又取出个厚布包,层层翻开铺在桌上,那包在里边的物什才露出真容,却是个镶着宝石并碎钻的精巧王冠,这乃是欧阳溯从白驼山庄的库房里翻出来的好宝贝,许是从某个西域小国的王室里流落出来的。
欧阳溯端起那王冠,冲郭芙笑道:「芙儿妹妹,这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好宝贝,我觉分外衬你,便送与你戴上可好?」
却说那桃花岛上有黄药师珍藏的各色宝物,郭芙自小便见过不少,却也从没有见过这般异域特色的珠宝花冠,一见之下好生欢喜,待听见欧阳溯说要送她,心中下意识觉得收下有些不妥,但她向来任性妄为,自有一股全天下好宝贝都应该归我的心态,便欢欢喜喜道:「好呀,你同我戴上罢!」说着指了指自己发间。
那头杨过却是大为不忿,他是个顽皮男孩儿家,对这些珠宝物事本不大热衷,只这些稀罕物什本是欧阳溯专门带回来给他的,现下却要送与郭芙,还是其中最珍贵的一件,他心中自然不满,只他惯来听从欧阳溯的话,便只将这气冲着郭芙,看欧阳溯给郭芙戴上,便转过头去,作出不搭理的姿态。
那厢郭芙戴着花冠,好不得意,左扭右扭,在镜子前细细看过,又转回头来冲着杨过问:「好看吗?」
杨过哪里搭理她,瞥她一眼,又扭过头去,撇嘴道:「丑也丑死了!」
若真要说,这类饰物配着盘发更为好看,只这顶王冠不同一般,造得极为细巧,又是半圈荆棘花环的样式,配着郭芙的艳色,也是相得益彰,分外好看的,杨过这话实乃胡说八道了。
欧阳溯不知他又在闹甚么来,只瞪了他一眼,道:「芙儿妹妹,莫听他瞎说,这傻小子没有审美,照我说,芙儿妹妹这般打扮分明美若天仙!」
郭芙被她一夸,喜上眉梢,也忘了要同杨过生气,转头又去照镜子去了。欧阳溯趁着她自我陶醉的功夫,扯着杨过咬耳朵,道:「蠢小子,你刚说啥来?日后咱们在桃花岛上可都得指着这位郭大小姐心情过活呢,你别惹她,这小妮子随口几句哄一哄便万事皆好了!」她可是记得杨过日后就是被郭芙斩了一臂,虽然记不大清到底为得甚么,但此时趁着年小赶紧培养培养感情,日后郭芙再要下这种狠手总会顾念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若能免了杨过日后的苦楚,可就再好不过了!
杨过可不知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只气她见着个漂亮小妹妹就将自个儿浑忘了,不满道:「我偏不同她好!」
欧阳溯不知他闹得哪门子别扭,只想着小孩子脾气大忘性也大,日后多在一块儿玩耍,也就慢慢关系好了。
到下午渡船之时,郭芙又是戴着那花冠去同几个长辈炫耀,黄蓉倒还好,只拿似笑非笑的目光去看欧阳溯,直将欧阳溯看得浑身发毛才罢,那郭靖却是不愉,因他心里杨过乃是自家人,受了欧阳溯的照顾,自家还未答谢分毫,自己女儿反受了人家大礼,不大自在,还想让郭芙将那花冠还回去,郭芙自然不愿,欧阳溯又是好一通打圆场,言辞恳切,只道此乃是见面礼,上岛做客必得有此礼数,郭靖方不再说。
渡船悠悠,驶到傍晚,又在一处泊岸捡到无依无靠的大小武兄弟俩,好生收拾了一番,次日转雇大船,方一路往桃花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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