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外刺耳的爆竹声惊醒昏死的如雪,她紧闭双眼,忍受着额内剧痛。
霎那间,她想到了那杯水。
如雪掀开薄被,不着衣物的躯体让她瑟瑟发抖,抑制不住的眼泪顷刻间挂满那娇嫩粉色的脸颊。
听到床榻上的动静,康亲王边整理锦服边走到床边,温柔地问道:“醒了?快起来吧,烟花已经开始了,我带你去看看。”
“王爷为什么要这样?”
“本王钟情于你,难道你不喜欢吗?”
如雪的思绪有些混乱。
他为何非要这般?这属于□□吗?
然她是当朝天子许配于他的,她敢去揭发今日之事吗?谁来定义这个罪行?谁敢裁度这个罪行?公平正义一定属于她吗?
绚丽奢靡的五彩烟花透过木窗映照进如雪澄澈的双眸,在她乌黑的瞳孔上迸裂开来。
这么美丽的烟花,如雪是第一次见到。
这世道,别说看烟花了,知晓“烟花”这个东西的老百姓又有多少?
如雪没有继续追问,只下床穿好衣服拜别康亲王后凭着记忆寻着回去的青石小路。於妃女婢羹沫正到处在找她,她一见到她,便急切地询问:“你跑哪儿去了啊,叫我好找,赶紧回去吧,再过一会吉时到了我们就该回宫了。”
数日后,康亲王循例进宫请安。
时贵妃看到康亲王不停地拿眼睛瞟向如雪,回瞪地警告他休得放肆。康亲王只顽皮地笑着,顺手剥了个橘子交给时贵妃:“母妃越发光彩照人了,估摸年岁,总不过二十左右。”
“油嘴滑舌,”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不论言语、行为多么出佻,在母亲看来,都是甜腻的可爱,时贵妃笑着问他,“最近学业怎么样?”
“回母妃,近来太傅虽夸奖我进步多,却依旧赞赏太子天资聪颖,乃国之栋梁,盖世之才。”
时贵妃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空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却无脚踏实地之智慧,太子空有仁爱之心,却无枝繁叶茂之福,你倒不必听那太傅老头的鬼话,只管好生学习便可。”
“母妃,儿子并没有怯懦,只是太傅今日时常褒奖太子,可见朝中支持太子的大臣愈发多了。父皇同时赐婚于我和四弟,”康亲王看了如雪一眼,继续说道,“今四弟已成家,父皇是否会认为我们抗旨不遵?朝中大臣是否会以此事为由多生事端?”
“不会,母妃已和你父皇说好了,戚氏如雪需由我亲自调教妥当。”
“一切听母妃安排。”
康亲王一向对母妃将父皇赏赐的王妃戚如雪扣在宫内甚是疑虑,思来想去,除了戚如雪已被父皇宠幸,为掩家丑,母妃不得不做此决断。
自那日亲睹如雪沉鱼之色,落雁之姿,那沉积的怀疑愈发加重,为求结果,也为判定自己在父皇心中位置,康亲王只能牺牲如雪的贞操。
鸳鸯戏水的花素棱床单上被一滩红色液体晕染潮湿,康亲王心内疑惑顿时烟消云散,转而为父皇母妃厚爱所感,他踏实地下床穿戴好衣物,这时,窗外响起了第一声烟花的声响。
“母妃可曾听舅舅说起,那鲁宽现如今好荣宠,既得陛下信赖又得皇后关照。前几日胡传翎觐见父皇,只因鲁宽在内,传话的太监愣是没有进去通传,叫胡大人在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之久。”
“现在长春宫和东宫气势正盛,胡大人自然懂得暂避锋芒,你得空见到你舅舅,好言提醒他不要多生事端,陛下当□□壮气足,让他们得意几日又何妨。对了,下月初皇上要去万寿山为天下苍生求福,你让胡传翎提前准备好几个妙龄女子好好伺候。”
如雪听到了天大的消息,她在心内迅速消化梳理起来:时贵妃与胡传翎交好,也就是皇后和宦官鲁宽一派,时贵妃和奸臣胡传翎一党,这一派一党针锋相对。
“这个母妃自不必操心,胡大人早已安排妥当。”
时贵妃看向如雪,悠闲地问她:“你已听见我与康亲王的机密谈话,依你之见,当如何?”
“陛下在位,皇后与贵妃娘娘和气生财,如若~”
如雪不敢说出皇上驾崩之类大逆不道的话,她虽未说出口,时贵妃与康亲王也对她未出口的言语心照不宣。
“你继续说。”时贵妃命令道。
“聚气不可一时,举贤不在一念,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若今日任由鲁大人之势膨胀发展,他日贵妃与胡大人的处境便极其堪忧。”
如雪的一番话,直教康亲王对她刮目相看,比被他人灌入迷药,贞操失守却不哭不闹那个她更令他欣喜。
时贵妃沉吟片刻,权衡着如雪的话,她说得不无道理,若皇后和鲁宽的势力太过旺盛,难保太子会一直做下去。她好不容易使尽浑身解数才让皇上有东宫易主的想法,若拖延下去,难免前功尽弃,到那时,康亲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他有祖训关照在身,并无大碍,皇后一旦抓住机会,只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身前的荣誉顷刻间灰飞烟灭。
时贵妃问康亲王:“你近来与太子关系还好吧?”
“太子敦厚温良,一直对臣弟多有关照。”
“甚好。”时贵妃看了眼如雪,说道,“你先退下吧。”
待如雪并身旁贴身婢女尽退后,时贵妃谨慎地问康亲王:“太子每日都食用豆精吗?”
康亲王嘴角微抬,自豪地说:“每日坚持,从不间断。”
时贵妃伸手纤细玉指,盘算着日子:“想来也有九月有余了。”
“回母妃,还差三日十月整。”
“快了,只消再服用两月,凑齐一年整,他这一脉定是毫无所出了。不过如雪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陛下丹药不断,身体也偶尔不济,万一真到了那时候,虽太子无子嗣,众大臣集齐劝诫陛下东宫继位,我们的处境就很被动了。”
说起如雪,康亲王这才想起此次前来母妃处请安是带着疑惑来的:“敢问母妃,为何定要将戚如雪留在身旁?”
“她的品性与身体做不了你的妃,顶多做你的侍妾,与其做你的侍妾,倒不如在我身旁出谋划策,刚才你也听到了,她并非质朴纯良女子,留着给你暖床,岂不太可惜?”
“儿臣倒是很欣赏她的性格。”
“桀骜不驯的马儿,只有拴住它的缰绳在你手中,它为你所用,你才可以欣赏,否则,你只能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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