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夙月的眉头几乎纠结成一个醒目的川字。
方才两人一路打闹后,便来到了湖边赏花赏月。此时未到深夜,仍能看见一群群男女正在游湖,颇有些诗情画意的味道。
夙月与小黑便坐在湖中亭的栏杆上,夙月的样子甚是纠结。
“又怎么了?事情不是已经有转机了吗?只要你做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不就好了。”小黑也学着夙月的样子,支起了下巴,眉头拧成了川字。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脸,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夙月又白了小黑一眼。“关键就在于我忘了那衣服长什么样了。”
“说你是猪还真是太看得起你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能忘记。”
“那也不能怪我,我只看过一眼。我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是有,我肯定进京赶考去。”夙月也不理亏。
“就你那猪脑子,就是告诉你考题你也未必能高中。”小黑一副不屑的模样。
夙月伸手又要去打他,小黑一把抓住了夙月的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然而小黑的双眼却从未从夙月脸上移开。夙月觉得小黑的双眼仿佛是漫漫黑夜的点点星辰,正在发光发亮,不自觉的竟然脸红了,幸好夜黑,不至于被小黑发现。
“我时候真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好像什么都办得到。”夙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比如说?”小黑摆出一副装疯卖傻的模样。
“比如说你会知道那老妇人会出现在醉红楼,比如说你掐好了时机推我进去,再比如说你知道我看到的东西会对我有用。”
“那不过是巧合罢了,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
“我猜也是,要是你真有那么厉害怎么还会当人家的小跟班?不过你这小跟班干的也太悠闲了,隔三差五的就能出来。说你厉害倒是真的,要不是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谢谢。”夙月难得羞涩的笑了,像个花季的羞涩少女,竟十分惹人怜爱。
小黑愣了一会儿,只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可是有一件事,我怎么做都办不到。”
“你也会有办不到的事?”夙月故作惊讶。
“我们,都在找一个女孩。”小黑仿佛联想到什么遥远的事情,眼神变得空洞而迷离。
“我们?我和你吗?”夙月一时摸不着头脑。
小黑顿时陷入了沉默,夙月也不知道这种沉默会持续多久。只是这种氛围会让她觉得很压抑,这时的小黑与她认识的小黑完全不同,虽然这只是她的直觉。
她觉得小黑就是一个谜,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完全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可是他却一直一直吸引着她,连她自己也不能控制地陷了下去。
“夙月,你对于我而言,很特别。”
“特别?”夙月突然感觉到心跳砰砰加快,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送你回去吧。”小黑的声音难得的清冷而平静。
今夜的小黑似乎的确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比往日沉默寡言了些,似乎一直有着什么心事。对于那个在醉红楼里和老妇人同时出现的男子,夙月只是隐约觉得很奇怪罢了,无论怎么想好像都理不清头绪,索性也不再管。只是和小黑一起回府了。
而小黑也和往常一样,没走到门口便自己先走了。
夙月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门。
虽说只要交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嫁衣便可将语素救出,可是夙月此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先不说衣服的材质,手工,光是款式夙月就已经不大记得了。
况且夙月虽然只见过一眼,也能看出那是一款做工极其复杂的嫁衣,十五日内要赶出来,就算是马不停蹄,日夜赶工恐怕也做不完。
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夙月连忙找出一堆纸墨,开始回想起来,想到什么就在纸上画。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夙月也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就是到天亮。
恍惚中,夙月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痒痒的,不禁睁开了惺忪睡眼。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在夙月的眼上覆上了朦胧的金色。夙月觉得看什么都是暖暖的,包括现在正站在的面前的——小黑。
此刻小黑正捉着夙月的几绺头发在她的脸上细细地扫着,眉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丑八怪,怎么连睡觉的模样都这么难看。”小黑戏谑道。
“你的嘴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一大早的就像惹我不开心?”夙月伸了伸懒腰,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睡。
小黑却一把把她从凳子上打横着抱了起来。夙月感觉重心不对,加上本身也不是嗜睡的人,便立马惊醒了过来。
“你要干嘛?”夙月面露愠色。
“你要是再睡,我就把你倒立起来。你看我敢不敢?”小黑威胁道。
“好了,小黑爷爷,小的不敢了,快放我下来。”夙月倒也不是害怕,只是一和小黑有什么肢体接触,就会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触电。
小黑见她求饶,便甚是满意地将夙月放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宫府也可以随意进出?”夙月故作严肃道。
没想到小黑还真被唬住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夙月见他这般,便忍俊不禁,扑哧一笑,破功了。
“好哇,你又拿我开玩笑。亏我还想帮你。”小黑一脸的鄙夷被夙月干干脆脆的忽视掉了。
“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夙月更关心的还是语素的事情。
“办法嘛,总是人想出来的。既然有人存心要陷害你的好姐妹,那么要叫那人主动交出嫁衣总是不可能的,没准衣服早就已经被毁。所以我们只有走第二条路,况且那老妇人也答应了愿意瞒天过海。只要让南宫楚面子挂得住,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小黑说的头头是道。
“这还用你说!我不正着急怎么弄出一套一样的吗?”困倦和着急让夙月变得甚是急躁,说话的语气也不禁冲了起来。
“你别着急,我自然是有备而来……”小黑说着便把手指指向了桌面。
夙月顺着小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桌上又叠了一堆纸,也画着先衣服的式样,却不是夙月自己画的那叠。拿起来仔细一看,夙月的眉头逐渐舒展。
那叠纸上详细的记录了嫁衣每一处所用的布料,丝线,以及购买的方式……详细的就像是自己亲手做的一般。
“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真的太厉害了。”夙月连忙飞奔过去,无意识的就给了小黑一个拥抱,旋即又转身拿起纸就是一阵猛亲。
小黑还愣在夙月给的那个拥抱里,没有动弹。
“这嫁衣该不会是你做的吧?”夙月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说什么?”小黑这才回过神来。
“不是也挺有道理的么。那天玄夜公子恰好在府里作客,宜荌又正好在那天穿着嫁衣。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夙月眯起眼睛,一副试探的模样。
“是又怎么样?”小黑挑眉。
“如果是的话,事情还能好办些。”
“呵呵,现如今,就算是我想帮你,也是爱莫能助。丰国帝君将要举办四十大寿,举国的裁缝都被皇城请了去。我顶多能帮你买些材料,缝纫的事恐怕只能靠你自己了。也怪那语素命不好,偏偏挑了这时候。”小黑叹了一口气,为语素感到惋惜。
“你说什么?这么繁杂的工艺,我一个人怎么做的完?”夙月惊得花容失色,总算明白什么叫希望过后的绝望。就像是寒冷的冬日里好不容易拾到了一根着火的火柴,却又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被淋湿的彻头彻尾,也冷的彻头彻尾。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要知道,这嫁衣上有一颗天然的燊海珍珠,极其难产。若是运气好,也许几天就能产出,若是运气不好,等上几万年也未必有一颗。这才是最应该担心的。”
“按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无计可施,语素岂不是死路一条?”
“倒也未必,我听说那燊海蚌很有灵性,若是有人日日夜夜的照顾着,兴许能快些。只是这活特别的辛苦,常常有人为了能得到上好的燊海珍珠,与燊海蚌寸步不离,直至饿死也没有得到。这燊海蚌很挑人,若是它喜欢的人,不用多久它便愿意吐出珍珠。”小黑停顿了一会儿,见夙月那担心的模样,便将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至于裁缝的事,我猜想你一个人也是做不完,幸好我家那位也算有些本事,府里的老裁缝都没有被弄走,倒还可以为你大致地缝缝补补些,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还有什么大麻烦?”
小黑若有所思地看了夙月一眼,说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剩下的我会尽量想办法。只不过我希望你要做好不成功的准备,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夙月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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