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僵持着,忽闻小厮来报,家主回来了。
盛康面上仍是一脸恭敬,身子却直起不少。
不多时,盛纪迈着步子进来,见厅中三人一坐一站一跪。
看向盛纶,“四弟,这是怎么了。”
盛纶见盛纪进来,慢腾腾地起身,行至盛纪身旁,指着仍跪在地上的罗刃。
“三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侍卫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说,还说阿链在岛上只顾玩乐。”
“三哥,你是知道的,阿链向来最敬重你这个三叔了,这次抢到能为你分忧的差事,他又怎会耽于玩乐。”
盛纶说着挤出两滴眼泪,落在白胖油腻的脸上。
盛纪一看盛纶的脸,只觉得方才在茶楼吃下的东西好似在肚中翻腾,片刻就要嘴中涌出。
忙转过头不看那张脸,只拍着盛纶的肩膀,“好,我知晓了,若四弟没什么事就先回去,等我处置了这侍卫再派人告知四弟。”
“三哥,还有一事,三哥还记得我那外家的表弟么,来过府里几次。”虽同住在盛府,但想要见盛纪一面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今日碰着面了,盛纶自是想将话说完。
盛纪在心中想了许久才想起盛纶表弟这号人,“哦哦,记得,去岁不是还来盛府了么。”
“正是他,三哥。”盛纶一脸谄媚的看向盛纪,“三哥,我那表弟想到咱们盛府里来寻份差事,三哥你看怎么安排。”
“我记得他是你亲表弟吧,不若就让他进府来,先去账房那边学着,四弟你看如何。”盛纪笑着看向盛纶。
“甚好甚好,那就多谢三哥了,我让他明日就来。”本来只是想将人塞入府中,日后再做谋算,没想到能直接进入账房。
这还真是天降大喜,盛纶立时笑得牙不见眼。
“四弟还有事么?”盛纪越过盛纶走到上首坐下。
盛纶转身看向盛纪,行礼告退,“无事了,三哥你忙,我就先走了。”
待盛纶走后,盛纪看向跪在地上的罗刃,“罗侍卫起来坐下吧。”
又看向盛康,“康管家,你也坐下。”
罗刃起身从怀中掏出信封上前送到盛纪手中,“这是首领让我来送的信。”
盛纪接过信,罗刃退回坐下。
“你们雷首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盛纪问道,“若是无事,我让人带罗侍卫去休息。”
“回盛家主,首领只交给我这一封信。”罗刃回道。
“好。”盛纪招手让守在厅外的小厮进来,交代他带罗刃去客房休息。
罗刃跟着小厮走后,盛纪撕开手中的信封,抽出信纸,展开来看。
上边说是岛上来了一对夫妻,想要查查他们的底细收作己用。
看完将信纸折上重新塞入信封中,盛纪看向盛康,招手让人近身来。
盛康起身走到盛纪身前俯身。
盛纪对着盛康耳语一番,“明日盛纶表弟进府,你去交代账房那边都给我机灵点,让盛平引着盛纶表弟去作假帐。”
“是,家主。”盛康点头。
“还有拿上这封信给盛阑,让他去查查这信上两人的底细。”盛纪递给盛康。
盛康接过信封行礼告退。
盛纪坐在厅中闭目养神,叫来婢女给自己摩额。
公所地下走道中,林潮几人拿着武器一直守在暗门下,一直到天色渐渐昏暗下去,上方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难不成像以往一样,那些海匪见村中无人,自己走了?”黄涛看向另外几人。
“不好说,万一他们他们就在上面守着就等我们出去一窝端呢。”林潮回道。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面吧。”
“是啊,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们先在这儿待一晚,明天再上去看看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行,就这样吧,先在这儿待一晚,明天一早我出去看看。”林潮开口。
“我现在进去同村长说声。”说着林潮转身朝走道那头走去,掀开木帘进去。
浮浪城中,王瓒一行人居于破庙,众人围坐在火堆旁,互相依偎着取暖。
待到月上中天,众人沉沉睡去,王瓒在黑暗中睁开中,轻轻触碰睡在身旁的陈昉。
陈昉自睡梦惊醒,见是王瓒松了口气,从怀中摸出镣铐钥匙,借着月光与火光轻轻插进锁孔,转动。
只闻咔擦一声,锁开,陈昉心虚地看了眼睡在对面的张桡。
王瓒轻轻脱下镣铐,对着陈昉一拱手,随后轻步离开破庙。
庙内众人依旧沉沉睡着,只留陈昉一人提心吊胆。
祈祷王瓒行事顺利能在明早张桡醒来时赶回来。
京中大皇子府,元珣推开窗,伸臂接过飞下的信鸽,解开信鸽腿上信筒,抽出里边的字条。
看完元珣将字条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字条慢慢烧成灰烬。
回到桌前坐下,元珣写下字条塞入信筒再将信筒重新绑回信鸽腿上。
走出书房,振臂放飞信鸽。
信壹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到元珣身前,覆在元珣耳边,“主子,沧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裴将军不见了。“
元珣闻言一下变了脸色,“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沧州那边的人都是废物么。”
“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身受重伤的裴琰,让他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深深吸了口气,元珣看向信壹,“他们可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信壹看了眼元珣脸色,低下头,“那边的人说刚开始发现人不见以为不会走远就自己组织人手在周边搜查,还是过了些时日一直没找到人,才不得不向我们报信。”
听信壹说完元珣一拳击向一旁的木柱,“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从府里挑些人乔装打扮了去到沧州,让舅舅配合他们,掘地三尺也要将裴琰找出来。”元珣收回拳头吩咐信壹。
“是,主子,我这就去。”信壹行礼告退。
留元珣一人在院中怒不可遏,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杀了那裴琰。
宫中,盛绮倚在贵妃榻上,吃着宫女剥好的荔枝。
看向立在一旁的冬夏,“可将这荔枝给各宫分下去了。”
“回娘娘,都已送出去了。”冬夏俯身答话。
“那就好,其中可有错漏。”盛绮微微抬手,冬夏将人扶起。
“都是按位份分下去的,只有灵昭殿内的秦贵人因怀有身孕,故而多分了些。”冬夏答道。
“嗯,不错,辛苦你跑一趟了冬夏,待会儿拿些银子赏下去。”盛绮从榻上起身,宫女送来香云纱制成的外衫为盛绮穿上。
坐到妆台前,宫女按着盛绮的意思虚虚挽上发髻,只插一只碧玉簪。
盛绮看着水镜中的自己,重复着那练了千万次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眉眼弯弯,眼波流转间好似一汪清泉。
只是越练越不像自己了。
忽地春秋步履匆匆的从殿外进来,屏退店内除冬夏外的宫女,径直走到盛绮身边,俯身靠近耳边轻语,“娘娘,奴婢得到消息说是皇上有意为大皇子殿下赐婚,是西平侯家的嫡女。”
盛绮闻言转头看向春秋,“此消息是否可靠。”
“娘娘,这消息是御书房的知颐告诉奴婢的,今日西平侯入宫,皇上在御书房接见,谈起了殿下与西平侯家嫡女的年岁。”
“又问西平侯对殿下的看法以及西平侯愿不愿与皇家结亲。”春秋将知颐告诉自己的话尽数说出。
“怎会这么突然,珣儿才及冠不久。”盛绮站起身,思索片刻,“冬夏,你去请太医来,就说我病了。”
“是,娘娘。”冬夏行礼后离开殿内。
春秋扶着盛绮坐到榻上,“娘娘可是已经想好对策?”
“不急,待本宫先探探皇上口风。”盛绮又躺回贵妃榻。
为何独独是西平侯家,盛绮心中暗想。
鬼鲛岛上,王炎坐在房中等王璎回来。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王炎出去打开院门,却见来人是李四一行人。
王炎看着众人沉默不语,李四一行人你推我我挤你的,最后还是把李四挤出来。
李四看着煞神一样的王炎,嗫嚅开口,“那个,解药什么时候给我们啊。”
王炎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明日再来吧,我娘子不在,解药只有她有。”说完王炎不再管院门众人直接关上院门。
看着关上地院门,李四一行人面面相觑。
这两人不是假扮的夫妻关系么,怎的私底下也这般叫,。
还有解药,是没有还是不愿给,这两人难不成想过河拆桥。
回想起何大在渔村毒发时的惨状,一行人面色难看起来。
但即使再不忿,他们也打不过王炎,无可奈何,看来只能从崔瑛那处下手了。
回到屋内,王炎再度想起在斗场时那些人口中的游先生。
为何崔瑛会去赴约,王炎心中愈发想不通。
崔瑛与自己提起那游先生时,并无排斥之意,不像这岛上的其他人,因为盛家,自己能感受到崔瑛对他们的厌恶之情。
难不成那游先生有何特殊之处么?会关系到崔瑛在岛上找到海匪与盛家的关联的证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京中风云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