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哥。”
任启只侧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见他没反应,路千里走近一看,竟然没看懂。
字不是字,画不是画,其中唯一能隐约看出来的字也被涂抹了。
任启没管他,又涂了两笔,随手揉成一团丢去一边。
路千里目光随之看过去,地上已经堆了一堆。
路千里虽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还是默默等在一边。
等到任启终于停了下来,道:“有事么?”他语气毫不客气,还有点不耐烦,两缕头发散乱地在额头两边,随意又显拘谨。
“我和我兄弟昨天才到不定山,这两天任二哥不在,今天回来特意来打个招呼。”
“大可不必。”
任启生硬打断,路千里知道他是下了逐客令。
但路千里还是想不要脸一把,于是他接着道:“听景大哥说任二哥有自己的抱负,同在发财十二峰…”
“什么破名字。”
路千里:“……”
这人沟通起来确实一言难尽,可谁叫是自己主动来找他的。
路千里耐住性子,“不知道二哥的抱负是否和景大哥一样,我…”
“你跟他想的一样?”任启不再低头了,而是抬眸看向他,但那双眼睛依旧令人不舒服。
路千里此时也管不上这人有多爱打断别人说话了,反问道:“那任二哥呢?”
任启闻言讽刺似的笑两声,“他那是痴人说梦,你也一样,只有我是正确的,可你们谁又能懂我?”
路千里感觉这人有点隐隐的疯感,还没想到怎么回应,只听任启又道:“不妨告诉你,待在这山上没什么前途,不如趁早另寻出路。”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路千里这次没称呼二哥,直接按照景亦告诉他的问了这个问题,不如简单明了一点,至少要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任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之前还没注意,你年纪轻轻就跟那景亦为伍,怕不是一时脑热,做了那白日梦?”
任启一番话嘲笑意味十足。
“不去做怎么知道不行,倒是任二哥在这里空谈抱负,倒不如景大哥来的实在,怕不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故意说别人是白日做梦?”
“你!”任启猛地站起身,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路千里。
路千里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人,丝毫不输气势,而且刚刚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不激怒他,凭任启这个高高在上的态度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果然下一秒他就说了些让路千里大为吃惊的话。
“我能力不够?“任启冷哼一声,“你觉得他有能力,还是觉得你自己有能力?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听说过玄羽令吗?”
听到这三个字,路千里心头一沉,又是这个东西,上一次听到还是在高层,似乎很多人都对它感兴趣,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没有做声,继续听任启说。
此时任启显然是激动了,将手中的笔猛地一摔,“就是这个都不知道存在与否的东西,让景亦那么费尽心思,他是不是都没告诉你啊?”
随后他瞄了一下路千里的表情,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也难怪,他或许连自己都不敢保证。”
任启看着他,“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直白地告诉你,因为我不怕你知道啊,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能把它变成现实?”
“一个号令不知名的…”
路千里眉头微蹙,不知名的什么?他刚想听他继续说,任启却停下了,望了眼墙上的画。
路千里观察了一下,只是一幅山水图,倒是没什么奇特之处。
“路承都没了,他还在那空谈理想…”
听到这个名字,路千里顿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些喘不上气,路承不是别人,正是他爹,而这个名字似乎已经被淡忘许久了…
路千里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情绪,暗想到果然和秦怜风说的一样。
任启:“还找什么路千里,他在高层当将军当得正快活呢,多讽刺。”
“什么意思?”路千里心头一震,没控制住,当即问出口。好在任启没当回事,以为他是为了玄羽令的事发问。
“不信?”
“管你怎么想,这就是事实,也别想着去问景亦,你猜让他知道你已知晓,你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任启说完好像心情又好了,笑呵呵地过去捡笔,在他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别人对景亦的做法有所质疑那就够了。
路千里看他这个状态,也不会再说什么了,自己再问下去难免会让人怀疑,况且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于是他受教似地道:“任二哥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见他没什么反应,路千里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朝他抱了个拳,转身就要走。
“省的麻烦了,不如我帮景亦做件好事。”
任启在后面自言自语,路千里顿感心口发凉,在转过来的一瞬,一把大刀从他面前落下,快到闪出残影,一支银针被弹开,插到了后面的门框上。
路千里瞳孔骤然一缩,连忙后退几步。
“老二,你这是干嘛?”景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中间。
任启甩了甩衣袖,无趣道:“不干嘛,杀个人你还要管我?”
说罢又开始写写画画。
可以说整个人喜怒无常。
景亦无奈地看向路千里,“云兄弟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出去吧。”
路千里望了他一眼,景亦出现这么快,也不确定刚刚的话他听没听见,他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目光又扫向对面的任启,此时他又坐在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原来是用暗器的。
路千里目光只停留了几秒,就与景亦一同出去了。
高层
“山上有什么消息么?”
被问的那个人摇摇头,“但按理来说一切正常,没有暴露,不然定会有风声。”
“行我知道了。”
宣低头继续观察地图。
那人朝他点了下头便退下了。
不一会办公室内便来了位不速之客。
“宣…领导,你们找到袖染了?”
宣看向他,“邢将军先别急,现在已经知道邢小姐在什么地方了,我们正在想办法解救。”
“在哪?”
宣犹豫了一下,现在告诉邢参卉难免他不会冲动,可是…
“在不定山。”
随后宣又告诉了他他们的具体计划。
“行。”
只应了这一声,邢参卉扭头就走。
宣望了眼他的背影,可是…自己也等不及了。
……
“大哥,有人来围山!”
景亦闻言偏头,“路千里?”
“嗯…不是。”
“那…”
“是那个邢参卉。”
景亦“奥”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不慌不忙道:“你去告诉他,要救他妹妹,就让路千里过来,如果他执意攻山,且不说邢袖染在我手里,老子一人也可以顶千军万马,不信让他来试试。”
“好…”那人刚想走,又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不对啊大哥,他们都有枪。”
“那又怎么样,老子又不是没有,去把小弟都叫过来。”
“是!”
路千里刚好来找景亦正好撞见了匆忙跑出去的小弟,于是他去到景亦面前问道:“景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来围山。”
“谁?”
“邢参卉。”
路千里眉头微蹙,邢参卉知道了其实也不稀奇,也没打算瞒着他,可是他贸然出兵,宣没有拦着么。
景亦叹口气,斜瞄了他一眼,“怎么样,要不要跟大哥去见识见识。”
既然他都来了,应该也知道这一切,虽然这个人跟自己不对付,但在这种事情面前,他应该拿的准,正好去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路千里回答道:“正有此意。”
路千里在景亦边上,后面跟了一群小弟,他们就在反斜坡上跟邢参卉开启了对话。
“你就是邢参卉?”景亦大喊到。
“废话,你手下不是报名字了吗?趁早把我妹妹交出来,还能留你们一命。”邢参卉威胁到。
景亦咬了咬嘴唇,“小子挺狂啊,老子也说过,要救你妹妹,让路千里出来,不然尽管来试试。”
坡下的邢参卉和景亦旁边的路千里听到这句话同时怔愣了一下。
两人互相在双方的人群里看见了彼此隐约的身影。
邢参卉顿时表情难看,果然是因为他,用他去换自己的妹妹理所应当,可那小子在对面呢,上哪给他再找一个路千里,而且找人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吗?
邢参卉没有办法,只能派人通知宣。
此时在不定山上,星眠小心翼翼的溜到关邢袖染的柴房,景亦带人去对峙,把十二峰大部分人都带走了,手下的小弟留的也不多。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加强守卫,可反倒是一个都没有。
星眠轻而易举的就进到里面去了。
邢袖染看见这个偷偷摸摸的人,一下就给他认出来了。
“星眠?”
“嘘!”星眠连忙打住,随后又从门缝观察了眼外面的情况。
一切正常,星眠松了口气。
一回头,怎么两个人?
“邢小姐,你还好吧。”星眠尽量忽略旁边那个,跟邢袖染说。
“你可算来了,我倒是还好,我哥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很着急啊。”
阿辞之前就跟星眠闹得不愉快,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生怕再说什么不对了,他们把自己丢下。
“那肯定着急啊,先不说这个,现在你哥带人围山,守卫空虚,我看看能不能先救你出去,就算有变,至少也让你知道大概情况。”
“那那…我呢?”阿辞在一旁弱弱地补充到。
“你?”星眠瞄了他一眼,“再说吧。”随后便不理他了。
“啊?”阿辞简直要哭了。
“那他有没有危险啊?”邢袖染接着问到。
“没事的,放心吧。”
星眠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邢袖染解起了绳子,解到一半,突然门外有一些响动。
星眠顿时警觉地靠在门边,身后邢袖染和阿辞也瞬间紧张起来。
只见外面有个人拖个酒瓶晃晃悠悠的走着,步伐错乱,走到柴房正前面的时候,突然往这边看过来。
星眠一惊,后退几步,刚刚确实看清了那人,竟然是任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出现在这。
星眠也管不了许多了,“大小姐等我回来。”用极小的声音说完后,他从事先松动好的窗户那翻了过去,又慢慢的把窗户恢复原位。
虽然声音小,但邢袖染也听清了且了然于心
任启停了一会,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径直朝这边走来。
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
邢袖染见到这人的面孔,心中一慌,这几天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此人看上去虽然没有景亦凶,但感觉上却比他更可怕。
见他看过来,邢袖染连忙把解到一半的绳子全抓到自己的手里,尽量不露出破绽。
任启有些好奇地打量两人,此时酒味扑鼻,邢袖染忍不住别过头去。
阿辞胆战地问道:“这位大哥…你要干嘛呀?”
任启没理他,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移到了柴房的其他角落,他很快便注意到了那扇窗户。
他慢悠悠地走过去,背后的两人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任启观察了一下,随后将手搭在上面用力一推,竟然没推动。
于是他将手放下,看着窗户停顿了一会,还没等他再做出什么反应,突然外面有人发现柴房的门开了,一下冲了进来,就看见了任启。
“二哥?你怎么在这?”
任启回头看他,是老十二。
“随便看看。”
“奥…”老十二点点头。
“对了二哥,大哥在山下看见路千里了。”老十二说的有些兴奋。
任启听后,眼睛猛然一瞪。
邢袖染心中更是一惊,他们抓她就是为了跟路千里要东西,那他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真的可以吗?但很快,邢袖染就打消了自己那份莫名的担心。
管这么多做什么,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很快任启就快步走出柴房,老十二也顺势关上门。
窗户后面的星眠狠狠歇了口气,刚刚要不是他在旁边使劲压着窗边,就要被发现了。
不过老大那边是怎么回事,照他们这个语气,发现的应该不是老大本人,星眠想着想着,还是决定先救邢袖染,相信自己老大那边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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