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骗你。”
季云遮将人重新楼进怀里,轻轻拍着他背。
安慰心情不好的人应该是这样的吧?季云遮心中不确定的想。
少年感受到他怀抱温暖,心跳结实有力。
这熟悉的举动让少年再也控制不住眼眶泪水,像是积压了许多年,今天一股子宣泄出来。
胸前衣襟被眼泪浸湿大片,季云遮也没想到少年会有如此大情绪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哭完竟在他怀中睡去,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季云遮用灵力蒸发掉湿润,就着这个姿势,他一手搂着人背部,一手托着臀将少年抱正放回床榻,用被子盖住俩人。
天色将晚,季云遮没有任何睡意,索性闭着眼修炼到天明。
修为隐隐有突破迹象,看来得先搁置教习,去找个洞天福地闭关渡劫。
翌日清晨。
季云遮与小徒弟交代了一番,顺便发条简息给掌门。
哪怕只是隔着屏风,季云遮明显能感觉到,掌门不同寻常的气息,修为高深,仿佛要把人看穿,浑身不自在。
尽量少接触为好,万一对方看出来自己来自异世,当成什么魔修夺舍老鬼就不好说了。
离开灵剑宗,季云遮找了块十里八荒不见人烟的荒地。
希望在最后招生典礼之前渡完劫,然后去见到他的新徒弟——小主角。小徒弟除了爱哭以外还有点点傲娇,坏可爱的。
外门食堂。
“快快快,走快点,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升灵果了。”
“来了,哎你们别挤呀!”
升灵果顾名思义,有助涨灵力之功效,功效微乎其微,乃有人普通修为弟子哄抢。
近日灵剑宗活动,来食堂的人数明显增多。
外门多为没辟谷的普通弟子和干杂活的杂役弟子在排队。
温玄黎最近正好在食堂干活。
食堂声音吵杂,温玄黎看了眼满食堂的人默默擦桌子。
“哎!要我看,还不如跟真人或者大师兄他们搞好关系,对了,最近不是新来了个教习客卿吗,似乎没有徒弟,要不我努努力?”
“得勒,少做白日梦,瞧瞧你们什么修为,什么资质还用我说吗?”
“那季真人我不清楚,但是连云峰大师兄可是极品火系单灵根!再瞅瞅你们,杂灵根就算了,一天到晚,课不好好上,竟想着攀高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温玄黎擦桌子的手一顿。
对啊,能被长老看中收入亲传的弟子,哪个不是修炼天赋极高的。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杂灵根弟子,筑基修为都不到。
他有什么资格让季真人收他为徒弟。
可不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温玄黎垂下眼睫,手中抹布不由攥紧。
“喂!擦完没,擦完就赶紧滚开。”温玄黎思绪被强制拉回,桌旁三个人围在他面前。
为首之人见杂役弟子愣愣不说话,一把推开。
猝不及防,肩膀被人狠狠一推,温玄黎一屁股摔坐在地。
周围人注意到这边动静,悄悄投来目光,有好奇有怜悯。
唯独没人敢上前。
推他之人是这批弟子中的刺头,自从上个刺头去内门,最混的变成了他。
据说是当地富豪之子,给灵剑宗塞了不少灵石,不过他儿子毫无修炼天资,平时靠家里给钱磕丹药磕到筑基。
仗着老爹身世,在外门弟子中作威作福。少有人敢惹。
温玄黎紧紧抿唇,手指卷起,若是这都不能自己解决,那还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弟子。
“干嘛呢!都围在这做甚!不想吃饭了?”
温玄黎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
他抬首看去,是食堂老伯,他没有修为,只是个有武功底子的凡人。
灵剑宗专门聘请酒楼里厨艺最好的厨师为弟子做饭,外门内门都有。
张伯走过来扶起温玄黎,又看了眼众人:“看什么看!围在这里做甚?要吃赶紧吃,不吃把升灵果留下。”
众人见张伯一脸凶神恶煞,连为首的混混一时也不敢吱声。
若是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张伯是个例外。
他管着外门弟子所有食堂,好不好吃全靠张伯心情。
众弟子吃的灵果也是全靠张伯在分配。
“嘿嘿,我们弟子间闹着玩,闹着玩,没干什么事。”王梁朝温玄黎投去视线,眼底暗含警告。
温玄黎低下头不去看他,拍了拍衣角灰,道:“没事,张伯。”
张伯瞪了眼两人,拍拍温玄黎的肩膀,示意他下去。
温玄黎点头,离开食堂。
众人见没有好戏看了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转眼,灵剑宗招生会剩最后一天。
温玄黎早早起床开门打水洗涑,谁知门怎么都打不开。
不仅门打不开,窗户也关得死紧。
仔细看,门和窗户上附着一层淡淡的灵力,温玄黎心下了然,有人趁他睡着偷偷给门窗下了禁制。
不想给他任何出去的路。
正当他要进入内屋取竹剑时,门开传来一声轻笑。
声音耳熟,在食堂时听到王梁身后两个跟班说话时恍惚在哪听过,有点像上次跟踪他的那两个人。
还好有师父来得及时。
“啧啧啧,门打不开吧,慌不慌?怕不怕?”
“他肯定慌呀,我好怕怕哦~”夹着粗糙嗓子尤为难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门外传来两人放肆嘲笑,正是昨天王梁两个手下。
温玄黎平时跟他们几个少有接触,估摸着是昨天食堂的事,王梁仗着背景来作威作福惯了,只不过大多数都在背地里。
其他人就算有怨言,碍于家世背景也不好说什么,且王家有个闭关的化神老祖坐镇。
灵洲大陆能修到上乘的修士本就不多,倘若家中有个化神修士坐镇,整个家族都没人敢惹。
忽然一股浓重的烟味窜入鼻腔,饶是温玄黎再冷静此时也显露出慌张,毕竟只是个十四岁孩子,且没有修为傍身,他那点练气修为还不如留点力气。
柴火燃烧烟透过破旧的木门缝里钻进来,随之就是燃起的噼啪声。
温玄黎上前锤门:“你们要干什么,灵剑宗有规定,残害同门是要被逐出宗的。”
“哈哈哈,谁叫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王梁手下丝毫不畏惧,这种事他们干过不止一次,小小杂役弟子而已。
“你就在里面好好享受吧,我们过会再来看你。”说罢俩人勾肩搭背头也不回地走了。
浓烟从外源源不断渗透进来,温玄黎忍不住强烈咳嗽,他掏出手帕迅速将茶壶的水倒在手帕上,捂住口鼻。
环顾一周,唯一的窗口都被他们封死,温玄黎强迫自己冷静,他要见到师父,还要师父想起他。
绝不能轻易死在这。
明月峰常年下雪,雪薄而不化。
木屋本就干燥,再加上那两人特地找来的干柴,火势很快蔓延前厅。
温玄黎从枕头下拿出匕首,来到离火势最远的墙角。
这些年自己闲暇时的修炼倒让自己修炼的练气,平时宗门发的基础入门书籍他并没有落下。
找准墙最薄弱处用匕首不停攻击。
火势的高温让他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温玄黎顾不上擦干,只找准目标处凿击。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墙体被他凿出一个洞,老旧墙体不堪一击,再用点力就坏了一个大洞。
钻出去时,温玄黎额头和手臂被木刺划出几道口子。他无瑕顾及伤口,找到放在水井边的木桶打水,提着满满一桶水过去泼在燃烧的木屋上。
然而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整个木屋很快被大火全全包围。
烈焰的灼热感扑来,他不得不远离。
远处,刚离开的两人,瘦子望了后面被大火覆盖的木屋:“哎你说咱不会被发现吧,我还是有点担心。”
高个子不在意的啧啧两声:“放心吧,这会大部分人都在广场参加招生会典呢,哪有时间管个杂役弟子的死活,就算发现了又怎样,咱老大是什么人,怕啥!”
瘦子点点头:“有道理。”
凭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浇灭火势,温玄黎退至高温影响的距离,眼睁睁看着自己住了七八年的木屋被大火吞没。
他的家,没有了。
倏然,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温玄黎惊疑抬头,几丝冰凉在脸颊化开,他伸手抹了抹。
多少年,倚月峰不曾下过这般大的雪。
大雪纷飞,他有些睁不开眼,当他看清时,眼前景象让他瞪大眼珠。
无数雪粒砸在大火中顷刻间化成冰珠水,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下来,直至熄灭,最后水再凝成冰。
温玄黎瞪大眼,跌跌撞撞跑过去,大火未能烧掉全部,前厅只剩下几根木架子。
里间被烧掉了很多,好在雪水浇灭及时,放物品的箱子完好无损。
广场。
端坐台上身着道服的掌门忽而感到什么,朝一个方向望去。
旁边长老出声问道:“掌门,发生了何事。”
越景用神识探过去,脸上神色几经变换。
“倚月峰触发了最后的防御机制。”
“掌,掌门,你说什么!”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啊!
掌门神识里瞧见抹青色身影赶来。
“没什么,你听错了。”
长老:“……”掌门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还有功夫逗他玩。
倚月峰大雪持续小半柱香时间,火势侧底浇灭后,天气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木屋大部分被烧得焦黑,他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指骨暗暗握紧。
难道这群人就可以仗着家势无法无天么,就可以随意破坏他人家园吗!
这是他在灵剑宗唯一的家。
季云遮回来便是看到这幅场景,一人呆立在烧黑的木屋前一动不动,他的头发凌乱,衣裳还有破洞,显得格外狼狈。
季云遮刚渡完雷劫,修为稳固化神中期,来不及想多余的事,为了赶上最后一天,季云遮一刻不停御剑而来。
可惜不是渡劫境,不能瞬移回去。
当他火速赶到倚月峰时,山脚下的小木屋已经被烧的黢黑,剩下残肢断瓦
木屋前面还有一点未燃烬的柴火渣,不难想象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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