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上天入地的仙长,也不过是一个免不了俗的小白脸罢”,她朝岁衍发颤的俊脸掐了掐,满意的转身离去。
庙中荒无人烟,平日竟没觉着这地方竟这么大,她寻了好久才寻到出口,一回头,阿愿就靠在佛像脚下睡的正熟。
南浔欣慰的笑了,这下,终于可以保护好身边人了,不过不能一直同她待在一起,她不忍的将阿愿摇醒。
可她一醒来,却是忧心忡忡:“小姐!”
“什么都莫说,你现在走,去薛家,快去”
“我不走!小姐!”,她紧紧抱住南浔的腿不肯放。
“听话”
阿愿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她了,可是,可是…你还是我的小姐,我要留在你身边”
南浔顿了顿,天色很暗,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她蹲下身,亲昵的抱住阿愿。
“是我胡闹,让你丢了安稳的生活,受了这么多委屈。听我的,走罢。日后要活的精彩”,她勉强撑着笑“还有,少流些泪,都不可爱了”
阿愿哽咽着,在她肩上含糊摇头。
一阵清风,淮安又像只幽魂般,出现在她们身后。
他叹了口气:“将她交给我罢”
南浔警惕起来,抱住阿愿的手又紧了些。
“医者仁心,我的病人我自然是要操心的,你信我一次”
南浔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可周围突然升起异样,宛若黑云压城,本就摧残的风声更大了。
她没有退路,只好咬咬牙。
“交给您了”
阿愿还是不舍的拽着她不放,换来淮安有情无意的一针。她昏厥过去,南浔则提起裙边向外跑去。
她跌跌撞撞跑向郊外,直到精疲力尽,整个人趴倒在地好不狼狈。她苦笑着拨开云雾,终于看见点点星光,可当她充满希望费力的向前挪去时,才看清,那是一处悬崖。
她闭了闭眼,不知自己何去何从。蓦然,忆起前世流浪街头的日子,心中不由得再泛起一片苦楚。
因果轮回,这红尘事啊,斩不断,复来复去,哪次也未得个好的结果。
钟声敲响,周围一片寂静。她将脸埋在臂弯,认命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真不想回去啊,她想。还是魂飞魄散的好……来去,不留牵挂。
古怪的咯吱声离她越来越近,她蜷缩着,紧闭双眼,身子不免有些颤抖。那东西快要碰到她时,一道剑锋擦过,留下肢体破碎的声音。
她刷的一下抬起头。
血气稍稍散去,少年反手紧紧握住剑柄。他腰腹上的窟窿还在漏着血,染红了素净的青衣。嘴角渗着血,衬得他的薄唇更加殷红好看。
他稍稍喘气,利落的还剑入鞘。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他走到崖边,单手抱起半死不活的南浔。她竟也安心的昏倒在他的怀里。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噗呲——!
有人背后阴了岁衍,这一剑比南浔刺的还深些。
阴霾散去,月光莹莹。
两人双双跌入万丈深渊。
—
“嘶,我们谷中何时这么热闹了”
旁边为他撑伞的小青蛙呱呱两声,像是在附和什么。南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浑身酸痛不已。
“哟,竟然活了,真是命大啊”
南浔抬起头,眼前人看起来矜贵优雅,却套了身骚气的茄色。她本想站起身,抬手却摸到了一手血色。她这才低头,注意到不知还有没有气息的岁衍。
她惊叫一声,忙从他身上爬开。
“…仙子…这是何地啊”
“你叫我什么”
“仙子啊”
“…唉,算了,谁让我这倾世容颜……”,他自说自话道。
话还没说完,南浔就再次力竭倒了下去。
“这小孩儿…”
—
“小孩儿,又醒啦?”
这次醒来,是在一方神奇的天地。一眼望去,什么都是玉做的。她从冰凉的玉枕上坐起。
“仙子,我身下那位友人呢”
“走罢,带你看看”
越往里走,就越萧瑟。寒气逼人,让南浔不得不拢紧了衣衫。
岁衍就躺在厅中的一口水晶棺材中,衣不蔽体。南浔吓了一跳,忙捂住眼睛,可还是忍不住,偷摸漏出一条缝。
宽肩窄腰大长腿,令人合不住嘴。
啪,身后人给了她脑袋一巴掌。将她的魂打了回来。
“你可知,他的佩剑断了”
“昂,那再换一个?”
他扶额:“剑断人亡”
“什么!?”
“你以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何吗平安无事”
“自然是因他将你牢牢护在怀中”
见她呆愣在原地,男人眯了眯狐狸似的眼角,乘胜追击。
“我看你仙骨不凡,不若拜我为师。我便许你将他救活”
“可以是可以,但仙子当真没看错?我?仙骨不凡?”
“嗯。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随我回去拜师吧”
“这么快”
“你难道不想早点救他吗”
—
白玉玲珑作响,南浔整个人跪在阶下。
“不用,念什么誓词吗”
“当然不用,你以为结婚呢,你且跪在此处,待香燃尽,你便是我的徒儿了”,他抿着茶,不紧不慢。
“噢,不过师尊,你叫什么啊”
“我没叫啊”
“你叫什么”
“我没叫!”
“……你的名字”
“你猜”
“啊啊啊啊啊”,这师尊怎么跟小孩一样。
她跪的昏昏欲睡。
“师尊!”
两人齐齐回头。竟是一可爱孩童。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她回头看了看台上人“师尊,这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头顶落下一重击:“这是你大师兄!”
“?我大师兄?一个小娃娃?这对么?”
“他出谷时塑了型,现在时候还未到。暂时变不回来”
“唔…可是,这也太可爱了吧!”
男孩的长发看起来乌黑浓密有光泽,南浔忍不住上手使劲揉了揉。他满脸菜色。
头顶又是一下重击。
“回来跪好”
“唔……”
一炷香终于燃尽,南浔累到站不起来。
“这就算拜师成功了”
“那师尊可以救他了吗”
“随我来罢”
“就这样空手去吗”
“嗯”
“啊?这可是救人唉,什么都不拿”
“不拿”
她就这么两手空空,站在岁衍身前。
“然后呢?师尊”,南浔看着对面打哈欠的男人,挑了挑眉,总觉得不靠谱。
“吻他,越久越好,越深越好”
“?……”,南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岁衍。
“他是至阳之体,你是至阴之体,天地之间,你们本为一体。所以,你只需将阴气度给他,方可赐他重生”
南浔还想反驳什么,他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尽快,若拖得久了,他魂魄离身,那时连你也会成废人”
他冲南浔wink~了一下,转身离开,留下他们二人。
南浔使劲拉下冰凉的棺盖,和里面一动不动的人面面相觑。
在这躺着倒是乖巧,不会蹙眉,不会冷眼,就是唇有些惨白,毕竟还是个死人。她轻轻拂过他细长的睫毛。
眼睛一闭,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上去。她未经男女之事,只是将唇狠狠贴上去,正疑惑怎么还未醒,刚想往后撤,脑袋却被人摁住。
唇也被轻巧的撬开,舌尖纠缠在一起。她的身体在疾速升温,不一会就燃似正午的艳阳。直到她憋红了眼眶,岁衍才肯放过她。
南浔腿一软,跌倒在地。她面色潮红,拼命扯起衣袖遮着脸,却遮不住那声声勾人心魄的喘息。
岁衍拢着身上仅剩的一层衣衫,站定在她面前,看起来精神气好的很,完全不像个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人。
他俯下身:“娘子,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咳咳”,南浔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还你一命罢了,你莫要当真”
“可若我执意要当真呢”
他捂着腹口:“我叫你捅了一剑,却还提剑去救你,现又刚从阴曹地府叫拉回来,这小腹,还痛着呢”
“我这不救活了你?”
“可你吻了我”
“那是为了救你”
“钦天监莫不是摔到脑子了,怎的如此…”南浔一言难尽,只是疲惫爬上身体,让她瞬间支撑不住,脑袋一晃,倒在地上。
岁衍一把托住她。
门外撑着一人,看着吊儿郎当,言的却是正理:“这小孩儿,极阴之体还敢整天胡闹,这样下去身体早晚支撑不住。”,他将复原的宝剑丢给岁衍。岁衍一个抬手接住。
“不过可真是意外,你信她?”
岁衍敛眸,又恢复了往日一脸煞气的模样,好像刚才的甜言蜜语全然是他演出来的。他冷冷道。
“我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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