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云峰上种的植物大多是四季常青的品种,以至于季年意一心扑在修炼上,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
顾筝是一天天长高了,眉眼间能看出顾元鹤的影子,只是五官更柔和,偶尔笑起来的时候有小小的酒窝,明媚漂亮。她也变得不爱跟季年意说话,也不喊他年意哥,只是端端正正地行一个礼,叫他师兄。
顾元鹤的事务越来越多。季年意渐渐不怎么在通云峰上看见他了,只能通过传音符来与顾元鹤联系上。对方似乎忙着修缮护山阵法,整天神龙不见尾的,难得见到他还是在要召集长老议事的时候。
季年意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住所里,从早画符到晚上,再从夜里研习古籍到清晨。
窗前栽的是天云宗里特有的流香,只在特定的月份开放,鹅黄色的花瓣小小几片藏在叶间,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却能嗅见芬芳馥郁的气味。这小东西开花不怎么艳丽,但香气却能久久留存,直到花谢后数月还有残存。
季年意修炼起来总是忘了时间。他已经辟谷,不用吃喝,也不用睡眠,打坐冥想的时长往往能持续数天。
季年意也学会了自己穿通云峰的弟子服,不需要再找沈岁安来帮忙。每天他都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唯独长发嫌麻烦胡乱披在脑后。
他在这时候似乎有点在现代时的感觉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迈出房门一步。
季年意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看看沈岁安,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只是极偶尔会托顾元鹤将自己画的传音符交给沈岁安,两人借着这个机会说几句话。
至少要在修士大会以前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金丹……
季年意如此想着。哪怕有顾元鹤的帮助,他本身的体质却也并不算好,修炼起来要废不少功夫。
顾元鹤说他似乎有些特殊,但没办法说明究竟是什么问题。季年意猜测是由于自己的来源,但也没有把这个猜想告诉顾元鹤。
听说沈岁安是斩云峰里最风头无量的剑修,天资卓绝又肯下苦功,修为提得很快。
窗前的流香开了又落,不知是第几个年头。
季年意懵懵懂懂趴在桌上睡了,抬头看见天光乍亮。
离修士大会还有四年。
季年意自顾自地笑了笑,看到桌上摆的小小木雕,又翻开自己钻研许久的典籍。
“师兄?”
是顾筝的声音。她鲜少来到季年意的住处,因此季年意感到很意外:“是顾筝啊,有什么事情吗?”
他放下一摞画完的符咒,走到门口:“是师父叫我?”他的猜测不无道理。顾元鹤有时会让顾筝来喊他去商议事情,因此季年意下意识认为这回也一样。
“不……”顾筝的表情有些纠结,“是千剑阁的少主来了,我想让师兄陪我一起去见他。”
“千剑阁少主是……楚玄舟?”季年意在脑海里搜索“千剑阁”这个名字,终于想起来一个人名。
顾筝点了点头。
季年意便笑着同意:“好,等我收拾一下。”他说着,进门把桌上随意摊开的东西全都摆整齐,跟着顾筝去见楚玄舟。
楚玄舟是原文里的重要人物。
——也就是顾筝那位不顾众人阻拦,只身一人身入险境只为寻找她的尸骨的竹马。
季年意还挺欣赏他的。千剑阁是能跟天云宗平起平坐的大宗门,唯一特殊的地方在于他们只专注于研究剑,不管是锻剑也好还是剑法也好,总之只管跟剑挂钩的事情。
千剑阁的少主,便是这位楚玄舟。
“我们到了。师兄,你多帮我说几句话,气死这混蛋。”顾筝在门外对季年意小声说。
季年意哑然失笑。
“这么对待客人?”他回问道。
顾筝一下子不开心了,连眉毛也拧起来:“谁说他是客人,我都赶不走他!”话这么讲,顾筝脸上却冒起红晕。
季年意也不戳穿她,就点点头同意了。
楚玄舟是剑修,随身佩着剑,一身黑的衣服倒是和斩云峰的弟子服相似。该说不说,剑修的审美果然统一。
他的剑叫“陨星”,是顾筝在路上告诉季年意的。
“你便是她那个从来不出门的师兄?”楚玄舟长得冷清,说话也是冷淡如高岭之花,“我听顾筝提过你。”
季年意:“……小师妹。”
他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了。
“好啦好啦,这位是楚玄舟,千剑阁的少主;这是我师兄季年意,他那个弟弟也是剑修。”顾筝忙开口打圆场,季年意也不是真的要跟她计较,便笑了起来。
但他还是出声纠正:“岁安不是我弟弟。”
顾筝眨眨眼:“啊?那他每次跟你传音都是哥哥来哥哥去的,谁知道你们不是兄弟啊?”
楚玄舟闷闷地笑了一声。
季年意莫名觉得他和沈岁安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沈岁安自从某次被季年意要求着喊过一声“哥哥”以后,就自觉地把称呼从“少爷”改为更亲密的“哥哥”,似乎是在其中得了趣味。
季年意听着也开心。
楚玄舟和顾筝聊起来,基本没有季年意什么事。
季年意就自己站在一边吃糕点,一边兴致勃勃听这对青梅竹马拌嘴。
楚玄舟在和顾筝说话的时候,连语调都上提不少。
顾筝说不过他,就气鼓鼓回头向季年意求助。每到这时候,季年意就象征性地插进去说两句话,两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闹起来。
季年意看得心里发笑。
他偷偷捏着跟沈岁安的传音符,听见那边传来人声:“哥哥?找我有事吗?”
季年意让他也听楚玄舟和顾筝吵吵闹闹。
“好玩吧?”他藏着笑,不让两位主角发现。
远在斩云峰的沈岁安此时正在练习一套前世记忆里的剑法。
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却静静地听着传音符里的声音。
不是那两个人的说说闹闹,尽管沈岁安也觉得有点趣味。
他静静地听着传音符那头季年意低低的笑声。
“很有意思。”沈岁安如此告诉季年意说。
【小剧场】
半寤:欢迎舟舟登场(撒花)
楚玄舟:大家好(酷哥脸)
今天我也很爱我的女神。女神你是最完美的女神。
顺便一提,马上就要进大主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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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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