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夷则计划得倒是挺美,然秦尧这里不放人,他也没有办法了。
虽然秦尧最近脑子突然抽风,但是钟夷则自认这个时候他对秦尧的心理能够清楚两三分。
他对自己不一定是爱情,最多就是他们间君臣十几年,他骤然要离开,他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加上几年前的北疆一事,将这段感情误认成爱情,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等过些时候,辰轩也要离开他了,他大概又会明白过来自己喜欢的还是辰轩,他夹在秦尧与辰轩之间,实在没趣。
钟夷则在帝都找了几家南风馆,挨一个去看了看,找找有没有合心意的男人,找了两天,确实遇上两个,至于合不合意,还要再深入了解才能确定。
钟夷则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避着人,反正他这个丞相已经不想当了,现在不免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秦尧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气得脸都绿了,钟夷则总也不上朝不进宫,秦尧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了丞相府,见到钟夷则后,开门见山就问:“你昨日去了南风馆?”
钟夷则略微了一惊,纵然他没有避人,但也没想到秦尧也这么快知道了。
“钟夷则,你是故意在气朕吗?”
“陛下为何这样说?”
秦尧只道了四个字:“明知故问。”
钟夷则轻叹了一口气,对秦尧说:“陛下,微臣已经这个年纪了,也想找个人能陪着微臣。”
“那你也不能去南风馆那种地方?”
钟夷则心说你的辰轩公子不一样是在南风馆中拉出来,又哪里来的立场来管自己去哪里找人,但最后安慰自己他是皇帝,得让着他点,便退一步说,自己以后不在去帝都里的这些南风馆了。
他这话说的鸡贼,他不去帝都里的南风馆,可以等将来离开帝都,到其他的地方的南风馆好好的看一看,或许别有一番风味。
秦尧现在没有注意到钟夷则话中的漏洞,他张了张唇,他想说这不是去不去南风馆的事,然而他自己又该死地在意这件事。
他对钟夷则道:“钟夷则,你不要跟朕装傻。”
“陛下,”钟夷则疲惫地叹气道,“放过微臣吧。”
“放过你?”秦尧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若是放了你,谁来放过我呢?”
钟夷则深深觉得眼前的秦尧委实是有些不讲道理的,他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谁能够困住他呢?
他现在竟是会产生秦尧太过胡搅蛮缠的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来,他知秦尧可能确实是放不下自己,只是他尽心尽力为他干了这么多年,没有死而后已,但至少也称得上是鞠躬尽瘁了,现在秦尧为什么不能替他想一想。
“你好好休息吧,”秦尧拍拍钟夷则的肩膀,对他说,“你若是觉得这些年太累了,想要多休息一段日子,那朕给你放几日假,但是你不能出了帝都。”
钟夷则:“……”
他懒得和秦尧为这件事掰扯,只将自己所有的无奈都付到一声叹息当中,秦尧在这里用了晚饭,便回皇宫去了。
尚三思即将被处斩的消息传到皇宫中来,采兰宫中辰轩急得舌头上烂了好几个窟窿,他想要去找秦尧为尚三思求情,只是从秦尧得知北疆的真相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必须想个办法将尚三思救出来。
他也听说过钟夷则当日是被尚三思给救下来,而后来秦尧找到钟夷则之时,尚三思正打算带着他私奔,私奔这个词或许用得不太准确,但那时候看在秦尧的眼中,估计就是这么个事,辰轩不得不怀疑,正是因为钟夷则一事,所以秦尧才会如此针对尚三思。
现在只能找人将尚三思给从天牢中给救出来,只是此处是天子脚下,想要救人恐怕不容易,他必须得想一个完全的办法,然而完全的办法岂是那么容易得出来的。
现在宫里也有了他失宠的传闻,而秦尧也不再让他上朝去了,辰轩别无他法,只能联系尚三思从前的那些下属们,希望他们能够想个办法能够救下辰轩。
想来想去,发现他们现在的选择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劫狱,一个是刺杀皇帝,相比较而言,这两者的难度竟是不相上下,而前者一旦失败,尚三思一定会死得更惨,至于后者失败了,只要他们能够抗住严刑逼供,便也怪不到尚三思的身上,更何况刺杀皇帝这事可比劫狱要刺激多了,一旦成功那可是能名传千古的。
辰轩被这些人的大胆给吓住了,然而为了尚三思,他也只能配合这些人,他知道这段时间秦尧经常会偷偷去丞相府看望钟夷则,便让这些人去丞相府杀人去,钟夷则若是能在混乱中死了更好,若是活着,那在众人看来,秦尧的死肯定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到时候钟夷则同样要死。
夜晚,丞相府中,万籁俱寂,一道银光在秦尧的面前闪过,若不是秦尧躲避得及时,他恐怕已经人头落地,钟夷则叫人前来护驾,但是丞相府的家丁们大都是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这些刺客的对手,好在秦尧的功夫不错,在这么多人的攻势下仍然能够应对自如。
只是实在不巧,秦尧突然毒发,脸色苍白一片,手脚虚弱无力,手中的剑几乎都要拿不起来,钟夷则见状不好,以一招声东击西使刺客们暂时移开在秦尧身上的注意,找机会拉着秦尧进了书房的暗室当中,打开密道准备逃回皇宫中去。
秦尧此次毒发十分严重,只短短的一瞬工夫,冷汗已经湿透他的衣服,这种折磨钟夷则曾是经历过的,料想再过一会儿他可能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钟夷则见他现在的模样,隐约与当年在北疆时重合在了一起,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秦尧的身上,问他:“陛下怎么落了如此田地?”
秦尧撩开眼皮看了眼前的钟夷则一眼,竟是笑了出来,“爱卿不也一样吗?”
钟夷则笑了一声,刚要开个玩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即便那些刺客能够找到书房里这条隐秘的暗道,但是所用的时间是不是太快了些。
秦尧的脸色大变,显然他此时也听到了那些脚步声,他低声道:“是辰轩。”
“什么?”这条密道原本只有钟夷则与秦尧两个人知道,小时候钟夷则因为秦尧常常挨揍,秦尧无意间发现这条密道后就经常偷偷摸摸来到这里,给钟夷则送吃的,送上药,直到后来秦尧登基,可以正大光明地前来找钟夷则了,便跟钟夷则说要把这条密道给封上。
可最后不知怎的,秦尧没有动手,钟夷则同样没有。
钟夷则眉头紧皱,问秦尧:“辰轩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秦尧“……”
“是朕带他来的。”
钟夷则侧头看着秦尧,无来由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听在秦尧的耳中充满了讽刺,秦尧道:“朕那时候……朕只是……”
他不知该怎么与钟夷则解释好自己与辰轩之间的关系,诚如钟夷则所说,他待辰轩真的太好了,好到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向钟夷则证明自己爱他更胜过辰轩。
如此下去的话,他们恐怕每到皇宫前就要被身后的那些刺客追上,必须想个办法将那些人给甩开。
只是秦尧现在这般,估计很快就没有办法行走了,好在这条密道中不是只有一条路的。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秦尧,为今之计只能由他去将那些刺客给引到其他地方去。
从前心里藏着很多很多的话,那些话说出来就觉得可笑,如今到了现在,他好像终于能全部都给当成笑言,便也没有什么可说可不说的。
他忽然开口说:“……从前有些时候,微臣想着,或许有一日有刺客来刺杀皇上,微臣定然会冲到您的面前,任由刺客的长剑刺到微臣的身上,让您一辈子都记得微臣,即便您让辰轩公子做了皇后,您也不能忘了微臣。”
后来发生了那种种,让钟夷则看清,无论他怎么做,都是一样的,都会被忘记,秦尧作为一国之主,为他赴死的人成千上万,这等事实在没有什么好记得的。
秦尧不知道钟夷则为何突然会这样说,“夷则,对不起。”
钟夷则没有说话。
“我爱你。”秦尧又说了一句,疼痛使他他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晰,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而钟夷则是否又听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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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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