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李恪携家眷入京。次日一早,便带着杨玉进宫。李恪去了甘露殿见李世民,杨玉则去了景福宫。
“母妃。” 杨玉蹲下行礼,被宝玉在杨明月的示意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你有了身孕不必多礼了。” 在杨玉坐下后,杨明月瞧着她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五个多月了吧?天气严寒,这一路上可还好?一会让太医过来瞧瞧,母亲安好孩子才能安好。”
杨玉摸着小腹温柔笑着,母性光辉尽显。
“母妃放心,此次回京王爷带了大夫一路随行,日日请平安脉,儿臣的身子尚好。”
杨明月点点头,却还派了小宫女去请太医,不是亲眼所见她还是不放心。
“嫂嫂肚子里是小宝宝吗?什么时候小宝宝才能生出来呀?”
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的李欣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盯着杨玉的小腹。在她记事后,后宫已经很少有孩子出生了,杨明月也不让她往那些怀了身孕的嫔妃身边凑,就是几个姐姐有孕她也很乖巧的只是远远看看,难得今天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未出世的孩子,她可要好好看看。
“嫂嫂,欣儿能摸下小宝宝吗?”
李欣是自个夫君的亲妹妹,杨玉自是不担心的,笑着点了点头,就看到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而这时,肚子上凸起了一块,正好顶在李欣的手心,吓的她瞪大了眼睛立马收回了手跑到杨明月的身边,挽住了杨明月的手臂。
“母…母妃……刚刚嫂嫂的肚子动了……是不是小宝宝在踢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欣目不转睛的盯着杨玉的肚子,说的话让两个女人暗暗发笑。
“怎么会呢?这是宝宝在跟欣儿打招呼呢。欣儿可是他的亲姑姑,怎么会不喜欢你。”
杨明月点了点李欣的额头,见李欣露出欣喜的眼神,美滋滋的又靠到了杨玉身边。
“小宝宝,我是你姑姑,你快点出来,姑姑带你骑马射箭,给你买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还有好多好吃的。”
李欣的话惹来杨玉笑容满面,她摸着小腹,一脸高兴的与李欣说道:
“嫂嫂先替他谢谢欣儿了。”
谁不希望嫁人后一家和睦呢?如今的她,夫君是王爷,待她不算鹣鲽情深却也相敬如宾,婆婆是疼爱她的姑母,亲小姑子也娇俏可爱,亲小叔子对她也十分敬重,若这胎再生个儿子,这辈子她都能稳稳当当,没有什么不满足了。
李恪在甘露殿呆了一个时辰,出来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也看得出他放松的姿态。暗中观察的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到午膳时,李世民摆驾景福宫吩咐御膳房准备家宴时,众人便知道,除了那点责罚,李恪还是他宠爱的儿子。
这个认知让本打算暗中踩几脚的人都歇了心思,杨明月依旧得宠,李恪虽然被召回京城不领官职,可他依旧能随意出入宫廷,他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没人知道,在这背后,杨明月将李恪的乳母一家子赶出了吴王府。
很快,新年过去,杨玉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杨明月吩咐她不要进宫,在王府安心养胎即可。李恪这些日子在王府呆的时日也不少,第一个孩子,他也是带着浓浓的期盼。
三月初,杨玉在深夜发动了。虽然是深夜,产婆乳母都在半个月前被接进了王府,杨明月还让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去了王府照顾,所以,就算发动的突然,吴王府只是慌乱片刻,在嬷嬷的指挥下变得井井有条。
“王妃别担心,生产还要一会儿,王妃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不然一会儿没力气!”
产婆检查了杨玉的肚子后发现时间还早,有条不紊的安排,杨玉虽然疼得都没有胃口,可是知道生产需要时间,这会儿十分听嬷嬷的话,强撑着吃点东西。
李恪坐在屋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随着时间推移,屋内凄厉的叫声传来,让焦急等着的他心里倍感煎熬。
“王妃怎么样了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恪暗想,这个孩子,可真够折腾的,都过去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他记得李欣出生的时候他和李愔也在外头等,也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王爷别担心,这生孩子就是这样的,还得再等等。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有些人生一天一夜都不一定生的下来呢,您别急!”
有经验的嬷嬷安抚着李恪,而李恪他心里虽然明白,然而听到杨玉的声音,他哪里能不紧张?
“可是王妃都进去了那么久了,可会有危险?”
“不会的,王爷放心吧,王妃这一胎很正,而且这些日子调养的很好,不会有事的。”
李恪皱着眉,压下心中担忧,有些不安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屋内还是杨玉那此起彼伏的喊叫声,血水还是一盆一盆的端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李恪心惊的连忙拉住一个丫鬟。
“王妃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多血?”
丫鬟也有些着急,颤抖道:
“王妃难产,出血量有些大。”
李恪一听,浑身骤然冰凉,看着在产房进进出出的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王妃。”
丫鬟一听忙忙点头,重新端了一盆热水又进了屋子。
从深夜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下午,在天空如火一样烧着的时候,产房内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王爷你听,是小主子出生了呢!”
吴王府的管家只觉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终于,吴王殿下有血脉相连的孩子了,从此以后,他也不会担心李恪那冷清的样子会没有孩子了。
好一会后乳母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恭喜王爷,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县主呢,瞧着可爱极了!”
李恪小心翼翼的抱过孩子,这是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啊……一个高兴,李恪给产婆一人赏了十两银子,那产婆看着李恪并没有因为不是儿子而不高兴松了口气,顿时又说了不少恭喜的话。
“恭喜王爷。” 呼啦啦的一群人恭喜着,李恪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一人赏五两银子!管家,派人去宫中报喜。”
今天高兴,李恪比从前还要大方。管家也笑眯眯的派人进宫,想到以后王府有小主子了就干劲十足,命人赶紧去准备日后的洗三礼。
李恪抱着孩子,想着刚生产完的妻子,就准备进去了,还问着身前的产婆:
“王妃如何了”
“王妃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产婆有些欲言又止,李恪这会注意力没在她身上,没有发现。
“嗯,我进去看看王妃。”
李恪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收拾,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李恪闻了皱了皱眉,将孩子交给乳母带下去喂奶,
“王妃没事吧”
“王爷放心吧,夫人只是太累了,身子有点虚,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嬷嬷轻声开口,又想着方才她给杨玉搭脉时呈现的脉象,又低声道:
“王爷,王妃经历此次生产,出血的厉害,怕是养好了身子,以后再难以受孕。”
嬷嬷话音一落,李恪的眼神变得锋利,看得嬷嬷不自觉的垂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老奴虽通医术但到底比不得太医精湛,王爷可入宫请太医为娘娘请脉,老奴期盼是老奴医术不精诊断有误。”
“你先下去吧……”
李恪走过去看着杨玉,果然杨玉的脸色苍白,眉头轻轻的皱着,可见梦中睡得也是不安稳的。他轻轻一叹,坐到床边拉起了杨玉的手,心里满是愧疚。
第一次正经面对女人生产,他竟是不知如此凶险。他对杨玉虽没有爱慕之情,但多年相处已是将她当做陪伴自个一生的发妻。有没有嫡子他并不是那么关心,可杨玉她不止一次提到,这胎若是个儿子该如何如何,若她知晓了,还不知如何难受。
李恪沉思着,许久后为杨玉捏了捏被角轻轻走了出去,吩咐知晓杨玉身子情况的人不可乱言,必须瞒着杨玉,至少要等她身子养好了才告诉她。
宫内。杨明月终于等到了杨玉平安诞下一女的消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李世民也十分高兴,李承乾已经给他生下了孙子,李恪这一个可是他第一个孙女。
“一转眼,孩子们都有孩子了。” 李世民感叹道。
他看着身边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女人,眼底一片柔软。他想,就这样一直下去挺好的,看着他们的孩子生儿育女,一家人其乐融融。
“恪儿这是件大喜事,朕要好好想想给我们的孙女起个什么名才好。”
李世民心情很好,拉着杨明月就说起来。杨明月有些无奈,李世民这兴致一来倒是把李恪给第一个孩子取名的权利给夺了。
不过杨明月也不会扰了李世民的兴致,亲自赐名,那也只是个孙女。太子生下嫡长子的时候他不也是亲自赐名,还大摆宴席,满京皆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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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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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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