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安的指尖刚触到琉璃匣,敦煌夜空突然炸开血色惊雷。豆大的血雨穿透三十层岩壁浇在祭台上,顾灿后背悬浮的《金刚经》遇血即燃,将青铜祭文灼出焦黑的卍字符。
"快松手!"她反身扑倒顾灿,青铜匣在雨中迸射妖异紫光,"这些血雨会唤醒壁画亡灵——"
话音未落,整座祭台突然翻转。二百三十七尊供养人陶俑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眶里淌着混金粉的血泪。叶澜安腕间残存的银链突然绷直,拽着她撞向最中央那尊戴着明月珰的陶俑。
"小心!"顾灿用领带缠住她脚踝,西装被陶俑利爪撕成碎片,"这些是顾家百年间献给九尾狐的祭品!"
血雨在陶俑表面蚀出密集孔洞,叶澜安借着探照灯的光看清陶俑内脏——每尊体内都蜷缩着具缠银链的骸骨,锁链另一端嵌在顾灿曾祖父的青铜像上。最惊悚的是所有骸骨右手小指都缺失一截,与她母亲修复日志里夹着的指骨完全吻合。
"原来你们顾家..."她甩出金刚线绞碎扑来的陶俑,"把活人生祭制成人俑?"
顾灿突然扯开浸血的衬衫,心口梵文竟在血雨中逆流:"叶老师要不要猜猜,为什么我的再生能力总在子时失效?"他徒手挖向自己肋下,扯出截缠绕金线的指骨,"因为这里埋着你母亲的指节!"
叶澜安的修复刀哐当坠地。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倒灌——三年前导师遇害现场,染血的玻璃柜上用金箔胶画着同样的九尾狐图腾。她颤抖着翻开琉璃匣中的日志,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母亲的字迹:
【2003.7.15】
顾长风今日又取走我200cc血,壁画中的九尾狐第三眼已睁开大半。阿灿躲在密室偷看时被我撞见,那孩子后背竟有与顾家人相反的逆生梵文......
暴雨中突然响起电子合成音:"警告!莫高窟61窟湿度超标!"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五台山图》残卷在血雨中浮空重组。供养人队列扭曲成DNA链状结构,而顾灿的虹膜正浮现与壁画相同的青金色螺旋纹路。
"现在明白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雨,扯出个破碎的笑,"我不过是顾家培养的人形祭器,而你母亲..."
九尾狐的残影突然从地脉窜出,利爪直取叶澜安咽喉。顾灿旋身将人护在怀里,任由狐爪穿透肩胛,却趁机将染血的唇贴上她后颈朱砂痣:"动手!"
叶澜安握刀的手剧烈颤抖。
七年前鸣沙山塌方的记忆突然清晰——少年攥着GPS定位器塞回她掌心,将自己染血的外套裹住她小腿:"把这个换成抗生素,我能撑到..."
此刻眼前人锁骨上的齿痕与记忆重叠,叶澜安突然调转刀锋刺向自己心口。刀刃没入三寸时,整座敦煌突然响起万千风铃的悲鸣。
"你!"顾灿目眦欲裂地抓住刀柄,"疯了吗?!"
她却笑着将琉璃匣拍进他怀里:"母亲日志第47页..."殷红的血顺着刀槽滴在青铜祭文上,"写着破局之法需要叶顾两族至亲之血——"
血雨突然倒流进云层,九尾狐发出濒死的哀鸣。所有陶俑齐齐转向顾灿跪拜,他后背的逆生梵文浮空而起,在暴雨中拼凑出完整的《药师经》。
叶澜安在意识涣散前,终于看清经文中夹着的秘密——泛黄的婚书上,顾灿曾祖父的名字旁,赫然签着叶明璃与顾长风的名字。
点击弹出菜单